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为本就卡在一个瓶颈期,此时终于将想说的话告诉了边若飞, 连带原本一直紊乱的心境都平静下来,念头通达之后, 隐隐有突破之势。
这个世界没有雷劫。如果唐非弃有这个能力, 便能够直接进阶。
边若飞虽然看不出青年身上圆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灵力, 但是却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要突破的前兆。
而成功率则取决于他的回答。只要他顺势一推,唐非弃就可能完成进阶。但若是没有应下对方的话,那结果便难以预计。
边若飞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看着剑修眼底的光似乎在慢慢熄灭。
“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些都没关系。”他说。
这句话结束,边若飞就舒展地露出一个微笑,在雨声之中,眼底也仿佛波光潋滟。
——最终还是无法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那是陪伴自己走过一段时间的主角,就像是曾经认识的朋友一样。
“你们呢?来到这想要找我做什么。”解决完一个,边若飞将视线落在剩余的三人身上,“总不能全部都是来道歉的吧?”
他开了个玩笑。
然而无人应答,仿佛都是在默认。
边若飞:“?”他难得感到真实的迷惑。
毕竟,上次分别的时候,全部都是不欢而散。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忽然就换了想法,连带行动也与原来全然相悖。
“我不理解。”边若飞挠了挠自己在雨水中湿透的发丝。
下一刻,暴雨仿佛忽然间变小了。
尉斯简举起了黑色的伞,遮盖在边若飞的头顶。
“虽然不愿承认自己竟然会被那种人渣暗算,但我还是想谢谢你。”他伸手想要触碰金发青年的手腕,却被站在一旁的埃尔维斯阻止了。
没能达成自己的想法,尉斯简也丝毫不生气。那张仿佛海妖一样的脸
上,碧色的瞳孔满是身边人的倒影。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说不定真的能被他看起来分外深情的视线骗过去。
然而,边若飞知道,这家伙看路边的一条狗都是这个眼神,完全没有可信度。
“我只是单纯看不惯那个老板下作的行为,不是专门去救你的。”边若飞重申道。
“好好好,我知道。”尉斯简眉眼弯弯,肉眼可见的好心情。
他对人类任何细微的表情和情绪都相当了解,早就在金发青年的神色之中得到了答案。
“之前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补救,那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甜心会接受吗?”就着帮对方撑伞的姿势,男人低头凑近了边若飞的耳边。
这个亲近的举动没有被边若飞躲开,然而其他人的视线就没有那么友好客气了。
尉斯简似笑非笑地抬眼挑衅站在不远处闭麦的虫皇,果不其然看清了对方金色瞳孔中的杀意。
“我如果不接受,你会怎么做?”边若飞转过身,按住了身边人举着伞的那只手的手腕。
这个动作让尉斯简一时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绪。
“那我大概会很伤心。就像是一条脱离水的鱼,会因为没有你关爱的浇灌渴死哦~”他说。
边若飞倒抽了口冷气。没想到尉斯简竟然是土味情话高级选手。
他从对方手里抢过了伞自己举着,然后把尉斯简推到滂沱大雨之中。
“去吧,外面全是水,足够浇灌你这条鱼。”
尉斯简沉默了一下,忽然间大笑了起来。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面上表现出的也不一定是自己本身的心情。
“我的蜜糖,你真可爱。”他叹息似的说道。
“这种时候叫我小甜甜,你上次想暗算我的时候也没犹豫啊?”边若飞忍不住怼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尉斯简垂下眼睛,往前一步站在伞沿内外的交界,“别再生气了,也别赶我走,好吗?”
“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可怜地请求刀,碧色的眸子幽深,手掌暗示地摸上自己的领口。
“别说了。”不等其他人因此发难,边若飞却突兀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的面孔罕见地严厉起来:“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这种话。”
“尉斯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金发青年破天荒地喊出了对方的全名,“之前的事,我原谅你。”
幸福的人用童年来温暖一生,而不幸的人却可能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尉斯简能够成为现在这样性格的人,完全与他的过去,他的童年和家庭相关甚深。
那是出生在红灯区的男孩,母亲是活跃在灯红酒绿中的妓.女,一次偶然怀下了这个意外产生的孩子。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毫不期待,甚至照常接客,明明穷到饭都吃不起,却喜欢抽昂贵的烟草。
作为母亲,她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的生理学父亲会是接待过的哪个客人。她厌恶自己生下的孩子,因为怀孕带来的憔悴和身材走样,明显影响到了“生意”。当孩子生了下来,一天只喂一次奶,其余的时候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后来女人随便找了个这里生活的男人结婚,常年的烟酒和贫苦让她身体彻底垮了,没过两年便过世。
与尉斯简毫无血缘关系的继父当然不会给这个拖油瓶任何好脸色。母亲在世的时候或许会收敛一些,而女人死后完全图穷匕见。
尉斯简完全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貌。他从小在红灯区长大,见惯了肮脏的肢体。继父的眼神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些隐瞒在记忆深处的过去,完全地造成了青年对肢体接触的厌恶,更不可能开口说出类似“任君采撷”这种话。
边若飞知道这一切,也明白尉斯简对自己丝毫没有“爱情”方面的意思。
这时候的异常,大约只是方才自己将对方从暗箱中救出来的影响。
外表看起来完美而艳丽的尉斯简,内里其实已经完全腐坏掉了。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只是顺着惯性活下去。骤然发觉有人拉了自己一把,第一反应并不是被救赎,而是想拉着对方共同溺毙。
主动说出那种话,并不是想暧.昧,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种类似于求救的潜意识。
看着被自己的话劝到一旁重新为他打伞的尉斯简,边若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果然当初不该为了练习人设复杂度,添那么多设定进去。现在全部变成自己眼皮底下的问题儿童了。
如果知道会变成现实,他宁可将他们改换成活在和平世界里的普通人。
这点短暂的忧郁消失得很快,边若飞将目光换给了下一个。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他看着处在雨水中的人工智能。
“不久前。”源零说。按照机械的记录,他的回答甚至能够精确到秒。然而却选择了这样笼统的一个回答。
这样的回复更像人类。
不等边若飞询问原因,青年继续说道:“我胸口的储蓄格子里有一张合照,但是另一个人我却毫无印象。”
“很奇怪,程序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指令却全部都是一定要将数据恢复。”源零看着边若飞,“我不能忘记你。”
“那你回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机械难得陷入了摇摆不定的状态,源零定定地看着金发青年,“但我不想离开你。这颗星球并没有值得探索的地方,而你是我的锚点。”
“所以你也想跟着我?”边若飞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他的视线转过等在一旁的塞缪尔,对方的眼神似乎也是同样的意思。
边若飞深呼吸一口气,调出了自己当初的召唤卡。
原本泛着蓝光的四张卡片,不知何时全部都变成了金黄色,连带中间的主卡也大半变成了淡金色。
“我想,未经询问把你们全部都召唤到这个世界也是我的疏漏。”边若飞说,“我可以给你们自由回到原世界的权限。”
这也是他刚刚才得知的方法。就在这些人齐齐出现在异种地下城的时刻,卡片就全部完全变色,新的规则也瞬间出现在了边若飞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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