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背头男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而后他猛地将红外线笔扔在地上,推门而出,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咆哮:“谁干的!!”
……
会议中心总控室
窗户大开,盛欢正在盘膝坐在一排黑压压的服务器后方,带着手套将U盘从插孔里拔出来。
“你往人家主机里导什么了?”阿提密斯问。
“我存的风景图,做护眼屏保用的,管他呢,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就行。”盛欢拍拍屁股起身,“我就不信他们不开门出来,这样鹬和蚌就能碰上了,他们打起来我就能乘虚而入啦!”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阿提密斯幽幽道:“鹬万一不来呢?”
盛欢“啊”了一声。
这时,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动静。
“这里是二十楼,是非公开的办公区域。”阿提密斯还在碎碎念:“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能伪装成本院职工混进来的,君子联盟之所以叫君子是因为他们办事会严格遵守规章制度——”
盛欢欠身贴墙,眼睁睁看着从二十楼的高空破窗而入,一面掸着身上的玻璃屑一面疾步前行如同怪物一样的顾沨止,讷讷道:“你确定……?”
第14章
“我为什么不能确定?”阿提密斯疑惑道。
“因为我刚刚看见我的前男友……我是说你口中牛掰哄哄的王牌执行官,从二十楼的窗户外面直接创进来了!好家伙,百米高空哎!像一只鹰!现在他浑身的玻璃碴,走路带风带杀气,实在是不太君子。”盛欢震撼道:“跟他的行为一比,我刚才的蜘蛛侠行为简直是洒洒水啦!”
“我猜那是因为医院的门禁实在太多了,一次性破坏那么多门禁系统,光书面报告就得著作等身,还不如赔一扇玻璃来的痛快呢!”阿提密斯说:“你看,他们对内部人员都这么严于律己,还不够君子啊?”
“总觉得你对他们那边儿的人有些奇怪的滤镜呢。”盛欢嘀咕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可以开总控室的门禁了。”
“嗯?”阿提密斯道:“你不怕打草惊蛇?”
“待会儿鹬和蚌都要打起来了,响个区区警报算什么?”盛欢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好歹是前男友,这么损的吗?”阿提密斯微有诧异,而后笑道:“我喜欢。”
警报声大作。顾沨止面色骤变,低声道:“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已静音警报器,10秒后开启天水墙封锁现场。”
顾沨止揉了一下被吵得耳鸣的耳朵道:“刚才怎么回事?”
“有人强开行政区门禁系统。”苏格拉底道:“初步判定,与7月28日入侵天水墙为同一算法程序。”
盛欢正蹑手蹑脚的从总控室里溜出来,一路走,前方的顾沨止猝不及防的回头,他忙溜进旁侧的洗手间内。
“让我猜猜你现在藏在哪儿?该不会是公共洗手间的隔间里吧?”阿提密斯有点儿幸灾乐祸。
“是又怎么样?”盛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至于吗?好歹是前男友。”阿提密斯戏谑道:“就算你这么坑他,见面三分情,他不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哦!”
“快别开玩笑了你——”盛欢龇牙,他骤然间收了声,屏住呼吸。
顾沨止不知何时竟闪现至洗手间门外,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堵墙。
盛欢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
……是被发现了吗?还是自己心虚造成的错觉?
他的余光扫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昨天装护工今天装医生,两米开外就是他的作案现场,U盘还在衣兜里装着,这时候被揪住他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沨止忽然抬起头。
走廊的另一端,忽然疾步奔将来一群黑衣人。
盛欢听见顾沨止哼笑了一声。
这一声低沉磁性,宛如流沙过耳,酥了他半边的听觉系统,盛欢蒙了两秒,下意识的抬手去触,发现耳垂滚烫。
那厢,顾沨止终于还是调了个头,顺带礼貌招呼了一声:
“金正浩西。”
他只迈了两步,就已经与黑压压的无限集团两军对阵,对方人头攒动,顾沨止孤身一人,男人两手抄兜,近一米九的身高意外的比对方的绝大部分人都要高上许多,此刻正以一个俯瞰的视角扫视对面,半点不输气势。
背头男站在阵列的最前方,他是人群当中唯一一个从身高方面来说没有输太多的人,此刻依旧不得已微微踮起了足跟。
比起顾沨止松弛的态度,他明显疏离得多。
“你是……顾沨止?我听过你的名字。”他冷冷的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阁下在这里有何贵干?”
从黑衣军团出现的那一刻起,压迫感就转移了,盛欢立马得以通畅呼吸,他放纵的放空了两秒钟大脑,听阿提密斯在通讯器里道:“开心,你前男友好像要替你背锅了耶?你快去帮帮他呀!没准儿能缓和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哟。”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盛欢哼哼:“你之前都教我明哲保身——”
“你之前也不是这个态度啊。”阿提密斯反唇相讥,“你之前是对前男友的嗓音毫无抵抗力的小绵羊——”
盛欢:“……”
男孩子条件反射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飘在心底丝丝缕缕的流连忘返悉数消散,变得恼羞成怒起来:“不去!”他从门缝里暗中窥探,男人的身形倒映在他的瞳孔深处,俊美昳丽如太阳神阿波罗。
“他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啊……”盛欢磨着后槽牙。
……
顾沨止轻轻挑唇:“刚到,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金正浩冷笑了一声。
他看样子就没往信的方向想过,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衣人从他身后闪出,一路小跑着绕过顾沨止,去往总控室的方向。
顾沨止岿然不动,双手随意的抄兜,足尖轻轻点地,白板鞋和牛仔长裤令他浑身的青春气息焕发,帅气逼人,被拉去演偶像剧都毫无违和感,他听见金正浩冷冷道:“是你在总控室里做了手脚?”
“听不懂你说什么。”顾沨止说。
他身形一闪,凭空出现在了长廊的另一端,会议厅的门前,黑衣军团像是被收割机推过的稻田,被迫朝两边分开,一个个东倒西歪之余,脸上都布满了错愕的神情。
“拦住他!”金正浩怒声道。
顾沨止充耳不闻,他拉开门,入目是座下一群凄惶若惊弓之鸟般的医护。
这是无限集团的惯用手段,往往经历过类似逼供的目击者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紊乱,严重者伴随终身,是为了杀鸡儆猴……
顾沨止二话不说,率先将室内所有的灯都打开,而后疾步上前关切道:“诸位——”
几个面色苍白的护士挨个儿从桌肚里爬了出来,顺了顺气,开始七嘴八舌:
“救命,我爱光!”
“人生真的是大起大落啊……”
“就是说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看那种片子……”
“本来我挺害怕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冷静,非常冷静,甚至有点儿想笑……我是不是出毛病了?”
“不,是你成长了,下次可以单独值抢救室的班了。”
“呸呸呸我才不要嘞!”
“老王!老王!”那厢,姜添正在给晕倒的护工做CPR,没按两下,对方抽气儿似的弹坐起来,惊慌失措道:“小姜!我做噩梦了!!吓死我了!!”
姜添脱力的跌坐在地,长舒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顾沨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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