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唐泽就醒了,他该去吃饭,然后做题了。
几天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挂着一圈青。
所有的鬼倒是状态不错。
老莫就不用说了,跟退休差不多,每天逗逗猫浇浇花,上网了解新知识。周阿烟更是浪得飞起,来兴致了就过来这边吃饭。唐泽往嘴里送饭,眼睛盯着周阿烟在手机上放的电视剧,脑子里混乱地想着子宫。子宫。
“下午去这儿吧。”
“啊?”唐泽反应过来,看着周阿烟手上指的旅游景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把电视剧关了。那是一个湖,湖水清澈无比,湖底是天然形成的彩石,阳光照射,五彩斑斓。
滨泽市及滨泽市周围山水都好,网红景点多如狗,3A名胜满地走,有很多这样的景观。
因为没钱,也没时间,唐泽并没有出去看过。他看了看,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门票八十。
唐泽有点想去,但是还是犹豫着说:“可是我下午还要刷题。”
周阿烟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唐泽立刻改口了:“不过出去转转也挺好。”
这一答应,接下来的几天唐泽每天都高强度旅游。周阿烟买了一张地图——非常细致的地图,标出了这周边的的各个著名景点。这张地图很大,唐泽第一次看见还以为周阿烟计划进攻滨泽市,于是购买了一张军事地图。她把这张地图贴在客厅北面的墙上,自己站在南面,蒙眼转几圈,再投出手上的飞镖,扎到哪儿去哪儿。唐泽不想旅游,他想刷题,他向黄静雪抗议,黄静雪乐得看周阿烟到处发泄精力不惹事,对他说你忍忍月底给你加奖金;他向老莫抗议,老莫说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也惹不了她;他向魏思燃抗议,魏思燃说全给报销,发票抬头记得写办公用品;他向张澜抗议,张澜说没办法周阿烟好像就是特别喜欢你,你就当上班吧;他向张哥抗议......
算了张哥最近太忙了。
短短几天内,唐泽因为在外面暴晒黑了两个度。这天晚上,三个人睡在酒店。唐泽开了半天的车,又在寺庙里逛了半天,累得要散架。他躺下,将睡不睡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细微的笑声吵醒了。
唐泽:......
这酒店隔音这么差的吗?
说来奇怪,他本来困得要死,但是被这笑声一扰,灵台顿时清明,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了。那声音很模糊,但是唐泽还是听出来是一个小孩子的笑声。小男孩。也许住在楼上,也许住在隔壁,笑声不知道透过哪个缝隙传过来。现在一切又回归安静了,唐泽躺了一会儿,睡意始终不来。横竖睡不着,他拿出手机,打算把手游的体力清了。把手机屏幕按亮的一瞬间,唐泽心里一阵惊骇,他手一抖把手机掉到了床上。
在掏出手机,手机还是黑屏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上面映出来一个人影。就在窗边,微微低着头,是在看着他。
唐泽被那一下吓得僵住了,稍微缓了一会儿,狂跳的心逐渐镇静下来。他在看见那黑影的同时就习惯性地把手机按亮了,并没有观察仔细。
也许他只是看错了呢?
回头,只有窗帘布静静垂在那里,没有人。
是他看错了......吧?
唐泽打开灯,白色刺眼的光线照亮了这一块儿空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窗帘跟前,手在空中滞了半秒,还是唰得拉开窗帘。
窗帘背后是一大块玻璃,映出城市绚烂的夜景。现在才十一点多,城市远远没有到彻底睡眠的时间,街道车水马龙,对面的大厦不知道同样是酒店还是写字楼什么的,一眼望去,觉得灯火通明。
没有。窗帘后面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罢了。
唐泽坐下喝了口水压压惊。他克制着自己,拿起手机,这次,没有再出现jump scare,黑色的屏幕上只是映出一张孤独的帅脸。唐泽对着照了照,明天别忘了刮胡子。他开着灯躺下,感觉到眼皮直跳,情不自禁地想要把被子蒙到头上。他猛地睁眼,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微妙的恐惧逐渐发酵成愤怒,而在他跳起来看到空旷房间后,又变成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
没人看着他。
唉......
是他太紧张了吗?
唐泽还是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衣帽间,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柜子里挂着浴衣,下面放着白色拖鞋。唐泽退出去,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吉利,好像就要有一个人从这里面走出来一样。他把鞋换了一个方向,使鞋尖朝里,以免他躺到床上不停想象穿浴袍的幽灵走出来。退出去看了看,他又把浴袍折叠起来放好,拖鞋则扔到了抽屉里。这下终于好一点了,衣帽间的威胁大概解除了。
打开厕所门看了一下,空的,马桶和洗手台寂寥地立在黄光下。又进入洗手间,即使洗手台一眼就看完了,他还是弯下腰检查了一下底部的空间,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没看到一个正对着他蹲在洗手台下面的成年男鬼。好吧,正常点。唐泽命令自己不要像一个强迫症一遍遍洗手一样一遍遍检查。
他看向左边的隔间,里面是淋浴室,唐泽拉开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右边是浴缸,用帘子遮盖住,拉开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唐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他确信什么都没看到,可是他在做这一系列检查的时候,又忍不住地频频回头,好像这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客人,就正跟在他的身后。
唐泽又开始后悔没带着老莫,虽然老莫在这儿可能会吓得和他一起尖叫,或者更有可能先跑了,但是那也比自己在这儿好多了......
他回到床上,打开了电视,叽叽喳喳的人声不知道响了多久,他渐渐睡着了。
在半夜两点十六,唐泽是被热醒的。他浑身都是汗,湿哒哒地黏在他身上。唐泽感觉到一种逼仄和沉重。浑身酸痛,像睡在棺材里。
第123章 一家三口惨遭灭门
空调仍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微微响动着,送出冷风。唐泽之所以这么热,是因为他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脸上还捂着一个枕头。
唐泽:?
他拿开枕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浑身大汗淋漓,唐泽热得头脑发昏,晕乎乎地坐在床上,拿着枕头,感觉到疑惑。
而且......好安静......
他抬头,电视黑着屏。
他睡前关了电视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泽抬起胳膊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站起来,衣服紧紧黏在皮肤上。灯亮着,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淡黄色的地毯上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但是一眨眼间又没了。他开始怀疑这个房间确实有鬼,而并非他神经质。他蹲下去,仔细查看地毯,用手拨开地毯柔软的毛,确实没有,甚至没有血曾经留下的痕迹,把地毯染成较深的颜色之类的。他再次站起,环顾四周,白色的床刺眼。他看着摆在床上的枕头。酒店常用的枕头,白得发光,鼓鼓胀胀。这东西怎么会压住他?还压得他快要窒息。酒店的枕头很有弹性,不会让人感觉那么沉重,除非有人在上面刻意地压着它。唐泽再一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想去洗个脸。
洗手间门大开着,他走进去。幸好,玻璃上没有出现血字,上书:我要杀了你之类;水龙头也给力地吐出清凉的水,而没有非常烂俗地变成鲜红色。他洗了两把脸,再抬头时也没看见镜子里出现一个面容模糊的红发女人,镜子里的自己也忠诚地复现自己的动作,没有突然面色狰狞。看一看右边,浴缸闪着亮光,没有盛满一缸子的鲜血。很好,没有任何异常。
最后,唐泽往左边看去。
淋浴室的门是关住的。
他检查之后关了门吗?
唐泽在混乱中想。
没有,他确信他没有。
也许他关上了,就是顺手而为...这东西谁能说清楚?人的脑子有时候不可靠。
唐泽这样想着,细小的恐惧仍然像线一样缠住他的胳膊和腿。不知何处而来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充盈在整个房间。有水声。
唐泽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已经把水龙头的水关住了。
也许是楼上突然想洗澡了,这酒店隔音又太差。也许是谁的手机铃声是洗澡的声音。也许是擦玻璃的工人半夜施工,于是正在玻璃上喷水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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