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的亲吻,姜何的抚摸,姜何的拥抱,姜何那么近那么近的脸……姜何的一切都那么好,辛久想尽自己所能丝毫不差地记下来。
辛久用指腹摩挲着三枚指环,悄悄地全都戴上了自己的手指——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以及右手的无名指。
辛久找出手机,在昏暗的房间里拍下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能看出画面中两处稍亮的冷光。
辛久把两只手的手背举都在眼前,心像被钝刀凌迟一样痛。辛久控制不住地在想,如果真的能和姜何一直走下去,一直在Anyway一起工作,在这间公寓一起生活,该是多幸福多美好的事情啊……
只是,姜何现在要向新的方向前进了。一个辛久无法跟随的方向。
辛久又把三个戒指都摘了下来,一个一个小心收进绒布小包里,在卧室桌角摆好。
长夜已然将尽,辛久关上了灯,弓着身子躺下。床单枕套上还残留着姜何的气味,辛久的鼻子又酸起来,咬住了嘴唇,闭上了眼睛。
前一晚毕竟折腾了太久,辛久作为“更受折腾”的一方,即便心里乱,还是抵不过海啸一般从头到脚盖下来的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太阳高挂的时候了,辛久的肚子很不客气地叫出了声,辛久这才睁了眼睛。
“辛久,我们谈谈。”
姜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回了卧室,正侧坐在床沿,朝辛久看着。
辛久稍稍一惊,看到姜何眼下和下颌一圈夸张的黑青色,瞬间困意全无;飞快地眨眨眼睛,用胳膊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姜何动了动眼皮,视线落在了卧室桌角的绒布小包上,停留一下又看回辛久:
“看到戒指了吗?”
辛久稍稍低了头,抬手抓了抓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看到了。”
姜何又问:“试过尺寸了吗?”
辛久仍旧低着头,闻言摇摇头,才抬起眼睛去看姜何。
姜何意味不明地干笑了一下,目光重新转向桌角的方向,睫毛垂下,在落满阳光的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翳。
姜何又转头看向辛久:“为什么没试?”
辛久抿抿嘴,眼神有点木:“怕摘不下来。”
姜何许是耐心告急,蹙着眉语气发呛:“摘不下来就戴着,有什么好怕的?”
辛久咬着嘴唇不说话。
窗外的阳光明媚到刺眼,从窗户照进来,却暖不化卧室里冰一样冷的氛围。
卧室里安静半晌,姜何低声清了清嗓子,看向辛久问:“身体有不舒服吗?”
辛久摇头。
姜何的眉心松了些,接着说:“你昨晚说的理由我不接受。我拒绝你用‘对我好’的理由当幌子,逃避真正需要沟通和解决的问题。”
辛久点点头,有些温吞地说:“好,那我们现在试着沟通解决一下。你坦白说,你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如果真能那么轻易放弃的话,你也不会到现在都没跟我主动提过吧?”
姜何动了动喉结:“我承认,那个机会确实很好,所以没舍得拒绝。我的想法跟你猜得也差不多,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国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不愿意的话,异地也没问题,我一有空就飞回国。
“如果都不行的话,那这所学校就算了。之所以没跟你说,是想等所有学校的流程都走完,状况更明了的时候再一起商量。如果你对这封邮件这么在意的话,我立刻就可以回信拒绝掉……”
“你别胡闹!”辛久忙问:“你还没回吧?”
姜何摇头:“暂时还没。”
辛久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我很清楚你走到这一步、获得这样的机会有多难。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放弃;我也不想成为你放弃最佳选择的原因……”
姜何微微蹙起眉,目光坚定地看着辛久:“但是对我来说,你比理想,比所谓的‘最佳选择’更重要!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
辛久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摇头:“就是这样。每次你说要因为我放弃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压力。你不明白这件事压在我身上的负担……”
姜何的确不解:“这只是选择而已啊,每一个选择都是有舍有得的。我选你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永远最重要,永远在第一顺位。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对我们的感情多一点信心不行吗?”
辛久沉默了。
辛久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欠缺勇气,对自己和姜何的感情缺少信心;但勇气和信任要从哪里来呢?
就像丧尸电影里,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如果他还想着保护其他人,那才是真正的正直和善良;反之,平日里热衷慈善,危难时刻却只想独善其身的人就不是。
人只有在最危急、最纠结、两难的时候才能体现出真实的本性。辛久知道,在这种时刻,自己永远不可能被坚定地选择。
姜何口中的“想一起告诉”真就这么重要?如果姜何确实下了决心要留住他,一个晚上过去,在清楚他为什么想离开的情况下,发一封邮件拒绝真就这么困难?非要他开口要求,让他承担选择的重量吗?
姜何这些表现,只是让辛久更确信这个机会对他很重要。姜何的犹豫和迟疑,也只是让辛久更怀疑他们感情的分量而已。
不过没关系,辛久已经想通了。本来自己身上就不会有无条件的爱。
姜何找到了自己那么喜欢、那么不想放弃的事物,终于有机会去追寻四年前中断的科研梦想;辛久还是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锁住骏马的牢笼打开了,广袤的草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自己这跟拴着马的绳子,就断掉吧。
第69章 66.但是我想一起睡
显然,这次的交谈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作用。
辛久说他不想吵架了,想平稳地过完最后两周,想即使分开也体体面面的。
姜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床沿眉头紧锁,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起身把桌角的戒指装回口袋,从卧室出去了。
辛久不知道姜何有没有帮他请假,也没好意思在这种状态下开口问;看上班的时间已经迟了,就赶忙收拾好去店里。
辛久到的时候,赵以温已经给花剪过根换过水了。他看辛久的眼神明显跟平日不同,有些怯怯地。
辛久于是一眼确定姜何已经联系过赵以温了。或许把不明就里的他臭骂了一通,或许也坦白了两人之前隐瞒的恋爱关系,或许威胁赵以温要扣工资。
辛久心里也难受,走去赵以温旁边,没头没尾地说:“对不起……”
赵以温抬手拍拍辛久的肩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
晚上,辛久为了补齐上班时间特意走晚了些,将近十点才关店门。
到家的时候姜何已经洗完了澡,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在辛久开门的时候默默地望着他。
辛久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某个冰窖,一进门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能尽快拿好衣服去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关了,小卧室的灯却亮着。从关了一半的门缝里,辛久看到姜何睡在里面。
辛久心里酸酸胀胀,他们分开不是因为不喜欢了,也不是因为彼此怨恨,只是人生转向,没法同路前行了而已。
辛久不想最后几天了,两人还要过得这么疏离尴尬。
辛久走进小卧室,在那张很软的弹簧床垫上坐下。床垫晃了两晃,躺在上面的姜何也陷下去一截。
姜何安静地看着辛久,询问地眨眨眼。
辛久去拉姜何的手,很轻很轻,几乎只是手指间轻微的触碰:“姜何,我们一起睡吧。”
姜何愣了一下,手指微颤,却没收回去:“不用了吧……”
辛久手上用了些力,把姜何的手捏得更紧了些:“但是我想一起睡。最后几天了,以后我怕再没机会了。”
姜何的眼神闪了闪,定定地没说话。
辛久见姜何不反抗,捏着姜何的手,挤在床沿慢慢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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