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放闭上眼睛,开始脱衣服。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俩人老情侣了,周殷掐自己一把,唐放就知道他要用什么姿势,唐放反弓着要把身上碍事的寝衣弄开,可这样周殷都嫌弃他慢,抵着他的额头把人搂起来,咬着耳朵用他那把已经沙得听不清晰的嗓子说了一句:“子瑰,把腿分开。”
“嘤……!”
忽然间,一声非常不相称的嘤嘤呜呜地响了起来,唐放懵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也被周殷弄醒的小孔捷连惊带吓地胡言乱语起来:“公,公爷……殿下,呜……”
那小孩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两条腿就已经被国公的手臂架开,细密灼热的啃咬从脖颈开始,直白露骨地往下落,一时间他的心血全部涌到了脑子,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瞬间烤熟了。
卧……槽……
意乱情迷的唐放一下子清醒过来,想也不想,直接给周殷来了一脚!
国公被他这一踹踹得猝不及防,虽然不重,但也足够他从“唐放”身上翻坐了下去,昏暗的天光里周殷的青丝散了一床的落花流水,他皱着眉头,显然是有点没明白。
“……怎么?”他不知道唐放这是什么意思,呼吸凌乱地抓住“唐放”的脚踝,还以为他想要用强的,唐放把他的心里话听得分分明明,简直是怕了他了,他俩那点床榻私事不好外道吧,赶紧鲤鱼打挺似的抵住周殷的胸膛,明确拒绝:“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硬来……”然后急喘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呼吸用力地捋均,正色说:“周殷,我真想跟你做这个的,但是现在咱们这个条件真的不允许。”
周殷茫然。
唐放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实话吧。”
他无奈道:“现在这具身体里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咱们……咱们总不能在别人的车辙里推车吧?”
·
周殷感觉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
唐放:“我们需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喊我的名字,只许喊孔捷。”
——这是鬼在人间的基本法,必须要遵守的,周殷喊自己,唐放真的会一不小心应过去。
清晨,两个人在一片混乱的起床后例行梳洗自己。
这寝居之地是按照一人一套洗漱用具安置的,中间隔断着镂空的门罩,另一侧做什么都可以尽收眼底,周殷今日大朝会,衣着要比平日繁琐些,周翁正在帮他打理,唐放这边独他一个,对着镜子编头发,嘴上不停:“第二,你不经我允许不许随便碰我:这个身体它不是我的,你要尊重人家小孩。”
周殷蹙着眉头,这么多年还不曾有过这么不顺的起床气,颇不相信地仰着下颌,目光越过雕花,怀疑是对面又是在搞什么招数戏弄自己。
唐放嘻嘻嘻地笑:“我提醒你注意哦,不要腹诽我,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国公才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你的意思是你身体里的孔捷还在?”
唐放盯着镜子,手上编发如飞:“那当然,他还经常陪我说话呢,比你陪我的时间都长。”
国公:“那你让他跟我说话。”
唐放抻起脖子越过镜子看他:“国公你在命令谁哦?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话?你是国公你了不起哦?”
周殷:……
小孔捷战战兢兢,凌晨那一遭已经让他很尴尬了,此时耽搁在两人中间更尴尬:“我其实是可以跟他说话的……”
唐放“啧”了一声,立刻在心里说:“快闭嘴,没看我在争家庭地位嚒?你跟谁是一伙儿的?”
梳头的唐放一脸正色:“总之呢,你不能对小孩动手动脚的,也别随便在他面前换衣服,维持点你国公爷的体面,咱们大家都矜持点,周公子。”
周殷振了下袖口,闷声憋气:“那三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三嘛……”
唐放藏住一脸开心的小表情:“三是你不可以碰我,但我可以碰你!”
正在上革带的国公一怔,立刻表达拒绝:“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安平王理直气壮:“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说了你就听着!”说罢心里跟小孩说:“我够意思吧,给咱俩谋的福利不错吧!”
小孔捷此时已经完全被唐放拐偏了,想到以后可以摸公爷居然还挺兴奋,在心里配合地跟他“啪”地一击掌!
唐放开心一笑:“嘿嘿!”
国公不说话,心中还是对他身体里另有一人这件事表示怀疑,暗暗思索还打算问些什么,唐放生怕他寻思出别的,当即穿好衣服跳马猴子似的溜走了,边跑还边喊:“周翁,您一个人伺候国公上朝吧,我去吃饭去啦!”
今晨的外面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唐放一步三跃,踏着薄薄的积水远远地回头,只见这座“沐仁沐德”的屋子终于彻底变幻了表情,木质的建筑衬着天空水洗过的蓝,秋高气爽中从绷着嘴角面无表情变成了闭眼微笑,虽远不算兴高采烈,但业已足够迷离和幸福。
第70章 早饭
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年的深秋似乎比往年的秋天更凛冽,唐放一身单衣抛出一路腾腾的白气,从南院里间跨穿堂、迈仪门、过外书房,再兜出一个大圈子跑到正院的向南大厅,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跑出小半个村子的距离,最后停在一座垫高的五角亭前,刮出一阵凉爽的风。
“这个时辰可真早啊。”
小唐侯远眺,此时才算看到遥远的地平线的天光,微弱的晨曦从薄雾中穿透出来,整个府邸像是被老天洗个澡,从里到外裹挟着凛冽的秋意。唐放抬起手臂、腿脚,面无表情地对着晨光开始一通“嘎啦嘎啦”的筋骨拉伸,剧烈的奔跑让他的脸颊短暂地蒙上淡淡的血色,平整的眉眼无端端地透出一股漠然的波澜不惊,直等舒展过身体,他才溜溜达达地从五角亭上走下来,轻啧一声:“果然,跟他一起睡每次都起这么早。”
简单的活动筋骨后该吃早饭了,安平王走的是去厨房的路,小孔捷被唐放一通折腾倒是不冷,反而觉得四肢百骸像是苏醒了似的,生机勃勃,活力满满,兴致盎然地跟他在心里说话,“你刚刚那么说,国公不会生气哦?”
“生气?生什么气?”安平王懒洋洋的答,“他都奔三十的老男人了,被摸还能掉块肉啊?”唐放停步,又长长地伸了个腰,手劲儿颇大地扳了扳肩颈:“……不过这些都是小节,重要的是立规矩这件事,你懂不懂?”
小孔捷茫然,不懂。
安平王“唔”了声,在想要怎么解释,“你看过我俩的回忆知道广武围城吧?当初我和他定情的时候就是傻,没抓主动权,觉得他答应了那就什么都好,结果之后几年他什么事都压我一头,我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家里一点威信都没有。”
小孔捷咋舌,心说殿下您不至于吧?
“您前世可是声名远扬非常厉害啊?”
并且国公和王爷虽然名为双璧,但其实两人的巅峰期是错开的,王爷最风光的时候,国公尚且声名不显,他能怎么压他一头啊。
孔捷不说还好,一说唐放反而郁闷了:“那有什么用,在家还不是要被人转圈地管。”
周公子真的是很麻烦,穿衣服吃饭要管,榻上吃零食要管,连收个小礼物他也要管。
孔捷:“那当年是公爷约法三章的?”
唐放“唔”了一声:“对,就是广武围城的时候,我一时不察,还觉得他的要求不过分。”
孔捷立刻来了些精神:“是什么规矩呀?”
唐放避之不及:“哎,特无聊。”
孔捷:“说说嘛。”
唐放:“不说。”
孔捷:“唔,您说都说这儿了,就说说嘛,说说嘛……”
孔捷双手合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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