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郊”这时抬起头,冲着江简露出一个狞笑,然后又在江简出手之前,换回到秦新乐的身体里。比幽灵更加灵活。
虽然它本能的惧怕圣光,但它也很快找到了应对的办法,只要它换身体换得够快,圣光就追不上它。
而江简,作为特异局的正义员工,他不可能去杀死无辜的路人,只能等着被杀。
路人越来越紧地包围住江简,无数把锋利的匕首形成一个尖锐缩紧的圆圈,很快就会从四面八方刺入江简的身体里。
但江简只是看了一眼“秦新乐”,不徐不疾地倒计时:“五——”
“秦新乐”的表情扭曲而兴奋,现在根本用不了五秒钟,它就能弄死江简了。在它的影响之下,路人的动作突然加快,几十把匕首高高举起。
江简淡定地看着,手臂垂下,仍有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他开口说了句话:“唐郊,结界。”
唐郊刚脱离寄生,意识正处于茫然恢复期,江简的声音传入他耳里,但此刻的唐郊,根本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识。
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手臂。
“秦新乐”看见这个动作,冷笑了一声,浓黑的鬼脸从秦新乐身体里飞出,绕了半圈,扎进唐郊身后的路人身体里。
“三——”
路人的匕首方向调转,扑向唐郊。
不仅是这个路人,所有的匕首都在下刺,距离近的甚至已经划过了江简的侧脸。现在这个局面,就算江简没忍住,冲着路人们动了手,也会超过十秒钟计时。
更何况,它不会留那样的机会给江简,它会弄死这个圣光觉醒者,然后把他的尸体献给主人,到时,主人一定会好好奖励它的。
随着它想法的涌动,“秦新乐”脸上也激动地浮现出了一层隐隐约约的黑色鬼脸。
“噗——”终于,第一把匕首刺中了江简的肩,但江简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对任何一个路人动手,他
只是抬起了手。
“一!”鬼脸从秦新乐面上浮出,面容模糊但兴奋,五官扭曲地颤抖着,“去死吧!”
剩下的几十把匕首齐齐下刺,而江简在这一刻,抓住了唐郊的脸。
唐郊的表情非常诡异,他目光惊愕,但嘴角又在诡异地用力上钩,一层很是隐约的黑雾,浅浅的浮现出来。
又一把匕首刺到了江简肩,血色很快涌出,但江简却勾起了唇,说道:“零——我抓到了。”
一股异常庞大的空气波动,猛地自江简身体里迸发出来,来势之凶猛,附近所有包围他的路人,乃至屋子里的家具,全都在这瞬间被高高掀翻。
巨大的爆发力甚至让其中几个人撞破了木窗,直接摔进了院子里。
紊乱的气流卷起江简的额发与衣摆,他半垂着眼,修长的手指略微扣紧在唐郊的脸上,像是要撕下他的一层脸皮。
极淡的温润白光,一点点的从江简掌心里亮起,光芒如同烈火,灼烧得鬼脸发出凄厉的嚎叫,一道道缥缈的黑雾被蒸发出来。它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就那么被江简从唐郊的身体里拽了出来。
脱离躯体的鬼脸似乎丧失了说话能力,只能发出一些尖锐扭曲的喊声。
江简控制着圣光的亮度,不让它直接把鬼脸搞死,毕竟这东西是个收容物,对特异局来说,它很有价值。
而且这次的游乐园污染事件的处理负责人,还是傅泊。
江简会完美地处理好这个污染物。
他抓着这个鬼脸,转过身,慢慢走向房间中间,那张黏在地上的人脸,就在屋子正中。
江简会把这东西收容回去,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削掉一部分污染值,这东西不仅有自我意识,污染值还这么高。
不处理的话,特异局的人使用时很会危险。
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江简还想研究一下怎么消除它的自我意识。拥有自我的污染物,会比普通的污染物更加危险。
等鬼脸的污染值降低到一万左右,江简半跪在地上,一边缓缓释放着圣光的同时,一边用天赋五行暴力镇压着鬼脸,准备直接给它摁进人脸里去。
收容的确是需要天赋022-物化,但这东西已经是收容物了,所以现在只需要足够的力量就行。
不过这东西太灵活,稍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里溜走。
江简调整了一下位置,等到角度和高度合适,他掌心里的圣光猛地一消,鬼脸顿时发出更加尖锐愤怒的喊叫,黑色雾气穿过江简的手掌,几欲冲向天空。
但就在这时,另一股凶悍无比的力量,从上空中猛地碾压下来,像是万吨巨石,轰然砸在鬼脸上,硬生生的将这东西砸进了人脸里。
黏在地上的人脸痛苦的抽搐起来,眼皮不停晃动,好似要睁开。
江简头也不抬,扬手挥出一道火光,直接把那个坐着的无脸新郎炸成碎片,随着新郎的破碎,某个与人脸眼睛连接的神秘力量顿时断开。
人脸的眼皮无力地颤了几下,最后慢慢平息,它挣扎痛苦的表情,也归于僵硬和木然。
它被收容回去了。
江简收回手,等了一会,鬼脸雾气没有突然冲出来,看起来似乎是本分了。
可这东西拥有自我意识,江简现在还不确定抹除方式。
“所以,保险起见。”江简重新抬起手,指尖里亮起若有若无的白光,“还是再给你削掉一点污染吧。”
人脸表情抽了一下,于是下一秒,它就被圣光打了一脸,一股代表着它曾经的力量的黑雾,袅袅消失在空气里。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直到人脸的污染值只剩下七千五的时候,它终于对江简的任何话,以及举动都失去了反应。
江简收回手,看来这东西的意识是融合在力量的。等级过低时,它就会失去意识,等级恢复到足够的高度时,它的意识便会苏醒。
“那还是很危险啊。”江简念了一句,再次抬起手。
给它削到六千吧……
“好了。”傅泊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用再削了,我会提醒研究所注意安全的。”
江简猛地僵住,指尖顿时用力蜷起,刚止血的伤口顿时崩开,新的血珠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傅泊?!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不会什么都看见了吧?
那现在要怎么办?先解释还是狡辩?
傅泊走到江简身边,蹲下身来,他握住了江简蜷起的右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蠕虫啃出来的血洞,整个血肉模糊得十分骇人。
江简心里忽然涌出来一股庆幸,幸好他刚用了圣光,让他掌心里畸变的嘴消失了,马甲没算掉完。
不,等等,他还不知道傅泊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他都看见了多少?
傅泊竟然随身带了手帕,他简单地给江简包扎伤口。可惜手帕只有一张,只能包扎手,没办法处理肩膀上的伤。
“怎么弄的?”
“你什么时候……到的?”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傅泊抬起眼帘,眸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他身上有股既从容又包容的沉稳气息,而这股气息,在此刻莫名的让江简安心。
好像在傅泊面前掉马,也不算什么大事。
傅泊回答:“在把污染物摁进……”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划过地上那张拉长的人脸。
“容器里的时候。”
江简哦了一声,也回答傅泊的问题:“我这个是被虫子咬的。”
他用视线指向主位处的两把椅子,新郎已经被江简用火团炸了,新娘则只剩下了一身红艳艳的喜服。
“新娘是蠕虫组成的,就是那些虫子,咬了我的手。”
傅泊盯着那身空荡的衣服看了几秒,然后语调有些冷的问了一句话:“虫子呢?”
江简勾起唇,浅色的眸子里盛着一层骄傲,连着表情也变得很是生动:“当然被我弄死了。”
傅泊垂眼看着他。
江简的脸颊上还沾着抹开的血痕,明明应该是狼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却异常的显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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