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翻车了(115)
武要离冷静的指出:“你不信我。”
景簪白:“你希望我相信,我便相信。”
武要离狐疑,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
武要离寻思片刻,还是认真说道:“你能相信我的话就好,但更重要的是你必须发自内心的相信,如此一来,说不准你能恢复记忆。我们离开幻境的办法,主要在于你。”
景簪白点头称是。
好说话得不得了,武要离因刚才被捉弄的怒意便就消下去,好声好气的说道:“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景簪白俯身下来,摸了摸武要离的脸颊:“为夫寻个僻静点的地方慢慢冥想,说不定哪时哪刻便想起了。爱妾所愿,为夫自当有所从。”
武要离听这话感觉很奇怪,但是景簪白靠得太近,那张脸依旧具有巨大的冲击力。一不小心,心神被迷惑,因此胡乱回应。
景簪白见状便笑了,捏起武要离白嫩脸颊旁的一根湿发捋到耳朵后面,更为温柔的说:“那就这样。爱妾等我的好消息。”
言罢,他就踱步走了。
武要离在水池里愣了好半晌,猛然反应过来他是被耍了!!他还被一个男人的脸迷惑住了!!
听着身后武要离泄愤似搅起的哗啦水声,景簪白心情愉悦,难得被他人逗乐。
武要离在魔教住下来,很少见到景簪白,对方偶尔回来,同他面对面坐着说说话。话说得少,也不做那档事,更不会留宿,甚至都不接受武要离习惯性的投食。
景簪白内心戒备高出常人百倍,以往用合欢宗宗主的身份同武要离来往时藏得很深,以至武要离察觉不出来。现在是在幻境里,武要离相对景簪白而言,既无利用价值、又不是敌对身份,便没有刻意掩藏心性。
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武要离大概摸清景簪白的真实性情。
其心性坚硬冷酷如磐石,尤善伪装,心有沟壑而深谋远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武要离叹气:“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他便时常在魔教里闲晃,景簪白不拘他行动,放纵他到处走。不少魔教中人虽怕武要离出卖魔教路线图,但没人敢提出异议,足见整个魔教就是景簪白的一言堂。
不知不觉,武要离已在魔教住了两个多月。
景簪白从四五天来一次到两三天过来一次,时间越待越久,直至现在天天过来并留宿,与武要离同床共枕但没碰他。
只要不是干那档事,同床共枕倒没什么。而且景簪白其实不热衷鱼水之欢,那日许是兴之所至。
武要离慢慢放松警惕,就算被景簪白拥着躺床榻上也能安然入睡。
这一夜,武要离照常吃饱了去散步,走完一圈经过水房洗澡。再回来就看见景簪白卧在躺椅,手里执一本书正在看。
景簪白着紧袖深色衣服,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躺椅旁边竖放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武要离扫他一眼,若无其事的爬到床上躺下来,拉起被子盖到胸前,闭眼开始数数。刚数到数字‘九’,景簪白便忽然翻身上来压在他身上。
两人鼻对鼻、眼对眼,相视无言。好半晌后,武要离:“有事?”
景簪白:“仔细想想,你似乎从未真正怕过我。”
武要离想了想,觉得稍作挣扎好一点:“没有。我很怕你再日我。”
景簪白没忍住,撇开脸去笑了会,然后转过头来说:“我想看你一见到我就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武要离:有病吗?
景簪白:“你现在在骂我。”
武要离:“我没说话。”
景簪白:“我看得出来。”他掐住武要离的脖子,缓缓收拢,语气危险:“我现在杀了你好不好?你不是说这是幻境、是假的世界?那就杀了你,你死后说不定就回到修真界。”
“个人认为应该回不去。”武要离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准景簪白脊骨附近某个致人瘫痪的穴位。“幻境很真实,我不认为死亡可脱离。”
景簪白松开手,不置可否:“是吗?”紧接着又说道:“武少侠,听话是个好品德。”
“在我这里,听话等于识时务。”武要离挪开手:“听不听话得看时务如何。”
景簪白把武要离的衣领拉上,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将那银链子扣在武要离的手腕。
他说:“这银链子里养了一种蛊虫,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武要离盯着银链子看半天,最后头皮发麻、表情惊恐:“你别告诉我你爱上我想搞囚禁留下我?!”
景簪白:“别胡思乱想,平时多读点复仇的故事。”
武要离举起手腕让他看银链子:“这什么意思?”
景簪白思索片刻,挺真诚的说:“你根骨不错,若能好好培养,或可与我一较高下。”他语气温柔,但不能掩盖其变态本质。“人生太无趣,便想培养个对手来玩。”
若是其他人听到这话,估计得气炸。
然而武要离听到这话却松了口气:“无关情爱便好。”吓死他了,差点以为自己被一个男人爱上了。“景宗主您如此顽皮,您爹妈知道吗?”
怎么就没把自己玩死呢?
景簪白:“我爹妈死了。”
果然心理扭曲的反派都有个悲惨的童年。
武要离安慰道:“节哀。但是人要向前看,正道的光就在你眼前。”
景簪白似笑非笑:“他们自相残杀,实力相当,这才捅死彼此。”
哦,家族遗传。武要离顿时冷漠:“您想培养我当对手,好让我捅死您?”
“不——是我捅死你。”景簪白纠正他的话。
武要离:你妈的。
景簪白翻身下床,坐在床沿边似乎在倾听什么,唇角勾起,笑意森冷,仿佛遇到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所以格外兴奋。
那种兴奋是令人战栗和不舒服的变态专有的气质。
武要离退后到床头,远离景簪白。
正要再劝说两句便听到外头激烈的喊打喊杀,武要离一愣,忽地想起今天就是武林盟约定攻打魔教的日子。
话说他们不是要自己里应外合给路线图吗?他也没给啊。除了自家师妹,两个月来都没外人和他接触过。
武要离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景簪白,烛光映着他的侧脸,愣是营造出诡谲的氛围。
外头杀声震天,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火光包围整座院落,然而至今无人来支援,景簪白又是那副了然于胸的淡定模样,武要离总觉得哪里不对。
武林盟的人高声喊:“魔头出来受死!魔教已经被我等包围,你今日插翅难逃——!”、“景魔头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人人得而诛之!”、“铲魔教!杀魔头!!”、“武少侠可在里头?你助我等杀魔头,替你师门报仇——”
……
景簪白用气劲开门,院子里火光亮如白昼,被围得水泄不通。那群叫嚣得最狠的人一见景簪白,下意识后退两步漏了怯。
发现自己露怯,下一瞬统统恼羞成怒,一边怒骂景簪白,一边又不敢先出手,反而是怂恿武要离动手:“武少侠,你师门已被这魔头灭口,无一幸免!你难道不痛恨他?”
武要离闻言看向景簪白。
景簪白想了想,同他说:“那日你几个同门出现在魔教附近,我派人跟踪摸到你师门的藏身地点。”说到此处留白,压低了声的问:“你现在恨不恨我?要不要杀我?”
他好像特别希望武要离恨他、最好是现在就提剑杀他。
武要离心想他对景簪白真没那么大的恨意,最多就是刚开始知道他是男人受到的打击挺大。况且不能杀景簪白啊,还得靠他走出幻境。
再说回师门,那师门和万法道门挺像。以他对自家师门的了解,肯定能像王八那样苟活一千年。
武要离:“我就看戏,别把我扯进去。”他指了指外面的武林盟:“您对手在那,别看我。”
景簪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武要离,后者脸皮厚,就很坦荡。见他这样,景簪白便说:“我现在就想按住你往死里日。”
武要离:“??”我做什么了我?!
他还没发表个人意见,武林盟武功最高的三人齐心协力攻击景簪白一人。景簪白同他们对打,逐渐力竭,明显落于下风,之后更是连中三掌,吐血不止。
见他伤势严重,武林盟那方的人狂喜,不顾道义全都想捡漏。
武力不够者,当场被斩杀。
景簪白身边的尸骸越积越多,身上染的血也越来越多。
武林盟那边对死人视而不见,只见到伤势越重的景簪白,心里都是趁病要命和杀了魔头便可功成名就的想法,于是更不要命的扑杀过来。
武要离还听到他们兴奋的讨论:“他果然受过伤!”、“……内伤颇重,正是杀他的好时机。”、“别让他跑了。”
……
大概意思就是景簪白练功受了很重的内伤,这消息原本压下来,但魔教有叛徒出卖消息。
所以武林盟的人趁机攻打魔教。
武要离看向景簪白,这人有内伤?
“拦住他!他想跑——”
景簪白冲过来拽住武要离将他搂进怀里,并躺在床榻上,剑柄撞击床尾机关。床榻顿时翻转,两人一起坠入深不见底的地道,院落外面众人见状迅速冲进来:“魔头逃跑了!快追!!”
失去重心的武要离紧紧抱住景簪白的胳膊,景簪白看他一眼,反手搂住他,于半空中控住重心如飞鸟那般轻飘飘落地。
在武林盟的人纷纷进入地道快追上来之际,抢先一步离开魔教并点燃早就埋在地道下面的火药。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建立于断崖顶的魔教瞬间倾塌,攻入魔教的武林盟、细作以及背叛景簪白的叛徒要么被炸死、要么被石块轧死,竟是折了九成人马。
武要离哑然。
惨烈的开头、声势浩大的讨伐,狼狈的逃蹿,结果结束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