阿摩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兰恩会这么问,努力开动脑筋。
兰恩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摩司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因为他的生长环境,让他对生命没有丝毫敬畏感,他如今认错,只不过是因为在乎……
在乎他?
兰恩微微收敛神情,叹了口气:“阿摩司,不要杀害那些带着善意靠近你的人,否则将永远不会有人来帮助你。”
阿摩司反驳:“我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太弱小了,弱小的人没有任何价值,只能枯萎、死去,与其让他们在这个环境里备受折磨死去,不如让我提前将他们的花摘下。”
兰恩眨了眨眼:“你计划将整个城市的人拖下地狱,也是认为他们迟早会死在黑死病当中吗?”
阿摩司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兰恩的话题转变那么快,纠结一会,点了点头:“您会阻止我吗?”
见兰恩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默认一般的姿态,阿摩司不解地问:“您可是恶魔啊,恶魔为什么会在乎人类的生命?”
“没有价值……吗。”兰恩想到玩家如今折腾出来的种种事宜,忍不住轻笑,“我之前也说过了,恶魔不过是神明给我们的定义,如果你认为恶魔就该是邪恶、残忍的,那神就会是仁慈、和善的吗?”
阿摩司一时哑口无言,被兰恩的逻辑绕了进去,对啊,之前恶魔先生似乎说过了,上帝杀害的人可比恶魔多多了,那么相比起来恶魔才是对人类友善的一方?
他脑子一片混乱,这时,他看见恶魔先生在他身前蹲下说:“既然你说弱小的人毫无价值,要么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阿摩司怔怔望着他:“赌……什么?”
“我赌,这些看似弱小的,毫无价值的人类最后会推翻教会,摆脱神和宗教的影响,”兰恩说,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不知是不是阿摩司的错觉,他仿佛能透过那碍眼的白布,看到下面光彩熠熠的碧绿眼眸,“我不会否定你的计划和愿望,但作为恶魔,没有目睹羔羊们背叛神明的戏码,更让我兴奋了,如果我赢了,人类会将教会拉入地狱,你也不必再进行你的计划。”
他曾经给玩家发布‘避免混乱三日的发生’的任务,但是作为知晓前因后果的人,他知道其实是阿摩司在背后主导了这个局面,可能是单纯的不在乎人命,也可能是为了报复这个城市里人们的冷漠,甚至也可能是因为有趣。
但总之,如果不搞定这个小孩,指不定他还会做出什么。
对待这种乐子人,说教是没有用的,如果嘴遁能让阿摩司洗白,那这家伙就不会让玩家们那么头疼了,各个把话术拉满轮番上阵算了。
既然阿摩司认为他是恶魔,那不如就以‘恶魔’的身份和立场,和阿摩司赌一把。
阿摩司收敛了面上所有表情,装出来的可怜、委屈、紧张,一切表演被卸下后,脸上仅剩的就只有冷漠和些许的好奇。
他突然伸出手,扯下了近在咫尺的,兰恩脸上的白布,如他所想,不,比他所想象的更甚的非人容貌就出现在眼前,超出了人类能欣赏的极限,甚至隐隐就代表了美的概念,魔性的魅力配合诡异的瞳孔和羊角,一如传说中记载的恶魔之姿。
只要他开口邀请,没有人能拒绝与他共赴地狱。
阿摩司想着,小心地伸出手捧起兰恩的脸,声音兴奋到颤抖:“如果我赢了,恶魔先生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兰恩怔愣了一瞬,干脆点头答应:“可以。”
“那说定了!”
白色小狗不敢置信:“兰恩大人?!”
为什么待遇差别那么多??他之前可从来没有这个待遇,别说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承诺了,差点当了花肥。
难道说非得小时候不可吗??
白色小狗很是嫉妒,甚至想找时光机。哦什么,现在已经是他小时候了,那没事了。
但其实兰恩能那么干脆答应下来也很简单,如果这场信仰之争失败,他说不定真的要被犹大留下来了,那从这方面来说,不也是‘永远在一起’?
而且他这一次回到教会不只是过来处理阿摩司的事,还有探查犹大是否已经将触须伸进这里……
“笃笃”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外面的修女小声说:“圣子大人,教宗让您去大厅开会,主教们已经到场了。”
“开会?”阿摩司愣了一下,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虽然贵为圣子,但阿摩司在教会里从来都只是个象征意义的存在,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让他参与教会内部的事物了?
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阿摩司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兰恩,却发现恶魔先生已经不见了,心头一慌,突然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别着急,我在这里。”
一个小花苗从阿摩司口袋里探出一点绿色:“不介意我这样去旁听吧。”
看着小孩猛地亮起的眼睛,嗯,应该是不介意。
……
教宗深夜突然说要开会,而且还叫来了所有主教,很多主教都是在睡梦中被匆匆叫醒,一脸懵逼地赶到教会总部:
“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在进去前,有主教忍不住询问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同僚,同僚摇摇头:“谁知道教宗又犯什么毛病,唉,估计是今天出的乱子,让教宗着急了吧。”
想到教宗一日比一日暴躁多疑的性情,主教们就忍不住连连摇头,甚至还有人心思活跃,想着万一教宗犯下错误,说不定有机会取而代之……可惜最近鼠疫泛滥,实在不是弹劾的好时机。
众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进入会议室里,摆在中间的还是熟悉的长桌和左右各七把椅子,只是除了主位以外,长桌的对面多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
“圣子大人?”有主教满脸诧异,要知道以往会议,教宗可是从来不让圣子出席的啊。
阿摩司神色淡淡,依旧穿着一身白袍,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教宗,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东西。
“既然来了,就坐好。”教宗说。
主教们不敢多话,一个个来到特定的座位坐下,看所有人来齐了,教宗终于出声:“各位,辛苦大家深夜前来,实在是现在已经到了教会生死存亡的关头。”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今天出的事,我想请问现在各个隔离区的情况如何?”
说到今天出的事,各位主教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已经想到教宗可能会借此朝他们发难,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原本教会里只有‘洗礼’一个仪式,但不知何时,又多了‘磨难’,并且这种形式成了上级理所当然对下级的责罚,尤其是教宗,以前明明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近来脾气那么暴躁,甚至会对主教进行‘磨难’
主教们彼此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坐得离教宗最近的主教硬着头皮率先开口:“情况……不太好,那些愚民们被反抗势力鼓动,突然开始怀疑我们,他们手上有照片,怀疑我们是故意和军队串通好封锁城区,还不让他们和外界连通。”
教宗没好气:“这些我当然知道,但他们到底是怎么知晓这个情报的,我们费了那么多功夫,又是剪电线,又是干扰无线电报,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信息茧房,他们到底是如何突破的!”
“额……”说到这个,主教额头上浸出冷汗,开始支支吾吾,“这、我……”
眼看教宗的眼神越来越冷,主教闭着眼,硬着头皮说:“是、是黄色书刊,他们借着传递黄色书刊,将情报夹在里面,送到了那些人手里!”
主教们:……
会议室落针可闻,虽然这些主教都多少通过属下调查到了真相,但真相多少有点离谱。
第195章
“黄色……是我想的那样?”教宗好半天才幽幽地问。
主教们都不敢吭声,但很显然从他们的表情中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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