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今天送她什么花呢?”
蝴蝶与花朵的羁绊就像鱼与水,在组织时,每隔几日,凌子夜就会托离开组织出外务的人带回一些鲜花,自己留一些,再给程宛蝶送去一些。
托乔斯钦的时候,乔斯钦喜欢带一束迪莫泊的云葵。
云葵的花朵有巴掌大,雪白通透,花瓣层层叠叠打着卷儿,像一团白云。它花期很长,即便根茎已经腐烂,被虫啃噬成空壳,花朵也会盛放到最后一刻。
据当地人说,这种花的花语是:“你值得真正的快乐。”
一见凌子夜那副被掏空了灵魂的模样和满身伤痕,陆子朗几乎快要发疯,直直冲着任祺安去:“任祺安,你还是人吗?!!”
任祺安反应速度慢了许多,一条手臂还受了伤,戚星灼一直挡在他身前,却没对陆子朗发起攻击。
眼见一群人张牙舞爪涌过来,白孔雀女孩双手各扛一杆M60机枪大步跨上前。
“小椋!!”
许蔚然没能拦得住她,一开火,架在羽翼上的弹链迅速出膛,苍绫华带着人躲避,宋典和莫以微也筑起一道道藤蔓花墙隔挡。
“绝不能放他们走!!”一个人喊道。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尖锐的嘶鸣,鬼冢的青沙翼龙alpha展着失而复得的青蓝色龙翼翱翔于夜幕中,卷起震天撼地的飓风,将冲上来的人都猛的掀翻,死死扣在地上。
地下室一直都那么安静,现在耳朵猝不及防灌入了太多对于凌子夜而言震耳欲聋的巨响,纷乱的画面让他一时有些无力招架,他瑟缩在棕熊怀里,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鬼冢的人来势汹汹,公会这边很快被压制,乔斯钦趁乱从棕熊那里接过凌子夜抱在怀里,支开羽翼腾飞起来。
“乔斯钦——!!”
任祺安还想冲上去,中了枪的腿却迈不动步子,险些扑倒在地时被简弈心扶了一把,勉力支撑着站直。
乔斯钦升起一万次的杀心还是在看到怀里的凌子夜时生生压了回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凌子夜有多爱任祺安,如果杀了他,现在本就精神脆弱的凌子夜恐怕要全盘崩溃。
“如果没有他,现在你已经死了。”乔斯钦飞在半空中冷眼俯视着他,“任祺安,你就是个畜生。”
“他给你书、给你伤药、给你吃穿用品,给你所有一切他能给的,你被关进监.禁室的时候是他在外面求一整夜让教员放人出来,有人犯了错要被处决也是他不管不顾拦下来!!”
“你怎么敢把他关起来?怎么能把他关起来??!你本来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剥夺自由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苍绫华和戚星灼几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任祺安呆怔半刻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你是说……”简弈心难以置信地开口,“怎么可能??”
“……是真的。”梅比斯垂下头。
凌子夜阖着眼安静地靠在乔斯钦怀里,一动不动,惨白如雪的脸让他看上去更像是死了,却又透露一种极端的纯洁感,无瑕又易碎。
许蔚然也忍不住开口:“那位大人做的事情根本就和家主无关,他从不与你们对立,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只因为他根本无法自己选择的出身吗…?”
有那么一会儿,任祺安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眼前也闪着由那些书页歌诗、文字旋律组成的、光怪陆离的乱象。
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这事实意味着,竭尽所能在监牢中给他最大程度自由的凌子夜,到头来却被他锁进了以爱为名的监牢,剥夺了自由。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防不胜防》,作词:黄伟文】
第92章 难道真的就这样让我忘了你吗
“家主十岁的时候,那位大人把他和他的母亲关进组织,他亲眼看着他的母亲最后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用枝条绞断了自己的脖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之前大家都反对家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许蔚然说,“可现在,我真替家主不值!”
“你真的有心吗???”
“够了。”乔斯钦觉得多说无益,只对着任祺安撂下一句,“等到他忘记你的那一天,我一定找到你,亲手杀了你。”
雪女抬手释出风雪,如一块巨大的白绸铺天盖地涌过来,所见之处都变成了无边的白,掀起刺骨的冷意。
乔斯钦抱着凌子夜往空中悬停的机甲飞去,其他人见凌子夜已经安全,也不恋战,很快撤退。
任祺安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公会有人要追上去,也被苍绫华展开羽翼拦了下来:“不用追了。”
“你在说什么?他们可是组织的人!!”
“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苍绫华说。
“祺安…”戚星灼叫了任祺安一声,有些担心地看着仿佛石化的他。
任祺安缓慢地聚焦目光,四处搜寻着,最终定格到了不远处的莫以微身上。
莫以微也面无表情看着他,没说话。
“我要听你说。”任祺安艰难地开口,“乔斯钦说的是不是真的…?”
旁边一个人开口:“你怎么能相信乔斯钦的话,他——”
“是真的。”莫以微打断了他。
任祺安红着眼:“你怎么可以——”
“是真的又怎么样?”莫以微轻嗤一声,“起初你以为是我送的,到头来不也一样抛弃我了?”
“怎么?觉得愤怒吗?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可即便你知道是他又怎么样?以前他不敢让你知道是他,现在他也一样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
起初莫以微并无心冒名顶替。
尽管先表明心意的人是任祺安,但早在很久之前,莫以微就已经喜欢上任祺安了。
谁能不爱一个坚毅持重的强者呢。可强者注定与强者为伍,因而莫以微也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直到自己能够与他并肩,可他却始终把自己当作是同伴、朋友,唯独不会是恋人。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第一次拥抱了自己,说谢谢自己送给他那些书。
莫以微不知道那些书是谁送的,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不站出来,他只知道,自己贪恋这个怀抱的温度。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收到礼物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收到的礼物也越来越繁杂,这个谎言莫以微维持得很艰涩,但又没有退路。
其实得知凌子夜的身份时,莫以微便已然猜到了那些东西是出自他手。
或许,真正对的人不论出现得多晚,都能掀起灵魂的共振,相爱是他们的宿命,即便莫以微一时冒了他的名,也无法阻碍他们向彼此奔赴的步伐。
但他们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不可能拥有地久天长。
“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任祺安攥紧了拳头,伸出的一截爪子嵌进手心,黏稠的血液在雪层里绽开猩红的花。
“可我能不能和他走到一起,也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说心痛是一种抽象的说法,此刻任祺安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胸腔传来的一一阵阵闷痛,心脏像被无数条藤蔓纠缠绞紧,戚星灼和简弈心两个人都有些扶不住他,
他费力地大口喘息,血液的流动却仍十分滞缓,让他全身发麻,拄着膝盖动弹不了。
“祺安!!”
他最终还是一头栽倒在雪地中。
大片大片的雪几乎遮蔽了天空,纷纷扬扬泼向大地,仿佛要将人活埋。
“太冷了…”
陆子朗坐在床边握着凌子夜的手,满脸忧心:“根本没有温度…”
“家主…”
凌子夜在许多人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时,一时间还没搞清楚自己所在何处,只下意识觉得自己还被关在那个黑暗又狭窄的地下室,所以看到眼前熟悉的人时,有那么一会儿,他有些惊讶自己的梦竟然还能不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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