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20)
我心想原来如此,握了方铲也想去帮忙,夜谭却伸手拦住了我,微微摇了摇头。
“属下来吧。”他说。
他没有犹豫,动作迅敏,脸色苍白。
我知道不论下面是什么,都是他曾经舍却性命也要保守的秘密,不免有些心疼。
我突然很怀疑,这尘封多年的旧事再被有心人翻出来究竟是好是坏,是帮他还是害他,一时竟十分动摇。
我紧张蹲在上面瞧着,攥得手心全是汗。三人越挖越深,很快传来一声金石相击之声,像是铁铲撞到了什么硬物。秦沉渊惊呼了一声:“断剑?”
他捡起来抬袖擦去上面泥土,这残破的断剑不见天日埋了三年,竟一丝也没有生锈,仍锋刃锐利,寒芒凝霜。秦沉渊看清了,激动道:“是了!我认得的!是七哥赏给夜刹的那把春秋代序啊!”
秦沉渊将断刃扔了上来,立刻又摸索到丝丝缕缕残败不堪的衣服配饰与秦七自己的剑,接着便是森然白骨。
“七哥。”秦沉渊柔声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才三年啊……
一条鲜活的人命,化作累累白骨……竟是这么短暂的事情。
秦沉渊与云江离小心翼翼将尸骨与遗物一一移入带来的薄棺中,夜谭却一动不动,直愣愣杵在旁边,神色骇然。
“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道。
他跪在地上乱翻乱找,不时捧了泥土细细嗅一嗅,又回棺材旁盯着那具白骨,眼底越发恍惚。
他喃喃道:“是……剑伤致死。”
“对啊,不然呢?”秦沉渊疑惑了。
云江离看他神色有异,也检查了一遍:“只有心脏附近的肋骨被齐齐切断,确实是剑伤所致,看骨头身上又没有其他致命伤。脊椎完好,不会是死于自缢。尸骨颜色健康,附近植被也都完好,不是中毒迹象。……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是溺死呢?”
夜谭闭了眼,什么话都不说了,我连唤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神。
秦沉渊数年寻觅,终于得偿所愿,眉间郁苦,却更加沉重,跪在薄棺前一动不动。
只剩着云江离神智体力都还正常,将我们三个没精打采的人一一搬上车去,命马夫往秦陵方向赶去了。
直至晚上入住客栈,云江离逗了一路,秦沉渊精神才好过来一些,勉强能笑几次了。
夜谭仍旧神思恍惚,行动迟缓。我不会像云江离那样会说话,只能紧张兮兮蹲在他旁边静静看着他。
我突然很恨自己笨嘴拙舌,讨不得别人欢喜。
铺好被褥将我摆放妥当,夜谭竟然推门要出去。
“阿谭,你去哪?”我慌忙问道。
“属下是影卫,当然该回影子中去了。”他说。
这句话由他现在的神情说出来,脸上仿佛写满“全剧终”三个字,吓得我魂飞魄散:“憋!憋走!!就待在房间里吧!”想着还是不放心,又补了一句,“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是。”他顺从应了一声,端端正正跪在榻前。
我被他吓得够呛,根本不敢睡觉,脑海里翻来覆去是他那一句“是剑伤致死?”,语气困惑,秦七是被他自己一剑穿心,如果不该是剑伤,还该是什么?
我攥紧了被角蹲在床头瞅着他,生怕他一眨眼飞走了。他一声不吭跪在黑暗中,窗棂处一格一格的月华攀在他肩头,只隐约瞧得见下颚的弧线。那双我熟悉的肩膀,一刻不停地发着颤。
阿谭。
你在哭吗?
我居然连问他的勇气也没有。
就这么盯着他,
我突然。
进了修改器界面。
……咦,等等。
是说,结果我还是睡着了……?
第27章 此曲不可奏
实时监控的小投影中,夜谭轻轻一吻,很快起身出去了。
他这次倒是廷短暂。
顾不上他,我一扫阴霾,兴高采烈地去改如今显示为“0”的修为,以后再也不做废人,告别咸鱼。
修为一值,泽雀是5000,尚能算一流高手,夜谭刚刚重新习武,现在才到1000,我想了想,做人要低调,轻飘飘输了个5500。
经过上次玩脱回档一事,我已决定,脚踏实地开挂,再也不随着性子乱改了。
了却此事,喜滋滋往上一瞄,突然之间,天昏地暗,难以置信,眼前一黑。
我的气血一栏。
居然灰了!!!!!!!!!
那里留着可怜巴巴的“10/10”,满上限是10 ,现今最好状态也是10。如今气血变灰,那就是要管理员权限才能改动了。
我曾经担心过,修为耗空会不会出BUG,导致我不能再改动,没想到引息术伤的根本不是内力,而是身体本身……
我,再也,没办法,做个体力正常的人了,吗……
我回想起泽雀轻轻一脚就踹掉我70点血的恐怖。可怜我如今上限只有10,那不是意味着,哪天脚滑摔个跟头,就跌死了吗……
想着想着,留下了恐惧的泪水。
颤抖着将光标移回了修为输入框。
把5500的修为,改成了一万。
……不行,还是很心虚。
还是两万吧。……要不,还是三万吧?
我想象了一下,我,软柳扶风,弱不胜衣,闭着双眼,水袖挥洒之间,击毙了全天下巅峰高手。
就此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上台阶时,摔了一跤。
卒。
……就很诡异。
不管了,三万就三万吧。真要摔跤跌死了,那也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我勉强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忙去调夜谭的档案,切过去一看,他的数值我并不能改动,也需要管理权限。不能帮他恢复到以前实力,十分惋惜。
档案之中,果然有个记录影象,大喜过望,进入查看,前后一调,很快找到了三年前那一幕。
秦可奏的大喜之日。
秦府盘踞山脉之中,院墙巍峨,气势恢弘,如今张灯结彩,红烛满堂,一派喜庆祥和。彩礼箱子一车一车来来往往,我穿梭其间,无人看得到我。
夜刹应该就在附近,我却左右都寻不见他。
兜兜转转过了一扇月门,撞见个和秦沉渊十分相似的男人,只是身量比他高,声音也更沉一些。他一身喜服,眉眼间却阴云密布,这么特殊的日子,他又是最重要的角儿,却一个人在偏院地独饮,颇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桌上盘腿一坐,走廊里便钻出个人来。着云纹织锦,有松鹤之姿。
“小云。”秦可奏眼前一亮。
云辟芷点点头,不动声色落座在他身侧。
秦可奏看他并不说话,忽然转头道:“夜刹。”
旁边唰地一下多出个人。
他恭敬跪在廊下阴影中,半丝气息也无,如一张蓄势待发的满弓,眼角眉梢俱是剑气森然。
这就是……全盛时期的夜刹?
我刚想欢喜上去近距离围观,猛然撞上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神。看惯了自家那只向来柔顺的猫咪,未曾见过他如此戾气阴森的姿态,吓得我竟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缩。
“云公子又要和我练剑,你且去前厅候着吧。”
夜刹颔首应命,蓦然消失无踪了。
云辟芷像是松了口气,抬手覆在秦可奏右手上,一寸寸握紧。
秦可奏低头专注看着他那只手,慢慢将十指扣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牵了许久,又开始互相对视。
嗯??不是要练剑吗,什么情况,看不太懂。
我等得有点无聊,忍不住想快进。
“我不能和曲儿成婚。”秦可奏终于开口了,“我不能负你,更不该耽误她一生。”
云辟芷抽回了手,神情中的温柔尽数消退,不悦道:“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秦陵与太行涧的仇怨,留了多少血泪,连累了多少无辜,你不该比我更清楚?你现在为一己私欲驳了太行涧的面子,两家若开战,你想过又要死多少人吗!”云辟芷训完了,又放柔了声音,贴在他耳边道,“阿七,你……你只要心里有我,就不算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