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低头没有说话。
阿曼达转身要离开,黑杰克和拉夫劳伦紧随其后,快要走出门时,明越忽然开口问她:“你要去哪里?”
阿曼达说:“去找南夏,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明越一个人安静地蜷缩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小声抽泣起来。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没有家人,没有亲属,最爱他的人有了新的爱人,从此只有他一个人了。阿曼达比他强大,比他有魄力,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继续。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用怕丢人,他放声大哭起来,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
他的手电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周围一片黑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来。他想,干脆死在这里算了,作为对南夏的赎罪,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说出的那句话。
在地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他昏睡过去,又数次醒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管是醒来还是睡着,都是一片黑暗,他逐渐分不清自己的在做梦还是清醒的。不知道第几次醒来之后,他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摸出那对婚戒,泄愤般地把它们扔了出去,两枚戒指在水泥地和钢架之间弹跳,发出清脆的回响,最后消失不见。
他如释重负地重新躺在了地上,手铐还铐在手腕上,磨出了伤,口渴到极致的时候他甚至故意弄破手腕上的血痂,去舔流出的鲜血。过了那阵之后突然就没有那么渴,也不是很饿,大概和脚上的伤一样已经麻木了。他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渐渐又昏睡过去。
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很亮,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一阵刺痛,无法睁开,接着,有人抱起他,给他解开手铐,轻轻揣摩已经结痂的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明越才适应灯光,他看见罗德里安正在亲吻他受伤的手腕。
看到他醒来,罗德里安拿出水壶给他喂了一点儿,说:“不要乱动,你的脚踝肿得很厉害,大概率骨折了。”
明越的脑子仿佛锈住了,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中呆了这么久,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看到罗德里安,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罗德里安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问:“怎么了?”
明越喃喃道:“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罗德里安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随即恢复了温柔的神情,捧起明越的脸,吻去他的泪水,承诺道:“怎么会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驯服一只太有自主意识的小猫,最好的办法是打碎他,然后再重建一个他。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全黑封闭式的环境内最多只能坚持72小时,而明越进入这里的时间是周一凌晨两点,现在是周四下午六点,他在这里呆了将近90个小时,只要时间再稍微长一点,他就会完全崩溃。
但是罗德里安不需要他疯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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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车的频率就会符合一个边限文的合理范围了
第25章 疼痛
明越从德特里克堡出来之后一直在沉睡,车上在罗德里安的怀里短暂醒来过几次,除了喝过一点热巧克力之外什么都没入口过。他太虚弱了。
现在恩佐的府邸归罗德里安所有,所有的画像都被撤了,新的画还没挂上去,整个内部空间看起来特别空旷。
明越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被裹在毯子里,由罗德里安亲自抱进了主卧室。他把明越抱进浴室洗了个澡,给他换上自己的睡衣,期间明越醒来过一次,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神情看起来像喝下迷幻药那次。罗德里安也摸不准他究竟算不算清醒了。
一个小时后医生过来了,给明越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但是除了脚踝上的伤,其他地方看得出来都是床上弄出来的。他摇了摇头,心想罗德里安也太粗暴了,嘴上却什么也没提,只说:“没什么大问题,有点脱水了,一直在睡觉可能是因为在封闭环境里呆太久精神上需要缓一缓,这几天吃点流食,一次性不要给他喝太多水,少食多餐。如果早上还没醒来,那就挂点营养液看看。”
管家侧着手听完,问罗德里安:“科伦坡先生,我现在让厨房去准备流食,有什么忌口吗?”
罗德里安摆摆手,道:“随你吧。”
管家出去后,医生看了看明越肿起青紫的脚踝,说:“以我的经验,应该是骨裂了,伤了有几天了吧,需要去医院拍片检查一下,这里没有设备。”
出人意料的是,罗德里安拒绝了,问医生:“你不需要设备,在这里治疗可以吗?也不要麻药,他是个学者,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医生有点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借助X光的话,我要通过按压寻找位置,会很疼。”
罗德里安把依然在昏睡中的明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没关系,把他绑起来,我会按着他,保证不会让他乱动。”
破碎之后的第二步,重建新的认知,让他痛,让他产生依赖,最好是刻骨铭心的痛。
府邸的男仆帮忙把明越的四肢捆住,双手捆在一起拉到头顶,两条腿固定在两个床脚。罗德里安站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大一号的睡衣即使扣上扣子也遮不住锁骨处的牙印,他不容易留疤,伤口好得很快,齿痕已经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粉色的线。
罗德里安发现自己总想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最好是难以磨灭的伤口。
医生按压了一下高高肿起的脚踝,明越在睡梦中皱起了眉毛。罗德里安示意医生继续,医生只好继续在脚踝上摸索,寻找伤处。
明越疼得转过了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捆绑着,用力挣扎了下,绳索被绷得挺直,毫无效果。
罗德里安跪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上抱住他的头,不停地亲吻他,说:“别怕,我在你身边,你的脚踝骨裂了,医生在给你看。”
明越惨叫着挣扎,但是医生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他刚刚找到了伤处,用力一按,明越顿时没了声音,脸色煞白,那是痛到失声了。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
罗德里安解开他手上的绳索,把他上半身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打他的背部,替他擦去满头冷汗,小声说:“我在呢,马上就好,你疼的话咬我,我和你一起疼。”
明越咽呜着抽泣起来,他紧紧抱着罗德里安,嘴里咬住他的衬衫。
医生说:“应该只是轻微骨裂,用石膏固定就行。我现在要帮你复位,会很疼,忍一下。”
护士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把一块沾湿的纱布递了过来,罗德里安挥手拒绝了。明越一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被他的手臂挡住了视线,什么也没看到。
罗德里安按住他的头,让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对医生说:“开始吧。”
医生是个医术高明的好手,很快就完成了复位,在护士的配合下开始上石膏。明越的太阳穴还疼得一胀一胀的,耳边嗡嗡嗡直响,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没空去想为什么给自己正骨的方式如此传统粗暴,连麻药都没上。
包扎好之后,明越受伤的那只脚被吊起来了,医生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管家送上了煮得稀烂的燕麦粥,里面加了一点淡奶油,闻起来十分香甜。
明越一直在小声抽泣,他太疼了,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疼,脑子不清醒的他把罗德里安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罗德里安让所有人都离开,自己把明越扶起来,要喂他喝粥。明越的精神很差,歪着头靠在靠枕上想要自己喝,罗德里安按住他的手,说:“让我来。”
喂了几勺,明越虽然虚弱至极,但是特别乖巧,到嘴边的东西都乖乖咽了下去,一滴也没有漏出去。罗德里安看着他饱满的唇,内心的躁动又上来了,他对明越说:“你看你,用勺子喝太容易漏到被子上了,你说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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