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奇望着他,望得阿圆头皮发麻。
“三分钟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说完,牧奇找到了阿圆的另一只拖鞋,滑给他,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阿圆举起手腕上的红绳,脑子里各种想法乱成一锅粥。
厨房忽然传来拿锅接水的声音,接着又是燃气炉开火的声音,再是一阵零星的丢食材声音。
阿圆的脚开始哆嗦,呜呜呜,主人这是气急败坏烧起水来,是要把他给炖了么!
三分钟过得很快,炉上的锅盖已经开始冒着热气。
牧奇向主卧走来时“笃笃”的拖鞋碰到地面的声,在阿圆心中就像催命的锣鼓。
牧奇:“还没想好吗……”说着,他的话停了,因为看到阿圆的眼眶都红了。
牧奇的声音放轻,“你倒还委屈上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话,阿圆的的眼眶更红了,努力咬着下唇忍住,“可不可以不水煮,不切片,不红烧,不清蒸,凉拌就好,阿圆唔……阿圆怕疼。”
牧奇捂额,怎么这时候还想着吃。
“可不可以留一根须须,把它埋到白云山山顶的土里,唔不需要很长,就短短的一截。”说不定再等个千万年,他还能再长出来呢。
他还没到发情期,还没结出参果,要是能埋参果就更好了。
牧奇面色古怪,一句都没听懂。
阿圆面露祈求,“主、主人……看在我们认识这段日子的份上,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可不可以来山顶看看阿圆。如果可以的话,带上你做的芋圆,阿圆喜欢吃,多煮久一点,煮糯一点。唔也不用上香,放三杯可乐就好……”
牧奇板着张脸,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卧室外走。
“等等,”阿圆白着一张脸,“主人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不能把他敲晕了再杀吗?
结果牧奇把他拉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先洗把脸。”
阿圆先是愣了下,随即听话地去捧水洗脸,洗着洗着又开始揉眼睛,眼睛越揉越红。
牧奇沉着眸子,抽了张洗脸巾给他擦脸了,“做对什么事了,还好意思哭。”
嘴上的话虽然有些凶,但动作很是轻柔。
阿圆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是阿圆不对,主人罚阿圆吧,怎么罚都行……”
牧奇忽然抬起另一只手。
刚才还说怎么样都行的阿圆,吓得眼睛紧闭,“妈呀!不要打脸,留下印了不好看……”
结果牧奇只是把他鼻梁上打湿了的创口贴撕下。
伤口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阿圆这才松了口气。
牧奇:“不许哭,这次哭也没用。”
阿圆捏着纸巾,深呼吸想把眼泪憋回去。
牧奇拿了个新牙刷,挤了个牙膏给他,遂不再说话也不看他,沉默地刷起了牙。
阿圆学着他的动作,并排刷牙。
牧奇家除了平板屏幕和反光的厨卫门可以照射物体,基本找不到镜子,所以他们此时面对着洗漱台上的墙壁。
阿圆心里还在打鼓,刷着刷着就开始出神,偷瞄牧奇。后者头也不侧地道:“吐泡沫。”
阿圆闻言连忙把嘴里的泡沫吐了。
“漱口。”
“咕噜咕噜”阿圆像只金鱼一样,含着水鼓起腮帮子,把泡沫漱干净。圆溜溜的两只眼眸极为水灵,时不时看会儿牧奇。
牧奇洗完脸,便自个儿出了洗手间,阿圆迟疑了一瞬,跟到他身后。
牧奇径直回到房间,打开Ipad的摄像监控软件,历史记录里显示昨晚十一点后,摄像头断开了近四个小时。
回想起半夜突然通电的路灯,他推测出昨夜应该是停电了。
老小区就是这样,供电不是很稳定,但偏偏他安监控的第一晚就停电,也是够倒霉的。
“所以你每晚是怎么进的我家?”牧奇转身,满脸心事的阿圆就站在他的身后。
阿圆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主人不知道?
牧奇思索片刻,自问自答:“想来也算不难进,大门是密码锁,每次输密码的时候也没避着你。”
每晚都是靠遁地进来的阿圆这时候懵了,怎么和想象中的走向……不一样?
“餐厅休息室住不惯?还是晚上一个人住在那里会怕?”牧奇蹙眉问道:“那里居住设施虽然简陋,但都齐全,从来没说苛着你什么。”
阿圆愣愣地回答:“那里也很好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够好,就是离主人有些远。”
那么远,夜里怎么滋养主人呢。
牧奇喉结动了动,硬着语气,“这也不是你不经允许就进来的理由。”
似乎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牧奇现在情绪起伏比较大,没有心思细想。
阿圆呆了又呆,原本脑子里想的是,好好求求主人,把自己养胖点再吃掉吧。可是看现在这情形……
主人好像没有发现他是人参精的身份?
他还不用被吃掉?
简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阿圆喜上心头,欢呼一声,牵住牧奇的手,“就知道主人对我最好啦。”
发自内心地开心,不由自主地晃来晃去。
牧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给晃晕,捉住这在自己身上耍赖的阿圆,“别以为撒娇就能蒙混过关。”
撇开阿圆,牧奇去厨房看灶台上的炉子。
大难不死的阿圆此时心思活泛起来,讨好地拍着马屁,“主人,喝咖啡吗?阿圆给你泡一杯。清晨一杯圆圆牌咖啡,活得似神仙。”
牧奇每天早晨都要喝一杯黑咖啡,阿圆连牧奇喜欢的糖度都摸得一清二楚。
“不用。”
牧奇的面容很淡。
长时间的少食让他的胃比较敏感,昨晚只喝了一罐啤酒而已,今早起来胃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正在熬银耳汤。
阿圆伸向咖啡机的手,又默默地伸了回来。
这是第一次,主人冷着脸拒绝他。
明明该高兴不用被吃掉的阿圆,瞬间蔫儿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就很不好受,耷拉着肩膀,自个儿躲到阳台角落,蹲在地上像颗圆敦敦的蘑菇。
牧奇盯着蘑菇那凌乱的头发看了会儿,随即关掉炉子,给自己盛了半碗银耳汤,又另外装了一大碗,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没有说任何话,独自一人去了次卧,他打开音响,选择了个节奏比较快的歌单,走上了跑步机,熟练地跑了起来。
这次锻炼足足比往常多了一小时。
直到汤杰帆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不来店里。
他才拿起毛巾擦汗,彻底关了运动器械的电源。
出次卧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银耳汤没有被动过。
家里这么安静,难道,走了?
牧奇快走两步,走向阳台,发现那颗蘑菇还定在那里,跟生了根一样,姿势都没动过。
牧奇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蘑菇边,“一会儿洗完澡,我要去餐厅了。”
小蘑菇声音闷闷的,“噢。”
牧奇转身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阿圆难得的端坐在沙发上,也穿好了衣服,小脸隐在帽子里,埋着头看裤脚,也不玩手机。
茶几上的银耳汤依旧没被动过。
见牧奇出来了,阿圆起身给他打开了家门,老实去摁电梯。
路上。
阿圆一改往常的叽叽喳喳,一声不吭不说,还不敢和牧奇走一排,总是落后牧奇两步。
牧奇有的时候会等一会儿他,然后两人并排再走,但走着走着阿圆就会到他后面。
他们从后门进扭蛋餐厅。
撞见正在清点货物的汤杰帆三人,心思细腻的楚梦是最先发现他们之间气氛微妙的,“怎么了,我们小圆圆怎么垂头丧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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