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无心无玉二人一样,若是无法突破渡劫,也只剩下几百年好活了。
这四位长辈,看得很开,如今虽垂垂老矣,却还收了几个徒弟,已经不怎么修炼了,只一心教导徒弟,或是处理一下宗门的事情。
和四位长辈告别之后,霍海城想到青州霍家,眼底染上悲伤,“大长老他们都离开了,如今的外洲,竟是没有一个我们认识的人了。”
“怎么没有?”云竹不赞同的道,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柔儿不是吗?”
云竹说的是柳讼夏的三女儿,范靖柔,如今掌管外洲范家,性情稳重。
柳讼夏一共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儿子泓州和小儿女靖柔稳重,二儿子筠州活泼,尽得当年柳讼夏的真传,虽然这些年稳重了许多,但还是跳脱。
好不容易把人都见完了,云竹和霍海城刚要准备前往范家,雷霄宫和霓光圣地便紧急递上一条消息。
柳讼夏病危,准备仙逝了。
云竹心里一跳,他这近千年来一直在处理其他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夏儿了,看到这条消息,云竹心里苦涩,竟是不意外?
上次继任典礼他便猜到了一点,知道夏儿估计情况不好,问了泓州他们,也都说还行,他没想到不过是几天时间过去,便到了弥留之际?
他以为只是身体不便,怕他担心,没想这就病入膏肓了?
柳讼夏到了弥留之际,道侣范鸿华的情况也不好,只怕这二人,要一起去了。
“她和鸿华合道是我们硬生生堆出来的,寻常合道有五千年寿命,他们却是没有那么久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罢了。”云竹面露悲伤。
以柳讼夏和范鸿华夫妇的资质,分/神就到头了,尤其是如今这个时代,分/神都难,但云竹还是硬生生用资源砸出了两个合道大能。
偷来的修为,终究不是自己的。
他早就知道,柳讼夏和范鸿华会比旁的合道期少几百年寿命,但没想到会少那么多。
“先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她必定是想要与你说一些话的。”霍海城抓着云竹的手,“别想太多。”
“我知道。”云竹点头,他不会想那么多的。
两人到了范家,范家的位置很好,一个三流世家,身边却全都是二流势力,享受着二流势力的待遇,在雷霄宫之中,颇受照顾。
此时,范家充满了一种沉重的氛围,云竹和霍海城来到柳讼夏的寝室里,看着床上那个枯老的老妇人,竟是不敢认?
上次见,已经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柳讼夏还是一个美妇人形象,如今居然都这么老了?
“外公。”
一个人影扑过来,范靖柔含着泪,眼睛都哭肿了,“外公,娘她不好了,您救救她吧。”
范靖柔还穿着宫装,平日里稳重的范家家主,总是将自己收拾整齐的一个人,此时发丝也有些乱了,哭得狼狈,云竹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外公去看看你娘。”
屋里挤满了人,是柳讼夏的儿子和孙子、曾孙、曾曾孙辈。
常人道,修士难有子嗣,但范家却好像是例外一样,开枝散叶,儿孙满堂,旁的修士要怀上孩子,得要准备几百年,说不定还无法得偿所愿。
而范家,越生越多,也不过是几代人,便能坐满一屋了。
范鸿华也比以前瘦了好多,手上抓着柳讼夏的手,很用力,低声呜咽着。
众人给云竹和霍海城让开位置,柳讼夏陷入了沉睡,气息微弱,范鸿华抬起头,朝云竹和霍海城跪下,“爹,父亲,你们帮帮夏儿吧。”
“先起来。”霍海城将他拉起来,“夏儿是刚睡?”
“是。”范鸿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次继任典礼,本来是想去的,夏儿说她一身病气,就不让父亲和爹爹担心了。谁知道,这两日,情况急转急下,夏儿又不愿让我去打扰爹爹和父亲。这两日,夏儿昏昏沉沉的,每日都只醒几次,每次时间都不久。今日一早,我便发现,夏儿身上突然出现了死气。”
她撑不了多久了。
柳讼夏手上戴着一个镯子,是防止天人五衰的法器,也会让柳讼夏走得体面。
云竹坐到床边,细细理着柳讼夏的发丝,上次见,她还是一头青丝,如今满头华发,面目枯瘦,那双鲜活的眸子也紧闭着,连气息都微不可查。
“父亲,爹爹,求你们赐药,让夏儿多活一段时日吧。”范鸿华哀求的看着云竹他们,“夏儿是合道,该有五千年寿命的。”
可是,她身上的修为是云竹夫夫硬生生堆出来的,他们的确神通广大。
当年,两千多年之前,柳讼夏和范鸿华还是出窍期,眼看无突破的机会,云竹和霍海城便用资源将他们的修为堆上去,然后又亲自为他们梳理筋脉,去虚无之地寻法则碎片,让他们得以合道。
偷来的两千年寿命,她如今气数已尽,如今便是喂下延年益寿的丹药,也不过是撑几日罢了,何必让她遭这个苦呢?
“准备后事吧。”云竹轻声道,话音落下,屋里便哭成一片。
“外公,您一定有办法的。”范泓州跪着走上来,“外公,您一定有办法的,外公。”
“别吵着你娘了。”霍海城低声劝道,“人总有一死,既然踏不上长生路,便要学着接受。待夏儿走后,我与你外公会亲自送她入轮回。”
范鸿华哭声一顿,“那可否投生到范家?”
“投生到哪里,投生到哪一道,得由冥界判官来定。”霍海城摇头,“别强求太多。”
“可是父亲你们不是与冥王交好吗?必定有办法的。”范鸿华希翼的看着霍海城,“求爹爹成全。”
云竹心里叹气,面上却冷下脸,“成全不得,你去外面跪着,想想你说的是什么话。”
范鸿华不动,他不想出去,却是不敢再求了。
室内一静,范家的人最怕的便是云竹和霍海城冷脸,此时再也不敢哭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外公,娘他若是投胎,下一世是否会受苦?”范泓州硬着头皮,呜咽着问。
“别担心这个,我自会安排。”
过了这一世,日后还能否遇到,便要看缘分了,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皆化作尘土,便是云竹和霍海城也不敢强求下一世的缘分。
“爹爹…父亲。”
云竹和霍海城低头看去,却是柳讼夏醒来了,浑浊的双眼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顿时明亮起来,身上的死气顿时消失。
回光返照。
“可有哪里难受吗?”
“没想到他们都让爹爹和父亲过来了。”柳讼夏笑着摇头,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做不到,拒了云竹要扶她的动作。
“爹爹,你忙完了吗?”
云竹眼底露出笑意,声音温柔,就跟以前一样,“忙完了。”
“爹爹还生我的气吗?”柳讼夏看着他问,“我还记得,我生下筠州的时候,爹爹便不太高兴了,后来想想,不该将自己的喜乐强压在孩子身上。”
她说的是当年的那些混账事,她和范鸿华当年觉得老大泓州太过沉闷,不像他们,便想生一个活泼的孩子。
云竹那会就觉得这事糊涂至极,后来柳讼夏知道错了,倒是没有强求,谁知道老二筠州的确是一个活泼的孩子,像极了柳讼夏。
后来生小女儿的时候,她就看开了,靖柔是一个沉稳的孩子,和大哥一样,两个孩子一个接管外洲范家,一个接管苍洲范家。
云竹当年的确是生气,可是柳讼夏是他宠出来的孩子,他又如何舍得真的生气,不过是气一段时间便就罢了。
谁知道,柳讼夏还记了这么多年?
云竹向来是喜欢让孩子自己想问题的,他不喜欢明说,当初见夏儿稳重许多,他以为是她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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