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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温皱起眉。
明明是边境的两条星系沦陷了，距离帝星尚且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却硬生生地被他们搞出了北耶族下一刻就会冲进帝星开始烧杀抢掠的架势一样......
“殿下，虫星并不是彻底封闭的，往日里也有其他星系的生命体在虫星活动，您身边甚至连只可以护卫您的雌虫都没有，只有您一只雄虫实在是太危险了......”。
“还请让我们护卫着您一起去虫帝陛下的身边！”
像是怕顾余温拒绝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单单是您，目前帝星上共存的三十六位殿下将全部在宫中汇合，我们务必要守卫好每一位雄虫殿下的安全！”
顾余温站直了身子。
他垂着头想着心思，凌乱的碎发蓬蓬松松地挡在眼前，雄虫的头发长的实在是太快了，这才几天就又开始隐隐约约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顾余温与雌虫面对面地站着，相隔大约一臂的距离，余下三只虫并排站在雌虫身后半步的位置，往前一步就能抓住顾余温的衣服。
雄虫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所以今天，我是必须得去这一趟了吗？”
“符淮殿下和齐名殿下也在，您大可以不用担心会觉得孤单，一旦战事结......”“砰——”。
引路虫的话还没说完，顾余温就已经提前他一步率先动了手，雄虫的拳头猛地砸在了他的腹部，这一下中蕴含的力道远远超出了雌虫们对于雄虫的想象——
“上校！”不仅仅是引路虫，后面的几只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引路虫直接被这一拳打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培养箱上，甚至将金属制成的培养箱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竟然是上校的身份？”顾余温也有些惊讶。
“快动手！”引路虫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顾余温知道以雌虫的身体素质他这一下子根本算不得什么——他那一下子根本就没伤害到雌虫的重要器官，虽说看上去挺狠挺疼的，但以雌虫的自愈能力等他睡一觉起来就自动好的七七八八了。
三只雌虫似乎早有准备，动作有序地从身后或腰间抽出了一个银白色的物体，顾余温还没看清那是什么眼前便骤然出现三束极其剧烈的白光，他的眼睛一瞬间火辣辣地灼烧起来，甚至差一点就要被刺出生理泪水了，雄虫的视野顿时又变成了一片白。
——原来，虫帝屋前的那道光是这个意思啊。
测量他对光线的感知程度。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虫帝早就盯上了他，而只要他在帝星一天这些虫就根本没法光明正大地下手，所以虫帝想诱骗他偷偷离星前往曜星系，可是顾余温不但不走反而将自己关在种植园里深居简出，那虫帝......总不能派虫砸了种植园的大门把顾余温给抓出来吧？
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虫帝也无法抵御暴力抓捕一只遵纪守法的高等雄虫带来的舆论压力。
就连不久之前这些雌虫想的也是好声好气将顾余温“邀请”到虫帝所在的地方，顾余温猜如果他刚刚答应了......恐怕立刻就会被塞进门口某架毫不起眼的飞行器中，然后像是曼索尔一样被捏造个失踪或者死亡的不幸事故，最终彻底消失在虫族的眼前。
可如今，顾余温主动撕破了这张脸，他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
可惜虫帝实在是太着急了，很多事情明明有更委婉更不引虫注目的手段，譬如屡次邀请他进宫、譬如曼索尔的不幸、譬如这次几只虫的到来等等。他做了这么多年虫帝大可以小心计划慢慢图谋，就像高等虫族十几年前开始屡次发生的雄虫失踪案子一样。
他大可以做的小心翼翼滴水不漏，可他偏偏却就是采取了最愚蠢的手段，甚至直接暴露出了自己......
那只上校虫动作极快地爬了起来重新加入了战局，虽然是来抓捕顾余温的，只是他们却根本不敢像在战场上一样下狠手，毕竟雄虫实在是太珍贵了，一旦不小心在雄虫身上划出道伤痕流出血来......雄虫很有可能抑制不住出血活活流尽而死。
尽管他们已经用最好的东西来对待那些被抓来的雄虫了，但却还是没有几个雄虫能活过半个月的，雄虫们完全无法接受高等虫族竟然还有雌虫胆敢对自己动手的事实，不配合取血不配合治疗哭着喊着要回家对医疗虫施暴的等等等等怎样的都有。
雌虫们心里十分清楚，今天与顾余温动了手......或许他们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虫帝陛下接下来恐怕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难过日子，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几只雌虫顶着耀眼的白光冲着顾余温的方向冲了过去。
出乎他们的预料，顾余温仿佛完全没有被白光影响到。
他行动如常依旧敏捷，身手甚至比这些专门经过了光线应对训练的雌虫还要矫健一点点，黑发的雄虫闭着眼睛凭借精神力感受着他们的位置，在上校虫即将到达他眼前的一瞬间稳稳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
而后雄虫一个漂亮的转身跃到了三只雌虫的中间......绚烂的金色光芒猛地从中迸发而出！他们在视频和照片中看到过无数次的金色翅膀迎风而长在他们的面前微微扇动着，耀眼的金芒甚至比日光还要明烈，上校虫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明明他们专门进行了千万遍刺目光芒的针对性训练、明明他们已经能在专门针对雄虫的刺目白光中正常行动了、明明是他们想要用光线扰乱雄虫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可在这样的耀眼光芒下，最终无法事物大乱阵脚的却反而是他们自己。
“你们先晃我，我再还回来，完全不过分吧？”
这是上校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他便在一阵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顾余温慢慢将翅膀收回。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的翅膀原来还能调节亮度的，习惯了光明的人骤然陷入黑暗，会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完全正常，雌虫们想用这种方法桎梏住他，那他同样可以原封不动地还回给他们。
种植园中的精神力检测装置几乎要将房顶给震碎，顾余温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四只雌虫，侧头问向身后的虫：“这就能作为证据吗？”
符淮慢慢从种植园的后门中拐了出来。
他满是赞叹地看了顾余温一眼：“当然，他是虫帝身边最亲近的几只虫之一，除了虫帝没有其他虫能命令的动他。”
“追查了这么多年，我手上还有不少足够控诉虫帝迫害雄虫的材料，只是缺了最关键有力的证据，如今......”。
顾余温无心理会他们这些弯弯绕绕，符淮也迅速冷静了下来：“你是怎么察觉到不对的？”
顾余温看着符淮的手下一点点将四只昏迷的雌虫抬走，黑发雄虫温柔地冲着他笑了笑：“直觉。”他轻声道。
符淮：“......”。
大概是雌虫说的那番话吧。
如果顾余温是土生土长的本地雄虫，或许他真的会相信。
——怎么会有统治者能在战争面前说出不惜一切代价先保护雄虫的一个无关紧要的雌侍这种话呢？
怎么会有那么多雌虫在为国捐躯的同伴尸骨未寒时说出心疼小雄虫这类的话呢？
怎么会有虫会在边境发生动乱时就担忧的仿佛明天就要灭族了一样呢？
雌虫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是雄虫，这的确不假，可顾余温不觉得一个宇宙中数一数二的大种族的统治者会有这么天真——如果他真的这么天真单纯，当年的穆柯就不会落到那样的一个结局了。
如果顾余温真的是一只从小在高等虫族长大的雄虫、从小接受虫星社会上“天大的事儿也要为雄虫让道、哪怕是战争”这样的思想洗脑，或许他真的会像之前失踪的那无数雄虫一样也说不定。
可惜他不是。
“虫帝的日子不多了，他完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徐徐图之了。”
顾余温点了点头——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符淮这次带了不少虫过来，身后的一只正在摆弄着顾余温的光脑：“雄主，您猜的果然没错，小殿下的光脑链接的所有网站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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