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短了不起(55)
帝厌轻声说:“好险,差点就砍死本君了。”
帝厌一边本君好怕怕,一边果断的拦下黑暗里一波又一波的偷袭,他出手极重极狠,偷袭过他的几乎没有一个能再站起来,帝厌的周围血腥味渐渐重了。
“好累,本君快被累死了,再这么下去,本君就要束手就擒了。”听着他的话,好像他真的撑不住了,偷袭者再努努力就能抓住他了。
没人能看见黑暗里帝厌的神情阴冷,面不改色的扭断了一条胳膊。
“嘶,帝君,我是伯仪!”帝厌修长的手掐在一截脖子上,“是吗。”说着,手指用力,颈骨在他手里碎裂。
“别别别,我张菌。”帝厌折断张菌手里的灵刀,把断刃送进了他胸口,温热的血喷出来,一滴都没有溅上帝厌的白袍。
帝厌说:“接下来该谁了?盛部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黑暗里终于有人回答了他。
帝厌勾起唇角,周围飘起星星点点的绿色荧光,荧光撕破黑暗,照亮了地铁站里古怪出现的洞。
洞的地上淌着鲜血,躺着残肢,帝厌一身如雪,单手负在身后,英俊的眉眼间有着肃杀果断的沉静。
不远处还剩下七八个不敢往前冲的人,满脸都是惊恐,‘张菌’和‘伯仪’的尸体躺在他脚边,帝厌看也没看一眼。
“我低估你了。”说话的人从黑暗处走到了荧光照亮的地方,正是段江南。
帝厌:“我倒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暴露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段江南眼神微动,盯着帝厌:“本王没空再陪你玩一次兄友弟恭的游戏。”
帝厌说:“别乱了辈分,孙子。”帝厌捻起一缕鬓发,“难道不是你没时间了吗。”
说话间,段江南,不,姜禹的脸在荧光中时而如年轻人,时而又像未腐尽的尸体,骷髅上挂着烂肉。
“给我上,抓住他!”姜禹说。
他身后的人没动。
姜禹扭头,看见手下的人惊慌畏惧的表情,“废物!”
“族、族长,你行你上,这只妖太厉害了,灵刃也杀不死它。”一属下说。
帝厌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手里的灵刃本就是本君多年前被拿走的灵力,你的族长让你用本君的灵力杀本君,岂不可笑。”
姜禹讥笑:“你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吗,帝厌,你且看这是谁。”他手里灵光一闪,被灵力紧缚的人便被甩到了帝厌跟前。
那人跪在帝厌面前,只有脑袋能动,冲帝厌眨了眨眼:“我应该随身带剑的,你知道吧,我是击剑冠军,一般没这么容易被抓的。”
帝厌说:“你是文职,看清自己的地位。”
盛部说:“就着这个姿势,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他跪在帝厌面前,抬着头,英俊挺拔。
帝厌:“想说什么?”
盛部:“你嫁不嫁——”
姜禹猛地收紧灵力,盛部猛地吐出一口血,五脏六腑被勒的错位,皮肤上洇出血红的条纹。
帝厌暗中握紧手拳头,轻描淡写说:“你该不会以为杀了他,本君就会心软吧。”
姜禹手中逼出一道灵力,“帝君会不会心软,本王不知晓,不过上古神剑黑玉尤霄可没有心!”
话音未落,灵力忽然冲向盛部的身体,帝厌瞬间移动挡在盛部面前,为他挡去了大半,但仍有丝丝缕缕的灵力钻进了盛部体内。
盛部的眼神当场就变了,变得陌生。
姜禹说:“尤霄剑你已赠给本王,本王才是它的主子。”
帝厌回过头,看见他的盛爱卿站在那里,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手中稳稳握着一柄玄色的古剑,剑身在荧光下泛着森然的鎏光,剑尖向外,正对着帝厌。
帝君乃不伤不死之身,唯有尤霄能断他性命。
盛部的剑术不输帝厌,又曾在他人手中被帝厌指点过一二,此时被开了古剑的灵智,受制于人,一心一意就要刺向帝厌。
帝厌不愿伤他,躲了几下,姜禹在一旁废话极多的阴笑:“帝君不是有斩断神剑的本领,怎么不敢了?断了神剑,谁还能伤了帝君?”
帝厌最讨厌这种剧情,一边躲闪避让,一边随口问道:“姜禹,青奴呢?”
姜禹的脸色可见的变了一下,帝厌余光偏见觉得稀奇,当年的青奴不过是姜禹送给他的一个玩耍,姜禹还送过帝厌很多美人,帝厌收了美人,看青奴可怜,就养在座下,久而久之也有了些共同语言,当成好友一般同青奴下棋谈天习剑。
但在帝厌印象里,青奴始终还是那安静怯懦的人,受了姜禹的旨意背叛了帝厌,从背后捅了他一剑,也仍旧惊惧懦弱的样子。
所以姜禹这个神色是什么意思?
不等帝厌琢磨出来,手臂一疼,盛部的剑就擦了过去,白袍宽袖上氲出一道血色。
帝厌看见盛部的目光变得痛苦,是心智不受控于自己的痛苦。
姜禹等不及了,他破釜沉舟,时日无多,就再也等不了了,催动全身灵力,唤神剑尤霄的名字。
盛部和他手里的剑化为一体,飞进姜禹的手中。
帝厌站在原地,轻轻弹了弹衣袖,丝毫不把姜禹看在眼里,姜禹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即便尤霄在手,也碰不到他。
姜禹也有自知之明,二指缓缓抚摸上尤霄玄玉般的剑身,暗光四溢,锋利无比。
帝厌神色一冷,意识到姜禹想做什么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
姜禹二指重重弹在尤霄上,神剑嗡的一声铮鸣,断成了两截,断剑掉落下来,被飞身过去的帝厌接进了手里。
帝厌单膝跪在地上,他一只手攥着剑刃,血水从指缝滚滚流出,湿了半个宽袖,俊目微骇,胸口|爆发出强烈的心疼。
趁帝厌恍惚之际,姜禹用剩下一半的尤霄狠狠劈在帝厌的后背。
帝厌的白袍崩裂,闷头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断剑,好像无法相信盛部刚刚还笑着问他嫁不嫁,转眼就化作了剑断在了他手里。
他的盛部,他的爱卿,他的人,他的剑。
帝厌微微发颤,在疼痛中对自己产生了憎恶般的怀疑,他心想自己是不是狂妄了,是不是还不够狠,龙的心眼哪能比得上人精明,他和姜禹玩什么计算,装什么大葱。
姜禹一击得手,眼睛亮的像火一样贪婪,原地愣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成功了,忍不住笑起来,“帝君啊帝君,这七千年你还是什么长进都没有。你看看是不是很可笑。”
“本王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帝君真是太蠢了。”
“没人能拦得住本王,等本王得到了你所有的灵力,就要开始肃清所有的人和妖。”
“本王要他们都知道,除了本王,你们都是废物,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姜禹控制不住的得意起来,他是人,却活了七千年,多么的伟大,值得被世上所有凡夫俗子跪拜,他要让——
姜禹在欣喜若狂中低头看了一眼,一柄剑无声无息从身后穿过他的胸口,位置一如当年的帝厌。
笑容还凝固在眼角,瞳孔里却渐渐升起了震惊,疼痛迟钝的爬上大脑,姜禹的表情扭曲,黑色的头颅在腐肉里若隐若现,难以置信的扭过头。
身后是盛部的灵体。
盛部冷漠的看着他,反手抽出剑,不等姜禹倒下,再一次捅了进去,淡淡说:“两次。”竟然敢伤他的龙儿两次。
姜禹喷出黑红腥恶的血水,骨头砸在地上,摔成了烂泥,眼睛还睁着,眼角残留着方才得意的笑,面目却已狰狞,一半躯体还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另一半躯体已经烂进了土里。
盛部丢下姜禹,走过去抱住帝厌,帝厌沉默着一把推开他,垂头看着把自己手割伤的断剑。
“我沾了你的血,修出了魂魄,只要剑身不是粉身碎骨,魂魄不是魂飞魄散,断这一下也无大碍。”盛部说。
帝厌闭了下眼,压下心里的剧痛,把盛部拽进了怀里,嗓子里带着血气,哑声说:“我以为我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