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男人干什么, 摇了摇头。
江渚也有些惊讶, 祸不是为这事出来的, 那是为什么?
祸已经好久没有离开过焦土了,出来的几次还是江渚要求的。
祸的目光看向天空,星辰万里, 春夏的星斗更加的清晰明亮了, 大荒的夜色也越来越漂亮。
祸开口道:“它们。”
“出现了。”
江渚也抬头看向星辰。
天空星罗密布, 宛若一张星图,就算多出来几颗星斗,应该也没人发现得了吧。
难道玄圃丘以前还擅长星相学问。
江渚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大荒很大,大荒的人都是通过天空的星斗来分辨方向和位置。
这么看来,对星斗的确是有一些研究的。
祸看得十分认真,甚至还伸手指给江渚看:“迷雾,散了。”
江渚说道:“哪勒?”
干脆坐到了祸旁边,顺着祸的手指看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天空星斗分布得十分均匀,但在祸指的那个方向的一小块,就像充满了迷雾,遮挡住了原来的星图,而此时几颗明亮的星斗穿过迷雾,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仅仅几颗能看得清楚,迷雾后面似乎还有很多,但都十分模糊。
江渚一巴掌拍在了祸光溜溜的肩膀上:“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闲情逸致,大半夜跑到山上泡温泉看星星。”
随着这么一拍,祸身上遮挡的衣服又掉了一节,祸赶紧拉了拉,整个人僵硬得跟一块石头。
他们玄圃丘,没有和人一起泡澡的习俗。
江渚正要说话,他泡澡的时候你不也看过了,害什么羞。
看他将气氛拉正常。
只有这么大大方方的将事情定性为一次搞笑的玩笑,以后就不用这么尴尬。
这时,祸说道:“神。”
江渚都愣住了,眼睛猛地看向那片迷雾一样的星图。
祸并非在看什么夜色,而是通过星图在进行类似扶乩一类的推测。
他通过星相,看到了神的出现?
时光之河中,一直被迷雾遮挡的星斗,为何会重新出现在大荒的天空?
仅仅几个字,却惊世骇俗,大荒的每一个人应该都知道,神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江渚的身体都哆了一下。
祸走出焦土,就是为了寻找那一片以前没有的星图?
它们……回来了吗?
江渚不知道当初的伐神之战如何,但想必一定是十分的惨烈,从他看到的一些壁画上面的描述,神的鲜血形成了河流,飘洒腐蚀着整个大地。
大荒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都有神,但现在却再也见不到,那得死了多少。
用神尸堆积如山来形容恐怕都不为过了吧。
江渚还有一个疑惑,那么多的神,都是祸他们杀的吗?
神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哪怕是挨个挨个站在那里不动任由人斩杀,恐怕也是一件永无止境才能办到的事情。
太过久远的岁月,将当时的真相全部淹没在了时光之中,或许只有经历过当时的事情的祸他们,才知道真相到底为何。
还有就是,那么多的神尸,从江渚看到的神尸来说,它们是不会腐朽的,那么它们去了哪里?
悠悠岁月,无尽大荒,何止是地球的历史模糊不清,大荒的历史何尝不是,那些被遗忘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
若江渚是一个历史学者,对这些问题一定会十分感兴趣吧,说不得会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追寻真实。
月色撩人,江渚靠在石壁上,任由温泉冲刷着身体。
原来祸是出来搞事业的啊。
祸与诸神的命运早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谁也别想挣脱。
或许只有一方彻底死亡,才能摆脱这宿命一般的纠缠。
这么说来,这个看似少年般的男子,身上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
祸都忍不住向后面缩了缩,江渚的目光也太奇怪了,一个劲看着他。
他没穿衣服,这么看着他,他慌得很。
江渚一笑,怎么能这么纯情呢,逗起来还挺好玩。
“你要是泡好了,可以先上去,我再泡一会儿。”
祸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怎么上去。
最后还是江渚没有熬住,上了岸,不然他觉得祸能在温泉里面呆一辈子。
江渚说道:“我去那边换一身干衣服。”
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阴影。
祸没事人一样点点头。
等江渚离开,祸估计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刷的一下上岸,穿好衣服。
活……活过来了。
奇怪,哪怕诸神杀到他面前,他的心跳都不会改变,但刚才……
不由得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也忒紧张了,江渚怎么可以……没事人一样看着别人洗澡,又不是小孩子。
他们玄圃丘,大人是不许脱光了一起洗澡的。
江渚回来的时候,祸就那么站在那里,风吹动着祸的长袍,江渚都愣了一下,山海神话一般的人物啊,嘿嘿,他们刚才还一起泡澡了。
他和金主爸爸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这次是一起泡澡,下次就……
心里美滋滋。
江渚也十分好奇,祸这次出来具体是干什么。
爬上旁边的老鳖,这只山海巨兽如同以往一样,开始在山涧之间移动了起来。
比起青铜巨舟,江渚其实更喜欢呆在这只老鳖背上,为啥?
因为老鳖的四肢是灵活的,它在攀爬山岳的时候会自己调整位置和姿势,让后背十分的稳定。
而青铜巨舟,无论什么地理环境,都是硬生生的拉过去,那颠簸的滋味,贼刺激,还有青铜巨舟移动时的嗡鸣声,也挺惊世骇俗。
江渚盘脚坐在老鳖背上,身边的古木山岳如在倒退,这般神话场景让心情变得特别的顺畅和辽阔。
如果没有祸,他的生活恐怕又是另外一个景象吧,见到的恐怕就只剩下大荒的凶险了,哪里有心情像现在一样,欣赏着这壮阔之景。
祸给了他一个十分精彩的人生,无忧无虑,可以将所有的艰辛和磨难都挡在外面。
江渚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祸这人话不多,但总给人一种安全感和可靠感,让人无比的信任。
想着想着,江渚就有些困了,就那么躺在老鳖背上,卷成一团,睡在了祸的身边。
周围的所有危险,似乎都不存在,这里才是最让他安心的地方。
祸也在看着卷得跟一只小兽一样的江渚。
千万年的孤寂,独自一个人走过大荒的每一片土地,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言语,没有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岁月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现在,多一个人在旁边,感觉好像还不错。
永恒不变的湖面,荡起的涟漪,多了一丝从前没有过的波动。
路上,不再寂寞,要是别老在他洗澡的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就更好了。
江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险峻的高山前。
山壁上有一洞,如同神魔的洞穴。
洞穴中向外流淌着精力的溪流。
江渚的瞌睡猛地醒转了过来,满脸惊讶,他的感觉没有错,那看似从洞穴流出来的溪流的确是精力组成的。
居然将精力凝练成了溪流,这到底是什么?
不由得看向祸。
祸沉默地站在那里,抬头:“时间。”
“到了。”
江渚一愣,什么?
祸又在和谁说话?
正在疑惑,突然耳边传来金属锁链的声音,声音是从那个山洞发出来的。
“索索……”
说实话,在这么幽静偏远,称得上穷山恶水的地方,从洞穴里面发出这样的声音,怪吓人。
更吓人的是,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有什么东西在从洞穴里面出来。
江渚都忍不住紧了紧身体,更服帖地坐在老鳖背上。
老鳖似乎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祸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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