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求死失败后(34)
“你……累就累了,抱着我干嘛?”
符凌僵着身子,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厉琛声音逐渐微弱下去:“让我靠会就行了。”
符凌还在想着这人不是趁机占他便宜吧,没想完就觉得肩膀一重,厉琛竟然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就这么晕了过去。
符凌:“喂,你醒醒……师父?”
厉琛根本没有动静, 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符凌不知道他伤在何处, 转个身,将人背在了背上,带他进了那间从未踏足过的小屋子。
进屋之后,符凌打了个响指,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燃了起来, 顿时将小屋子照的灯火通明。
在这灯火的照映下, 符凌这才发现厉琛穿着一身黑衣, 根本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他一咬牙,将手探向了厉琛的胸/口, 拉开了他的衣襟, 直接扯开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独留了一条裤子。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他忍不住一惊。
厉琛身上已经裹上了一层布,看起来是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 只是这些裹着的纱布上全都染上了血迹。
符凌快速地将这纱布给扯开,慢慢地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胸口上,一道深可见骨伤口穿过肩膀一直划到腹部,周围的肉皆已经腐烂,并且还在往外面扩散。
原本应该是鲜红色的血也泛着黑,看上去恐怖至极,明显就是中毒了。
这还不算,除了胸口有伤,背上也有,大大小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
符凌气的恨不得先锤他两下。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手掌覆在了厉琛的胸口上。
淡绿色的灵力丝丝缕缕缠绕在那些腐肉之上,一点一点蚕食,试图修复着伤口。
治疗的时候,木系灵根的天赋就极为让人眼红,这是其他灵根都做不到的事情。
厉琛身上的伤口只一眼便看出是异兽的爪子所伤,这爪子锋利无比且带着剧毒。
符凌的灵力一侵入他的身体,识海中便感觉到了无数张牙舞爪的黑点正争先恐后地向他涌过来。
这些东西不仅毒性极强,还能自行生长繁殖,厉琛应该是事先自己控制住了,不然以这毒性侵蚀的速度,没等他回来,大概就已经倒在半路了。
看这伤口附近那些已经没用的腐肉,就知道这毒是多么的厉害。
符凌不敢大意,一只手按住他的胸口,另一个手从戒指中甩出一堆灵石,摆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
他体内的毒素一时之间难以全都拔除,只能将他们全都围困在一个地方,一点点的修复,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这些已经坏死的腐肉给剔除掉,以防扩散。
要剔除这些腐肉,符凌便需要大量的灵力来支撑着自己,不然怕是没等修复完毕,他自己就先倒下了。
聚灵阵带来的效果乃是肉眼可见的,周围原本就浓郁的灵力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一起,汇成了一条小溪似的水流,跟不要钱一样涌进符凌的身体。
其实这个过程比较的痛苦,符凌需要将这些天地间的灵力通过自己的身体,转化为可以修复治疗伤口的灵力,也就是说他要承受着经脉难以容纳的灵力,来强行转化。
然而,符凌却是眉头都未皱一下,任由这些灵力争先恐后地侵入他的身体,再经由手掌缓缓地进入到厉琛的身体中。
符凌先是将体内那些汹涌的毒素包围起来,将他们逼到厉琛的腰腹间,光是这个过程,他便费了一个多时辰。
这些毒素极为凶猛,稍不留神就会反噬,需要极其小心。
毒素控制住后,符凌便开始着手剔除那些腐肉。
从肩膀到腰腹,边缘的皮肉早已经发黑,符凌一只手输送着灵力,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以极快地速度将那些腐肉剔除。
腐肉被剔后,随即便会有淡绿色的灵力将其围住,控制着伤口不再流血。
这一弄便是大半夜,直到天色将明,摆放聚灵阵的灵石逐渐粉碎,周围的灵力渐渐减弱,符凌这才处理完所有的伤口。
伤口处理好之后,他又以最快地速度擦去了厉琛身上所有的血迹,掏出了之前在小秘境里,凌辰给他的那瓶伤药,尽数给他撒上,最后细致地包扎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符凌已经消耗完全身的力气,就这么靠坐在床边。
强行吸收灵力进行转化,实在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之前为了救治厉琛,符凌倒也没觉得多疼,可这会那股子担心劲散去,疼痛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符凌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经脉不在折磨着他,要是他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就会发现,自己的脸色苍白无比,比之厉琛,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小声地嘶了两声,慢慢地撑着自己的身体,靠坐在了床上,转头看向闭着眼睛尚未清醒的厉琛。
厉琛睡着的时候,便褪去了平日里的一身冷气,看起来与寻常人并无什么差别。
大约是平日里的气势太盛,大多数人根本不敢直视他的样貌,便会先被他这一脸的戾气给吓退。
可事实上,厉琛生的十分好看。
他跟符凌是不同的美,一个刚柔,一个俊逸。
符凌看着这张脸,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记忆中又没有这号人物,只能归结于自己见过的人太多,以至于有种熟悉的错觉。
“我说你睡着的时候可比睁着眼睛讨喜的多了。”
清醒的时候,总是一副人欠他钱的讨债脸。
符凌一边自我打趣,一边感受着经脉的恢复。
“你说说这宗门大比,还没比呢,我就先残了,这第一要怎么拿?”
宗门大比一共有七天,重心基本都在最后两天,今日不去似乎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符凌实在是太累了,想着想着,竟是靠着床沿闭着眼睛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符凌看了看床铺,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厉琛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匆忙爬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外面走过去。
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正背对着他在浇花。
符凌忍不住道:“你这伤好没好,就不能躺着好好休息?”
厉琛转过头,已经没了昨晚那副脆弱的模样,只是神色要比往日里温和的多。
他淡声道:“已经没事了,小伤而已。”
小伤?
符凌忍不住嗤笑一声:“早知道是小伤,昨晚我也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
厉琛浇完花放下水壶,缓步走过来,直到在他面前停住。
他低着头看向符凌。
灵力耗尽使得符凌的面庞看起来苍白无比,即便是休息了一会,也未能恢复。
厉琛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少年,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费劲救我,即便你不出手,我也死不了?”
符凌某种含着讥笑:“死不了?师父怎么这般的自信呢?”
厉琛:“我没骗你,真的死不了,不过是多受点罪罢了,也没多大事。”
符凌不明白这个死不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会人既然已经醒了,他就忍不住开始翻旧账。
“我回玄天宗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厉琛状若深思道:“我说会回来看你参加宗门大比,不是做到了?”
符凌哼了一声:“不是这个,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你不会去南海之滨找回魂草,为什么不听。”
厉琛看着这个气势汹汹地少年,忍不住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才是你的师尊,你这般没大没小我都没有计较,可别得寸进尺啊。”
符凌:“别拿身份压我,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费心,连命都不要了。”
厉琛没说话,而是转过身看向远方。
眼神像是透过这座空荡的山头看到了另一座云端之上的高山。
在他孤苦无依,几乎饿死冻死的时候,那个人将他抱紧怀里,带回冥石山,给了他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
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且珍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