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尧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间屋子里面了。
屋子布置的很是温馨,靠墙的桌子上放着几只毛绒玩具,左边是一只狐狸,右边还是一只狐狸,还有几只长得像大鹅的鸟。
桌面上散落着几张还没写完的符,旁边的朱砂已经干了。
祁尧天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他看到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栽满了草药,其中一棵似乎是人参,而且已经有了气候,感受到有人出来,竟是一下子钻进地里面嗖的一下不见了。
祁尧天有种宛若隔世的感觉。
他往外走,看到了一棵偌大近妖的桃花树。
这棵桃花树可太妖异了,比寻常的桃花树要大上十多倍,树冠上长满了海棠色的花朵,虽早已过了盛开的季节,但花瓣依然舒展漂亮,生机勃勃。
花瓣雨落下,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桃夭从树上飘下来,对祁尧天说道:“醒了,你就下山去吧。”
祁尧天看到这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容貌的青衣男子,一眼便看出他是一只桃花妖。
桃花成妖,便是千年的道行。
祁尧天想起他上山的目的。
他的心不禁沉重起来,朝着桃夭走过去,说:“前辈,我来寻沈飞鸾。”
桃夭悲悯地看着祁尧天,说:“你火急火燎闯山,想来也是知道沈飞鸾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人已经走了,你再来寻他,倒是何必呢?”
祁尧天只觉得一股酸楚和痛苦从心头席卷而来,他从没有过这种心口阵痛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迟钝的刀子,在有一下没一下割他的软肉。
“我不信。”祁尧天摇摇头,说:“他兴许是在气恼我,才故意搞这么一出来气我,你是他的朋友,你们肯定帮着他。”
桃夭倒也不气恼,反而唏嘘一声,说:“飞鸾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会故意让旁人担心他,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不舍得骗你。”
第458章 专治不服
祁尧天突然就红了眼睛,说:“他喜欢我?不舍得骗我?如果不是他骗我,那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桃夭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算了,你来都来了,不如随我去祭拜他吧。”
祁尧天浑身一颤,跟着桃夭一起朝后山走去。
后山有几个简单干净的坟包,前面的墓碑刻着沈家人的名字,还写了他们的生辰和忌日,辈分越高的,埋得越靠后,越往前便是沈家的小辈。
祁尧天看到沈从容的墓,上面刻着她简单的生平和往生咒,那往生咒的铭刻飘逸灵动,一看便是沈飞鸾的风格。
再往前,便是沈飞鸾的墓碑。
冰冷的石碑上写着他去世的日子,祁尧天想了想,顿时感到唿吸困难。
“沈家人的命就是这样。”桃夭站在祁尧天身旁,看着沈飞鸾的新坟,说:“一代不如一代,天罚鬼枷让他们逃不过定下的死期。”
祁尧天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他听到自己麻木地问:“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桃夭说:“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沈家每隔几代,寿元就会减少九数,到了沈从容那一代,只剩下二十七岁可活,到了沈飞鸾和沈明鸢这一代,便只剩下十八岁的寿命。”
“十八岁?”祁尧天艰涩地重复着。
“这是天命,终究是没办法的事情。”桃夭叹了口气,说:“沈家从祖上开始,就始终在想办法能逃过给寿命的天罚,沈家老祖宗们用了各种法子,却都不怎么成功。”
他看了眼祁尧天,道:“沈从容不知从哪儿知道的法子,说是南疆有一种失传已久的蛊,名为余生,若是能养好,便可让体内有雌蛊之人依附着有雄蛊之人的寿命,逃过天罚。你说沈飞鸾利用你,其实也不错,他体内的一双蛊是沈从容偷偷下的,用飞鸾的心血养着,他自己都并不知道,一直都还当这双蛊在他兄长明鸢体内。”
祁尧天愣住了,眼神里面难得溢出了茫然。
他想起被自己捏死的那只蛊,兴许那并不是情蛊,而是这只余生。
“我身体里面的那只蛊,不是情蛊吗?”祁尧天说。
“余生又名缠绵,说它是情蛊也不尽然,毕竟雄蛊进入中蛊者体内,需要两人有亲密结合。”桃夭挺惆怅,说:“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会共度余生,雄蛊通人情,它感受到你的心里有飞鸾,方才藏在你的心脏里面,扶持它的另一半。”
祁尧天扶着坟前的那块墓碑蹲了下来,额头抵在上面,深深喘了口气。
“余生只有一双,耗费了沈从容一辈子的心血。”桃夭叹息不已,可惜道:“还以为飞鸾已经躲过了天罚,奈何造化弄人,人终究是斗不过天。”
祁尧天尝到了腥甜的味道,他捏着墓碑的一角,说:“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起过,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如果沈飞鸾告诉他,跟他说实话,他只会想办法去帮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告诉你?”洛青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冷着声音说:“余生是他老妈死之前让沈明鸢偷偷下的,沈飞鸾还是在他身体里面的雌蛊被取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
祁尧天没有动弹,听洛青莲接着说:“余生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他和你同生共死,余生不会夺取你的气运,也不会汲取你的寿元,它像是一个攀附着你活着的寄生虫,你能活多少久,沈飞鸾就能活多久,你若是死了,沈飞鸾也会死,但沈飞鸾是死是活,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就是因为没什么影响,沈从容将蛊放在沈飞鸾体内后,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沈从容让沈飞鸾下山去找祁尧天,心里面自然希望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若是两人当真没看对眼,她也只希望沈飞鸾能靠着余生,寻一个喜欢的人活过这一生。
“你要怪就怪我吧。”洛青莲面无表情,说:“是我算到你们两人之间有一道将断未断的姻缘线,也是我算出来你是能给沈飞鸾改命之人,我叫他去找你,的确想让他夺你的运,借你的东风,你运势不如以往,的确有沈飞鸾命格凶煞的原因,不过你放心,没了沈飞鸾,不出几日,你的气运便会一如既往恢复如初。”
祁尧天眼睛通红,从地上站起来,直起腰身,说:“洛大师,我的气运真的好吗?”
洛青莲说:“你问这话,是想挨揍吗?”
“可如果我的气运当真那么好,为什么我会找不到他?”祁尧天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茫然和痛苦,他像是不着天不着地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毛,浑身都轻飘飘的,说:“洛大师,我把我的气运都给他,你让他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洛青莲嘲讽地说:“你在发什么癫?他就埋在你身后的土里面,你倒是有本事把他叫起来见你。”
祁尧天回过头,看着那新土,说:“也好。”
洛青莲:“?”
祁尧天弯下腰,抓起一把土,说:“我不信他死了,这里面是不是一个空坟?”
祁尧天的让洛青莲动了几分怒气,他冷笑着说:“费那么大力气弄个空坟,我有病吗?”
祁尧天捏着手中的土,眼神中是偏执和狠厉。
“洛大师,你们都说他死了,但我不信,我觉得他还活着,除非你们让我亲眼看到他的尸身,否则我不可能接受这个说法。”
他有种感觉,沈飞鸾没有死,或者说他的身体机制在保护他,让他还留有一线希望。
洛青莲被气笑了,说:“你信不信,关老子屁事儿?人你也祭拜了,事情也跟你解释清楚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祁尧天死死盯着坟包,说:“我不走,我要开棺。”
桃夭也愣住了,皱起眉头,说:“入土为安,你这想法简直大逆不道。”
“洛大师,我这人不信邪。”祁尧天口吻很淡,但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说:“你们都说他死了,我偏偏不认,你们认识的沈飞鸾,和我认识的沈飞鸾并不一样,他是个小骗子,总说假话骗我,还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了解他,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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