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莱斯法师大人,什么叫毋庸置疑?”
“意思是,像我这样的大法师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想起这没心没肺的话,梅莱斯愈发心虚得目光乱飘:“没错!你做贡献了。来……我们,咳咳,我们来亲眼看看你的贡献!”已经许久不做这些基础工作的梅莱斯亲手接过试管,将血液分成好几份,开始给艾瑞克解说每一个步骤的原理。他往每一份里加入不同试剂,标上静置时间,并带艾瑞克观察离心机,捏着他的小胖手教他如何操作。
赫桑:“怎么回事啊那个老狐狸,突然对实验品态度那么好……真的假的……”
艾瑞克踩着凳子,努力扇动翅膀看离心机。过了一会儿,说:“法师大人,我有点飞不动了,您能抱我吗?”
赫桑看着那大的抱着小的,忍俊不禁:“他还真的挺适合做老师的。”看了一眼阿尔珀,酸溜溜地补上一句,“不像你,总是那么冷淡。尤其是对我。”
阿尔珀垂下眼看着他,弯起嘴角露出一笑,用少见的亲切语调说:“那个诗人不是总是温柔地对待你吗,甚至与你在床上亲密交流。你去找他不就好了。”说着转身离开。
“我都说了我那时只是喝醉了!!!”赫桑咬牙切齿地对着他的后背喊,“你到底要怎样才会信我!”
话音未落,余光感到身边有人,赫桑回过头,瞬间浑身长出灰色的狼毛,一跃而起,龇着牙,进入了狼人状态。
映入眼帘的,是红棕色皮肤的英俊高大的雄性,那双猎食者的金色眼睛带着击穿空气的凶猛。
“梅莱斯!”他刚从传送门里爬出来,就怒吼这个名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桑毫不犹豫地拔出钢剑,与此同时,梅莱斯应声回过头,看到怒得冒烟的特阿里奇,感激涕零:“你终于来了!……我……实在……抱不住他了!要掉了……!”
特阿里奇:“……?!”
赫桑:“?”
这氛围令赫桑又收起了剑,目送着特阿里奇快步过去把艾瑞克抱了过来。
艾瑞克与自己的叔叔礼貌地打招呼。特阿里奇:“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这家伙把你强行弄过来的吗?”
艾瑞克指着那个拼命转动的仪器:“法师大人这里有很多金闪闪很酷的仪器,叔叔你看这个,这个叫离心机,它可以把不同密度的物质分离。”用词非常准确。
特阿里奇:“走吧,回去。你再不回去,你爸妈就要一口火把我烧了!”
艾瑞克:“啊——我把这个看完行吗?”
特阿里奇:“看完……?”他看了一眼离心机,青筋一跳一跳的瞪着梅莱斯:“你到底耍的什么花招!”
梅莱斯无辜地眨眨眼:“你想到哪儿去了。如你所见,这孩子只是过来参观我的实验室啊。我在书房里遇到了他,发现他喜欢看实验类书籍,就告诉了他我的职业,他很感兴趣。对吗艾瑞克。”
艾瑞克:“嗯嗯!”
梅莱斯摊手:“小孩的好奇心多珍贵啊,他长大也许会成为魔界的法师,你得鼓励他,而不是拿规矩去束缚他。”
艾瑞克:“我长大后要做法师。”
特阿里奇:“……”
离心机终于该死地停止了转动。
特阿里奇:“走,回去。”
“我要看里面的东西!!”艾瑞克两只爪子牢牢地扒着仪器,扯都扯不下来。梅莱斯一脸得意地憋着笑,将离心后的试管取出来一根一根给艾瑞克看。艾瑞克盛赞了这台仪器。
“梅莱斯,你这狡猾的精灵,”特阿里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现在先不找你算账,待会儿来找我。”
抱着艾瑞克走到传送门口,艾瑞克开始大声地与他们告别,并问他下次能不能再过来。梅莱斯说完全没问题。赫桑补了一句,得先经过父母同意。
特阿里奇一脚踩进传送门,停顿:“你的传送阵被我弄坏了。来的时候从这扇门走,我替你留门。”
说着消失在了传送门里。
特阿里奇一走,紧张的空气顿时消失。另两个都松了口气,而梅莱斯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看着手里又多出那么多实验数据,他甚至高兴地哼起歌来。他的两个伙伴纠结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想问又不太敢问——
“老师和那个实验品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狐狸和那头看起来很拽的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4章 精灵与龙的理智
梅莱斯穿过传送门时,已是魔界的深夜,再过不多久,到黎明之时,众魔物就该入眠了。
书房空无一人。梅莱斯看到特阿里奇的桌上有一张留给他的便条:
精灵:
来了之后知会我↑
箭头所指之处是一小块黄水晶。梅莱斯碰了碰它,没有反应。便往里面注入了一股魔力。那颗黄水晶顿时发光,化成一只飞虫,飞出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特阿里奇就来到了书房。对梅莱斯说:“坐。”
那个简洁的词中透出一股冷淡劲。精灵心中推测着特阿里奇想说的话,与他隔着书桌地坐下了。
特阿里奇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但是没有开口。等了一会儿,梅莱斯的目光落到台面上,被一盒多出来的花茶吸引。标签写着“风干食人花”。他忍不住拧开盖子来,看到罐子里一朵朵干瘪的花仿佛一张张恶鬼的脸,张着骇人的嘴,一副死得很憋屈的样子。这实在令他好奇,就自来熟地给自己泡了一杯食人花茶。
“呃…………啊…………”杯子里的花在遇到热水时,发出了低沉诡异的声音。那被水泡开的风干食人花死状更浮肿悲惨了。
“这是我弟弟带给我的礼物。”特阿里奇说。
“哦……”梅莱斯眨眨眼,心想,提到弟弟了,终于要开始了。
特阿里奇:“我弟弟一家都是品格高尚的龙,就算你绑架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也选择了相信我,同意由我进入传送门,与你进行沟通。”
提起这个,梅莱斯一愣。在艾瑞克参观实验室的时候,赫桑一直守在传送门边,怕的正是找不到孩子的红龙父母被怒火驱使,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他们。但最后从传送门过来的却只有作为叔叔的特阿里奇。事情在他的手里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谁都没有受伤。
这个结果的背后,特阿里奇必然对那对焦急的红龙父母说了什么,保证了什么,并劝阻他们直接过来。这事虽然显而易见,凭借梅莱斯的脑袋,一想就能想明白,但他之前真没有花心思去想。
特阿里奇拿起那杯食人花茶,饮了一口,犀利地抬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听着,梅莱斯,我只想确认一点:在我们的协议生效期间,你不会伤害我的任何家人或朋友。”
梅莱斯:“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想伤害小艾瑞克。”
“我不知道,”特阿里奇说,“我毕竟才认识你没几天。而我们还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我又怎么会猜得透你的想法呢。就算我想说信任你,这信任也未免来得太轻率了。”
梅莱斯琢磨着:“从理智上来说,你的话倒是没错……但是,你说不信任我,又为什么会选择独自穿过这道传送门呢?如果觉得小孩会遇害,你应该让你的弟弟和你一起过去呀……究竟是怎样的心态呢?”
这该死的搞研究的家伙随便碰到一件事都能研究起来,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特阿里奇既恼火又好笑。
“我有结论了,特阿里奇先生。”梅莱斯竖起食指。
“哦?”
梅莱斯一脸自信和笃定:“理智上你觉得我并不可信,但是从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来看,实际上你却不惜劝说小孩的父母,也要做出‘独自走进传送门’这样的决定。在我看来,‘由孩子的父母走进传送门’和‘你独自走进传送门’这两个决定虽然表面看起来就别不大,其背后的动机却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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