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三到的时候,其他人差不多已经全到了,正冲着一个人说着什么。
见到白十三纷纷看了过来。
白十三也得以看到被围着的人是谁,可不就是那位鸭子兄么。
就是李兄。
这位鸭子兄,不对,是这位李兄先前差点儿被人下锅拨毛煮了,后来在满京城的传言中硬生生在屋里憋着,会试是也没去,一直窝在屋里没出来过。
今天他一看,手里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再想想如今这情况,叹了口气便准备收拾行李离京,结果正遇上了同窗,被拉来了这里。
现在大家这一转移话题,这位李兄自然也看到了白十三。
他遥想起白十三刚进京时的画面,被平远侯府的人看菜下碟,后来又一直强势出击,有些行为在京中很多人口中,风评其实不算太好。
说他太过得礼不饶人,没有君子风度。
然而他从来没见白十三自卑过,照旧该怎样还是怎样,如今更是越发的风声水起。
人都到齐了,自然上酒上菜。
“李兄,你这段时间不出门怕是不知道,京中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不少大事呢。”有人说着就又提起了平远侯的事情,实在是如今出门人人都在说,他们还参与了,这碰上没参与的同窗,可不得多说两句。
纵然是不出门,李兄也是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的。
“听说了。”他道:“诸位都是心怀大义之人,我在屋里呆着,都能听到有人在夸。”
听了这话,众人心情都变得不错。
李兄脸上却有些不自然,或者说他并不自在。
这倒不是说这里有人瞧不起他或者对他态度不好,相反大家态度和善正常,要换了以前他早就混入其中了。但现在他心中有事,哪怕没人说什么,也总觉得大家都知道了他是鸭类觉醒者,肯定在心里瞧不起他。
毕竟他自己以前,就是这么瞧不起旁的觉醒者的。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敢情着他前些年,全在自己看不起自己了,骂的也全都是自己。
这心情属实复杂难言。
他却不知道大家并没有那个意思,一来虽然现在是有不少人对觉醒者有看法,但更多的人还是很中肯的。
毕竟没干扰到自己的生活,很多人也不会对别人莫名其妙有很大的意见不是。
二来他们这段时间接触白十三多了,自然也常见经常跟在白十三身后的两个觉醒者,甚至跟小小保持了比较良好的关系。
这种特殊的人和鸟见多了,也没什么新奇的。
更别说他们瞧见了萧起,以及魏玄凤等人,发觉跟正常人类也没啥区别,平时也说人类的语言,更不会随时变成什么狼啊老虎什么的咬人。
除此之外,甚至淮王萧起还做过不少好事。
这事儿当然不是萧起自己说的,甚至白十三都没说,是萧起那些手下说的。一聊起来,他们对萧起的崇拜和感激那是止都止不住。
如果说一些比较远的事情还不足以引起共鸣,那先前的客栈事件,却是实实在在惊住了一群人的,尤其是周兄这个亲历者,说起来都是满满的感激。再加上还听说前段时间淮王打了一整个拐子窝,捉了好些拐子,这些人更是很难再有什么坏印象。
连传言中如今觉醒者中最凶残的代表他们如今都满满全是好印象,自然更不会歧视李兄这种刚觉醒的。
毕竟这位是真没啥杀伤力。
都记得他差点儿被拨毛炖了的事情呢。
所以此时此刻只有李兄自己不自在,其他人全然没把他当什么外人。毕竟真的觉醒者他们这段时间都接触了不少,李兄这种以前的同窗,自然更是不值得专门拎出来一提。
总之这么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心情都不错。
只有李兄还在纠结,众人却又想到了他,“说来李兄本准备今天走的,还是因为听说了今日这场是为接下来殿试的几位同窗勉励鼓舞,这才专门又多留一日。”
“对,对,今日正好也全当是给李兄践行了。”
李姓书生有些感动,想不到他们还会惦记着自己。
又看向坐在首坐上的白十三,对方笑意盈盈,也没有因为先前的事情就针对他。再一想,当初还是对方及时提醒,并一同找人才让他免得因为嘴硬被当成真鸭子收拾了。
他举杯同众人喝了一杯,又专门倒满敬向白十三,“之前还要多谢白兄的救命之恩。”
他说完一口干了。
心情不好,又一连几杯喝得比较急,他看着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先前是我之错,言语失当,幸得白兄不计前嫌……”
“……”白十三放下酒杯,道:“你是言语有失,但罪不至死。况且此事已过,你着实不必一直惦记,回乡后努力学习,三年后再考一次才是正道理。”
李姓书生一愣,“我,我……”我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还能科考么?
“科举制度从未说过,不许觉醒者参与。”白十三道:“只要有真才实学,努力想做官为民办事,为何不能考。”
另一个书生道:“说得对,听说觉醒者精力充沛,说不得往后我等一日处理之公事,可远远不及李兄。”
李姓书生眼含热泪,先前就是觉得科举无望,他才没有去参加此次会试。
却没想到众人并未以任何异样的眼光看他。
“诸位,以往是我轻狂,日后必定潜心做学问,好好做人做事,再不如此。”说完,他竟又举杯干了。
白十三抽了抽嘴角,觉得以他这样喝下去,明天也不必走了。
醉的都不一定醒得过来。
酒足饭饱之后,果不其然这位李姓书生醉得不轻。他被两个人扶着,临行前看到白十三也要走,不由问出了心中从先前就觉得好奇的一句话。
“白兄初进京时,不少人对你误解颇深,说什么的都有,但我见你似乎从来不为所动……”
白十三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等他说完,便反问道:“我做错了么?”
李姓书生一愣,回想起初进京的第一糟,明明是被接进来当嫡出少爷的,却让走角门……
在场的都是书生,不论贫富,都是极重尊严的,要换成他们,“那必然不能忍,白兄只是掉头就走罢了,换做我等,谁不得甩袖立马走人。”
李姓书生也是道:“确是如此,但当时并非人人这般想……”
“即然我没错,那我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白十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人该为杀人放火等为恶之事羞愧,却不必为着旁人的眼光而觉得自己不能见人。我即没错,那么管他人如何去说。”
李姓书生一愣,紧接着嚎啕大哭。
是啊,他为着他人眼光,明明自己觉醒并没有碍着任何人,却因为怕丢脸将近一个月不敢出门。
先前更是怕人知晓,不肯出声险些被当成真鸭子拨毛炖了。
人要脸,但不该是他这种要脸法。
他是错了,全都错了。
以往不该拿觉醒者当话说,用歧视他们的话去获得认同。如今更不该轻视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他哭得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他拉起来扶着。
又闹腾了好一阵,众人这才散场。
出去的时候,白十三已经隐隐听到街边有人在传,九年前杀人魔盛行的时候,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很是鬼鬼崇崇的人提着刀进了国舅府上。
都不用提是哪个国舅,肯定是太后母家。
毕竟皇后是武将之后,家中出的是将军,提起来都是直呼官位,而非像太后母家一般,只有一个虚名。
白十三听了一嘴,便回了府,见到魏玄凤还夸了一句:“事儿办得不错。”
魏玄凤笑着应了。
“王爷今儿回来的早,在书房呢。”他说。
白十三点了点头,正要过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上下打量了魏玄凤一眼,然后掏出了一个唢呐。
这是他先前给萧起打装备时顺便打出来的,天琼的装备大多是乐器,白十三已经有了琴和笛,这是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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