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猫失踪了这么久,不会被人打死或者是被冷死了吧?
“不过那个小姨子虽然没死,现在也不好过。”田梅梅不知是同情还是唏嘘,“田原丰身上有伤,只靠他老婆张大姐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张大姐放话出去,说要把她妹嫁出去,让村里人给介绍介绍。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田梅梅一脸的八卦,脸上写满了“快问我啊”四个大字。对于张大姐要把妹妹嫁出去这件事,她是没有什么抵触心理的。张大姐又不是她妹妹的父母,一个女人要照顾重伤的丈夫,照看两个年幼的孩子,在这种饥寒的时节里,实在太不容易了。她家的情况都那样了,她妹妹嫁出去,总比留在她家里跟着她受苦挨饿好得多!
“怎么着?”花安义果然追问。
“哎,我们村不是有不少未婚的大龄青年嘛!”田梅梅狗腿地把碗递到花安义面前,花安义会意地给她舀了一勺云吞。田梅梅满意地放下碗,继续前文再续:“我们村呢,有一个特别争气的男孩子,叫做田青龙的,虽然长得不算很帅,可是胜在勤恳,靠自己的努力拼命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田梅梅一脸的骄傲,好似田青龙是她儿子一样,还伸出手张开五指比划:“只花了五年时间而已!他在城里买了房之后,还把他父母也接去了城里享福,可算得上是我们村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人了!田青龙虽然长得样衰(当地白话,意为不好看)了点,可是他有本事,就是倒霉了点,海啸一来,城里的房子就没了!他回到村里之后,见到了张大姐的妹子,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张蓉蓉。”田茵茵在一旁提醒。
“没错,就是张蓉蓉!”田梅梅一拍桌子,神态兴奋,“男人不好色,母猪都上树,对吧!这田青龙也不例外,他看上了张蓉蓉,听说她大姐想将她嫁出去之后,就上门去探听情况,却没想到张蓉蓉压根就看不上田青龙那副‘尊荣’——这是张蓉蓉的原话,不是我说的,当面就对田青龙冷嘲热讽起来,说就算饿死也不嫁给田青龙这样的丑男人矮冬瓜,然后田青龙就怒了,说张蓉蓉这样娶进门不会干农活也不会干家务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倒贴给他他都不要!说她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会,娶过来不是找罪受吗?还说供奉一个神牌都好过供奉她这个千金大小姐,起码神牌会保佑他家人平安,而她只会白吃饭!
啧啧,这羞辱,张蓉蓉那脸色……简直了!难怪我妈以前教训我们的时候,整天说要我们向田青龙学习,这口才,果然了得,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场景,我妈说,简直比年度大戏还精彩!”
田梅梅一脸的意犹未尽。
田原远&任非凡&江明哲:“……”
这小姑娘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还有,你母亲绝对不是要你们去学习田青龙的损人口才的,而是要你们学习他积极进取的心和赚钱的努力劲头啊!
“那村里的其他人家呢?他们的情况怎么样?”田原远问。
田宝峰和田梅梅对视一眼。田梅梅叹了口气,原本谈兴昂扬的小姑娘仿佛霜打的茄瓜一样黯然下来。
田宝峰脸上也不见了方才的跳脱,语气沉重地道:“应该死了不少人……我跟我妈回村的时候,村里好多户人家在办丧事,我妈不让我去看,让我在家里(田维家在村子里的房子)待着不让我出门。我一个婶子和一个堂弟死了,我妈要过去帮忙。现在我两个叔叔家剩下的人都挤在祖屋里,我的大堂姐在第一天的时候冷坏了一条腿,一直在发高烧,我妈说她熬不了多久了!村里太冷了,我们这边也没有暖气,为了争夺村尾的一堆柴草,我两个叔叔和隔壁的田正辉家差点打了起来。今天天气没那么冷,我爸正带着我叔叔来我家的鱼塘山头上砍柴呢,不然今天我们也不敢三个都过来。”
自从发生了抢劫的事件之后,他家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三人以上留守在鱼塘。
田原远恍然,难怪今天一大早,周围的山头不少人影涌动,原来都趁着天气好一点的时候出来砍柴了。
“他们把我们家山头上的树木都砍了,明年春天下雨,不会造成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吧?”田梅梅有些担忧。她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们班的地理课刚好学到这一课。老师是怎么说的来着?
“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他们这边常年多雨水,尤其是每年的春夏季,有时候一下就是十多天。
“我们要不要跟和叔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注意一下?”田梅梅转头问自己的姐弟。
田茵茵面露犹豫。田宝峰点点头:“我们回去跟他们说一下吧!”
“就算你们说了,也没人听你们的吧!”任非凡翘起二郎腿,神情淡漠。
田原远理解任非凡的意思。
在现在这种天气,谁也顾不了那么多,活命是第一要务。山体滑坡、泥石流这些环境隐患毕竟以后才会发生,而且未必一定就会发生,而解决严冬御寒问题却是村民们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田原远不认为村民们会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生死关头,他们没有心思考虑久远之后的事情。
跟快被冷死的村民说明砍伐树木会造成什么危害从而让他们不要砍伐,无异于对一个吃不饱饭的人谈论浪费可耻的话题,未免太可笑了!
北岭的树木已经被龙家的人砍伐得七七八八,倒不用担心村里的人会跑到鱼塘这边来。
“对了,羊羊哥,我妈叫我跟你说,你最近如果要回村,尽量小心一点。”田宝峰忽然想起了母亲的叮嘱。
田原远疑惑:“?”
“她听说,隔壁的李家村有一户人家,在寒潮来临的那天,房子倒塌了,那家人几乎所有人都死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男人。这个好像男人疯了,整天拎着一把刀在附近的几条村晃荡,有人的小孩被他抢走,结果去追的时候还被他砍了一刀,现在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你回村的时候要是看到行迹可疑的人,千万当心!”
“还有啊!”田宝峰越说,越想起他来北岭之前郑英兰跟他说过的话,有些尴尬,差点就忘了说了。“寒潮之后,村里的鸡鸭几乎都死光了,我妈说让你盯紧自己家的家畜,别让村里的那些混子摸走了!”
“我晓得,替我谢谢你妈。”田原远笑道。
“弟啊,羊羊哥这边有四个大男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啦!”田梅梅觉得她弟和她妈真是太爱操心了。有时间替羊羊哥考虑这些,不如想一想自己家该怎么办吧?!
田宝峰瞪了他这个心大的姐姐一眼。他还有话没说出来。郑英兰还说了,虽然田原远招了两个帮工,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江明哲和花安义起了歹心,联合外人抢了鱼塘的东西,那就糟糕了!因此她叫田宝峰提醒田原远,让他提防一点新来的工人,别让那些外人下黑手害了自己。
只是现在当着江明哲和花安义的面,田宝峰不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来。
第68章 又见赵朝阳
田家三姐弟吃饱喝足之后,就回了对面的山头。
田原远四个大人吃完午饭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
倒是孩子的宝松精力旺盛,丝毫没有睡意,见大人都睡午觉了,就和母狗一起到屋外玩。
田原远并不担心宝松的安危,只要熊孩子不作死,这附近并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性命的东西,而宝松虽然调皮了点,却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孩子。
等他们睡醒的时候,裹得像只小熊的宝松从屋外迈着八字步走进来。进屋的瞬间一副活过来的样子,手脚麻利地开始脱衣服:“羊羊哥,有一只小猪死掉了!”
在这种天气里有家畜死亡在田原远的意料之中,当即就把这只冷死的小猪腌制起来,做成了烤乳猪。
但是宝松显然非常在意,一边吃着香脆焦甜的乳猪肉,一边看着饭桌上的菜肴哭了起来。
“宝松?”
“我在想大胖、二胖他们,天气这么冷,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服穿。”宝松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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