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特那样的人,应该可以做到吧。
做好第二天的计划,克莱恩才躺下睡觉,不知是回到家里神经放松下来,还是他睡前忙了一通,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做。
睁眼时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浑身上下积累的疲惫几乎被荡空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的卧室,这时爷爷应该在楼下做早饭,他应该马上起床下楼吃早饭,饭后出发去港口到迪克家的渔船上帮工。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墙壁,刷地被拉回现实。
回味了一下刚刚下意识幻想到的景象,克莱恩长长出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摆在客厅的祖母钟的时针刚刚指到VI,克莱恩穿过客厅时瞥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梅菲黛丝应该还没起床,他得考虑一下今天的早饭吃什么了。
他自己的话,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就不能太敷衍。
克莱恩走到浴室门口,把手搭在门把手上——
以前他从来不愁吃饭,在家时三餐有爷爷照顾,在船上时也有专门的厨师,他下厨的机会不多,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牛排和玉米浓汤之类的。
最大的问题是他很久没回过家,家里缺少食材,等下还要先出门一趟买点东西回来。
——微微用力一扭,浴室的门开了。
克莱恩状如往常地撩起头发,看向洗手台,却没料到入目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背脊!
柔顺的金发在睡过一夜之后被压得稍微有些凌乱,散落下来盖住了蝴蝶骨,梅菲黛丝正拿着一件克莱恩的衬衫往身上穿,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克莱恩,瞳孔蓦地一缩,快速背过身把衬衣挡在了胸前。
克莱恩愣了一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目光一闪,根本不敢多看,就砰的一声把门从外面拉上,狼狈万分地背对着门道歉:“抱歉,我以为你还没起床,我……不是有意的。”
梅菲黛丝不能说话。
门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该先敲门的,明知道家里住进来一个女人,怎么还能像一个人住时那么随便?
克莱恩懊恼地啧了一声。
——珍珠号上也有女性船员,娜塔就是女人,常年在海上航行,曾多次和海盗战斗,蜜色皮肤,性格飒爽,身体强健,在克莱恩眼里,她和其他船员一样,都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可以称之为家人,便说明对各自的生活习惯有一定的了解,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
克莱恩第一次撞见刚才那样的场面,犹豫着是该再解释一下,还是该赶紧走开。
大约过了十来秒,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敲了一下,似乎是梅菲黛丝在说“知道了”。
第34章 妹妹
梅菲黛丝站在浴室里,眼帘低垂,眉心轻微地纵起,白净的脸上透着几分疑虑——
克莱恩看到了?
身侧就是圆形的镜子,里面映出她的侧影。
克莱恩惊鸿一瞥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肩膀并不像大部分女性那样细腻柔润,更偏向于男人的硬挺劲瘦,挡在衬衫下本该有所起伏的胸口一片平坦。
应该是没看到,梅菲黛丝想,不然比起道歉,克莱恩可能会更惊讶一些。
纵起的眉头放开,雪山一般寒远的眸子恢复平静,他抖开衬衫,在没有第二个人的浴室里露出明显属于男性的胸膛,将衣服穿上,扣好扣子。
最后一次蜕变期来得很突然,蜕变程度也比之前的两次更深,甚至让他的身体退化回了第二性征发育前的少年时期,给了他最大的性别容错。
只要他想,就可以在做了十七年的男性人鱼之后,彻底地转变为女性。
但对一个早已经确定了性别的人鱼来说,容错没有任何意义,这种程度的退化除了让他变得虚弱之外,毫无益处。
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被几个人类制住,和帕顿走散。
七年前,他比克莱恩高上大半头,如今穿上克莱恩的衣服,两肩和腰身处都有富余,衣袖要卷起一半才不至于太拖拉。
洗漱完毕,斯威特,也就是此时的梅菲黛丝面对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面无表情地拉开浴室的门,来到客厅。
香味从餐桌上传来,木质的餐桌上摆着两个东方的瓷盘,里面装着装着黄油吐司,搭配煎蛋、培根和火腿和番茄,摆盘精致,旁边还放着一杯牛奶。
称不上豪华丰盛,但胜在营养均衡。
克莱恩观察了一下梅菲黛丝的表情,发现她好像没有很在意刚才那件事,一颗心放回独自,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叫梅菲黛丝过来吃早饭。
“商店街能买到的都是一些简单便宜的商品,你的日常用品等吃完早饭,我带你去镇上买。”
其实自从海运事业带动了帕洛依港的商业之后,港口周围的商店街完全能满足周围居民住户的日常生活,只有需要买一些高品质的物品时,居民们才会坐精灵公车去镇上挑选。
克莱恩作为一个单身青年,活得相当粗糙,三餐有什么吃什么,对衣着品质也没什么追求,只要整洁合身就够了。
但珍珠号上的女船员们,包括娜塔在内,都看不惯他的生活方式,声称他在浪费自己的脸,总是逼他交出薪水,帮他在沿途各国帮他买来各式各样的服饰。
这就导致虽然克莱恩本身并不在意,但和船员们在一起时,除了绝大多数时间要住在船长室里之外,衣食方面意外地被照顾得很好。
不仅如此,每到一个王国,娜塔和其他女船员们也会买很多首饰、衣物和香水,常常让克莱恩在几套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的衣服和耳环中选出更好看的那一套,托她们的福,克莱恩对女性的穿搭和喜好有了初步的了解。
此时梅菲黛丝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金发垂在肩上,被阳光分出了明暗。
亮的部分被映得像金属一样,看起来整齐柔顺,隐在阴影里的部分呈暗金,偶尔随着她的动作被光线捕捉,就像被阴云笼罩着的雪山被破晓的阳光打亮,闪烁着金色液体一样的光泽。
他的衬衫对梅菲黛丝来说太大了,肩膀外缘还余出了大约一两指的间隙,肩线随着她的手臂垂下去,硬撑的衣料被折出了几个空荡蓬松的角,细瘦的手腕露在外面,一双象牙白的手骨节细长匀称,指甲圆润泛着粉色,几乎像个艺术品了。
在克莱恩看来,梅菲黛丝像一颗华美精致的珍珠,需要用最柔软的绸缎托举着,用最漂亮的盒子来装点,否则无异于给珍珠蒙尘,暴殄天物。
恰好他支付得起——这么多年航运的薪水他除了盖房子之外没怎么动过,暂时不想成家的话,也没处花——他很乐意花在梅菲黛丝身上,就当是报恩了。
梅菲黛丝对克莱恩的提议没有异议,点点头,把放在桌上的本子翻回写着“谢谢”那一页。
“你先吃,我去洗漱一下。”
等到克莱恩洗漱出来时,梅菲黛丝像她的哥哥一样斯文,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牛奶,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为仰起头,金缎子一样的头发从背后铺散下来。
有一处有点突兀,大约在她后脑靠上点的位置,有几绺头发支起一截,大概是前一晚睡觉时被压出来的。
克莱恩的手指一动,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不动声色地说:“忘了问,你今年几岁了?”
梅菲黛丝放下牛奶,抿了下被牛奶润湿的嘴唇,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数字——18。
“我比你大6岁,是你哥哥的朋友,也可以当你的哥哥了。”
克莱恩的朋友里只有迪克有妹妹,迪克妹妹和迪克差了十岁,每次克莱恩去迪克家时,那个小家伙就会用软糯糯的声音喊克莱恩哥哥。
他其实一直很希望自己也能有个那样的妹妹,他会给她买各种各样的洋娃娃,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的,极尽自己所能地宠着她,等到她结婚时,他还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后半生都安乐无虞。
尤其是在爷爷去世之后,他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时,这个念头便愈发猖獗,他偶尔会想,如果他不是一个人,而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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