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朋友连忙道:“你干嘛去?刚来就走?”
中年人没好气道:“我加班去!有个考生说今年的题目出错了!老教授喊我去找他们问清楚。”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什么事儿啊,人家老教授根据未知待解说话出的题目,能有错?连未知待解的话都质疑。”
朋友知道中年人是未知待解的忠实粉丝,附和道:“可不是,那几个考生这么厉害,还考什么证?直接做个融合药丸出来不就好了?”
中年人戴上帽子:“真是什么人都有。”
大周日的他没办法放假,还得跑来处理两个考生的无理取闹,一想想就头大,可是上面还有命题组的两个老教授等着,只好满心怨气地去联系考场和那两个考生。
另一头,两个老教授又拿出直播录屏反复查看,实在想不通这道题目到底哪里有问题。
两人想了想,索性打了通电话给出计算题的蒋祝周。
蒋祝周正在钓鱼,手忙脚乱地拿起智脑,一见到来电人的姓名,他接起通话,乐呵呵道:“奎老师!您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老教授道:“是这样的,有个考生说我这道简答题出错了……”
蒋祝周放下鱼竿,连连听着:“嗯嗯,这么回事儿啊……”
他听了一会儿,慢慢有了数,还真是题目有问题,往小了说是咬文嚼字,往大了说是误导了融合药丸和融合药剂的本质区别。
蒋祝周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出计算题的,没有参与最终审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误解了未知待解的意思。
同时他还升起了一丝好奇:这么多人考试,未必所有人都觉得题目是正确的,可是上面是命题组的权威,所以没有人敢提出问题。
到底是谁这样的有胆量?还是两个?
……
薛锦行刚下考场,就和那个中年人一起被监考请到了一旁的监考楼。
下午的实操考试,薛锦行还和中年人一个考场,薛锦行也知道了中年人的名字——杜照。
是个连续考了好几年都没考过的药剂师。
没半个小时,一个中年人急匆匆赶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负责薛锦行考场的几个监考。
赶来的中年人拎着公文包坐在薛锦行两人面前,忍着周末加班的怒气,直接道:“你们就是那两个认为题目有错的考生?”
薛锦行点头,他不怯场也不想占头功,索性直接道:“是杜照先提出来的。”
几个监考:“……”
虽然确实是杜照先提出的,但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怎么跟推卸责任一样呢?
中年人的视线落在杜照身上,审视性地打量。
杜照畏缩地往后躲了躲。
中年人笑了一声,小声嘀咕:“考了五六年都没考上的人居然怀疑人家老教授,害我加班……”
这句话一出来,几个监考脸色也不太好。
突然被叫来加班当然不高兴,但是何必要讥讽人家呢?可是中年人是药剂师协会的管理层,监考也不想得罪他。
杜照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
薛锦行不悦地皱起眉,类似于中年人这样的人并不少见,或者说不少人都是这样的。
但薛锦行在联邦的这段时间里还真没见过几个,时间一久习惯了身边全是好人的氛围,突然碰上了真是浑身不舒服。
他起身直接换座位,坐到了:“你来找我们应该是为了解决问题吧?”
薛锦行态度强硬,中年人的脸色更不好,但他知道薛锦行跟过蒋教授的考察队,因此不敢像对待杜照那样嘲讽,甚至稍微缓和了一下态度,道:“两位老教授认为题目没有错误,所以想跟你们通话。”
说着,中年人打开智脑,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一会儿,通话请求被允许,两个光屏同时弹出,一个是负责简答题的两位老教授,另一个则是好奇考生身份的蒋祝周。
蒋祝周坐在室外,正品着保温杯里的养生茶,一看见薛锦行,立刻呛得死去活来:他居然忘了未知待解也在考试!
他就应该想到的,搞事怎么可能没有薛锦行!
薛锦行咳了一声,这就是熟人太多的麻烦,每次干点什么事总能被熟人抓到。
蒋祝周的态度很奇怪,两位老教授纷纷疑惑:“怎么了小蒋?你们认识啊?”
中年人虽然不至于巴结蒋祝周,但也根本不想得罪这种等级的药剂师,于是笑着道:“这位小薛同学跟过蒋教授的考察队,算是蒋教授的半个学生吧。真是英雄出少年,敢于质疑权威哈哈哈哈。”
蒋祝周听到“小薛同学”四个字,顿时感觉一阵恶寒,他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他的老师。我们还是说试卷,说试卷吧。”
奎老师乐呵呵道:“别紧张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觉得这道题目错在哪里?我们是根据未知待解原话出的题目,他亲口说过融合药丸的融合度最低为98%,低于这个数值则不成功。”
一直低着头的杜照道:“因为未知待解在直播的最开始说过,融合药丸的本质是所有成分在平衡点完美融合,达成从内到外的均质,而不是超高的融合度。”
奎老师一怔,他拿起卷子,端详自己的题目:“这么说,融合度98%是融合药丸的条件之一。看你来时用词问题,我这个题目确实出的不够严谨。”
“不是条件之一,”薛锦行笑着道,“融合药丸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所有成分达到平衡,只要达到平衡,检测出的融合度就是98%以上。”
薛锦行道:“第21题看上去只是文字表述问题,其实倒置了因果。这题的正确问法是,融合药丸的最低融合度是多少,而不是融合药丸需要多少融合度。”
奎老师深深皱起眉:“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融合度是不重要的概念,未知待解又为什么要特意拿出来说吗?”
“是啊。”
另一位老教授也道:“还特意表明最低融合度98%,所以这个概念它肯定是有用的,会不会是你们过度理解了呢?融合度和平衡点都是融合药丸的条件。”
蒋祝周尴尬得要命,他低声道:“这个……融合度其实是融合药剂上的概念。”
他给薛锦行打眼色:这怎么办?
薛锦行:“……”
面对格外认真,甚至要把未知待解的每句话都拿出来做阅读理解的两个老教授,薛锦行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中年人更是附和:“没错没错,这也是目前药剂师的主流想法。未知待解那样的人,说的那句话不是值得深思的?”
薛锦行疑惑地歪过头:啊?
杜照闷声道:“主流与正确无关。”
中年人好笑道:“你一个考了五六年都没拿到证的人在教授们面前说什么呢?要是不重要,未知待解会强调?这可是直播间的教授们分析出来的!”
他摇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薛锦行:“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向教授们学习……”
蒋祝周突然拼命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
薛锦行思考片刻,突然一拍手,笑道:“我这里还正好有个失误的试验品。”
薛锦行从空间钮中拿来一颗融合药丸:“这是我学生前几天做出来的失败品,这份是提取炉为失败品出具的报告,它的融合度为99.1%,但是……”
薛锦行摘下包装管底部的皮套,露出淡紫色的融合药丸,它圆润漂亮,很像是市面上售卖的寒香凝神丹,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一颗正常的融合药丸。
而薛锦行推出来的报告也证明它是一颗融合度超高的药丸。
直到薛锦行手腕微震,包装管内的药丸撞在管壁上,顷刻间化成一瘫浓稠的液体。
薛锦行将包装管放在桌上,略抬手示意他们看这只包装管:“如何?”
奎老师吃惊:“这是为什么?”
薛锦行道:“因为99.1% 的融合度不妨碍它有一个成分没有与其他成分平衡,所以它突兀地横在整个药丸里,稍有外力就能破坏它表面的平衡。而融合药剂,无论它的融合度有多高,都无法成为融合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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