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喜了(18)
晏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弄得有些懵,他的双手在半空中举了片刻,还是放在了花凌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他:“到底是怎么了?”
花凌不死心地又用脸想将衣襟蹭开,还是未果。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生怕被晏莳看出来,现在能这么抱抱也就该知足了。
花凌狠狠地在晏莳的胸前吸口气,真香,真舒服。当气吐出去时上身有些轻微的颤抖,就像是趴在晏莳怀中小声抽泣一样。
花凌就这么将脸埋在晏莳胸前,带着哭腔将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当然,将自己说得无辜弱小又可怜。
晏莳真是没想到花凌进了一次宫,竟把杨氏给弄到禅林庵里去了。花谦承虽是罚俸一年,看起来的处罚并不严重,实则在这一刻起已经渐失圣心,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晏莳也不忘安抚着小王妃,足足安抚了有小半个时辰,小王妃方破涕为笑了。得知获嘉明日要来,晏莳更是开心不已。
看着晏莳眼里脸上都带着笑,花凌又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偷偷地露出一个笑容。
“王爷,王妃,国公爷在府外求见。”有门房来报道。
俩人对视一眼,宴莳道:“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去见他。”
花凌哪能让宴莳一人去应付花谦诚,用手拉拉他的袖子:“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我迟早要见他的。”
宴莳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左右自己在身边,花谦诚也不敢太造次,便让人讲他请进府里。
花谦诚恨花凌恨得直咬牙,但又得不做出一副慈父的姿态来看望他。
现下他已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他还可以解释说,他之前对杨氏虐待花凌一事毫不知情。但现在他已经知情了,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如果他不来探望花凌,那么难保有人会说他,杨氏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他的授意下而为知的。
花谦诚满面含愧地对花凌说自这么多年他都被杨氏欺骗了,蒙在鼓里了云云。
花凌又哭了一场鼻子,并向他提出要把他娘的嫁妆拿回来。花谦诚同意了,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去了。
宴莳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杨氏可是明天才走的。如果真是诚心来道歉的,怎么没将他那一家几口都带来?
小王妃哭了一通后心情似乎比他回来时好了许多。宴莳知道他没吃晚饭,但顾念着他刚刚哭完,没让他马上吃,陪着他在府里走了一会儿,这才让他用饭。
晚上睡觉时,花凌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哥哥,还是有一点儿伤心,就一点点哦。”生怕宴莳不信,花凌用大拇指和食指比量着给他看,“大概还有这么一点儿。今天晚上你能在这陪我睡吗?我小的时候心情不好时,哑嬷嬷都会搂着我睡的,还会给我讲故事听。”
灯光下,小王妃漂亮的脸蛋上浮了一层伤心之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闪着泪花。
宴莳心软了,左右是陪他在床上睡一觉,就当陪个孩子了,便点头答应了。
俩人各盖各的被,花凌倒也老实,离着宴莳有两拳远,没敢去碰他。宴莳本来也打算给他讲个故事听,但在脑袋里搜罗一遍,答应自己这么多年读的都是些四书五经,并无半点故事。也就作罢。
不提这二人,再提被幽闭在甘泉宫里的继后。
继后回到宫中发了好大一顿火,将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发泄过后,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命又荷将昭王请进宫。
昭王来得很快,又荷在路上已经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来到甘泉宫中,看着满地狼藉,昭王蹙了蹙,对继后行了个礼:“母后,您要仔细身子,不要因此伤了身体。”
继后见儿子来了,脸上逐渐有了些色彩,命他坐下。
“你说,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昭王倒是淡定:“母后,切勿自乱阵脚。父皇将您幽闭在这甘泉宫中,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您要记得,您贵为皇后,可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继后倒是冷静了许多,她失神地望着昭王:“我这个皇后,可是拿你弟弟的命换来的。”
第二十四章
“母后莫再想那些陈年旧事了,”昭王安慰着继后,“当心晚上又做噩梦。”
“唉——”继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姨母的事吧。”
昭王见继后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是好了一些,也就放心了许多:“母后,姨母之事您不必过于忧心,一会儿儿臣去康乐国公府上看一看。等过些时日,父皇的心情好了,您再从中劝解,想必姨母很快就会回来了。现在我再派人到禅林庵打点一二,姨母在那里也不会受什么苦的。”
继后点点头:“就照你说得这么办吧。”
昭王的几句话,让继后原本阴霾的心情渐渐照进来一缕阳光。她这个儿子长得一表人才,性格温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偏偏嫡长子的名头被晏莳给占了,否则,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一想到晏莳,继后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
“母后,儿臣其实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母后。”昭王又道。
继后道:“你且说来何事。”
“当初您与姨母商量,想让康乐公府与大皇兄联姻,意在拉拢和监视大皇兄。”昭王道,“但是为何没有将姨母所生的儿女嫁过去?”
花凌怎么说也不是杨氏亲生,嫁过去一个自己所生的儿女,岂不是更好把控吗?
继后听后若有所思,喃喃道:“你姨母早就想让花胥袭爵,这么说,她并不是真心想帮着咱们拉拢晏莳,只是想找个借口将那碍眼的花凌推出去?”
昭王回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母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至于大皇兄,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晏莳是在花凌怀里醒来的,身上盖的是花凌的被子,他的被子不知何时被扔到了另一边。幸好花凌还没醒,否则他都得臊死了。
晏莳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在床边蹙着眉扶额,昨晚睡觉时他还怕花凌对他动手动脚的,真没想到动手动脚的会是自己。他没注意到,当他坐在床边时,那个原本睡熟的人睁开了双眼,嘴角渐渐绽放出一抹微笑。
用过早饭后,获嘉公主便来了。
兄妹二人着实有半年未见,此次相见都很激动,晏莳陪着获嘉公主在府里各处细细观摩了一番,又带着她到皇城中游玩,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快到黄昏时获嘉公主才回到宫中。
晏莳与花凌回到昭阳宫不多时,门房便来报:“老元帅派人来了。”
晏莳喜得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到府外去迎接。他与卫元帅已多年未见,自元后薨后,卫元帅便一直驻守南疆。最近一次回来,还是五年前的事了。为了不让崇谨帝起疑,祖孙二人连书信都甚少往来。这次是他要成亲了,便给卫元帅写了封信告知。
府门外,有个手牵宝马,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在那里等候。这男子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浑身散发出一股武将特有的气息,只是个表情过于呆板,像是个木头人似的。
他见晏莳来了,单膝跪倒在地行了个礼:“桑瑜拜见王爷。”
晏莳忙双手将他搀起:“快快请起,快随我到府中。”
来到府中坐好,桑瑜从怀中掏出卫元帅所写给晏莳的书信。无非是报平安,再嘱托他一些事宜云云。信中还说,桑瑜是他特意培养给他的护卫,武功高强,此人可重用。
对于桑瑜的到来,晏莳十分高兴,谋大业者最缺的是人。这条路以后会越走越危险,他又娶了花凌,正愁花凌无人保护,这会儿正好桑瑜来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本来打算是赶在王爷大婚前来的,但有些事情耽搁了,故此来得晚了,还请王爷恕罪。”桑瑜说着便又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晏莳忙让他站起,桑瑜又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对玉如意:“这是元帅送给王爷的成婚贺礼。”
晏莳拿在手中细细观摩,倒不是看那对玉如意,只是在睹物思人。花凌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晏莳笑笑,将那对玉如意都给了他。
“殿下。”江清月从门外走了进来,似乎是有事情对晏莳说,一看到站在一旁桑瑜便问,“这位是?”
江清月来得挺凑巧,晏莳便给两人做了介绍。江清月只淡淡的点点头,神色中有些疏离。事实上,除了对晏莳,他对任何人都有一种疏离感,在这府中也是甚少与人交谈。
江清月道:“查到十方门在皇城中的下落了。”十方门虽然人数众多,所涉及的各行各业也多,也藏匿各处,有可能是城中最大的那家商行,也有可能是街角上某一个破旧小摊。
十方门十分神秘,不是内部成员根本不知如何联络这宫中之人。为了查皇城失踪案,晏莳命人一定要查出十方门在皇城中的据点,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查到了。
“是在一家布行查到的,”江清月接着道,“据说今晚十方门的门主会去醉霄楼用饭。”
晏莳眼睛一亮:“哦?如此我可要去会会他了。”晏莳只以为打探到了门中人的行踪,没想到却是门主,不由地暗暗高兴。
还在把玩那对玉如意的花凌突然抬起头来问:“那咱们现在就走吗?那哥哥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很快的。”天已然黑了,如果再耽搁时间,只怕那门主就走了。
晏莳无奈地叫住要往出跑的小王妃:“明庭,你与清月在府中歇息,我与桑瑜去便可。”
花凌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脸上立马阴云密布,小嘴憋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哥哥为什么不带我?”这语气就像指责晏莳是个负心汉一样。
“传闻十方门门主武功盖世,性格阴晴不定,我怕你发生危险。”晏莳只得耐心解释着。
花凌不已为然:“可我是王妃,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介草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对我做出什么?”
小王妃被养的已经不谙世事,晏莳决定以后多给他讲些这江湖险恶的事,至于现在可是没时间了。
晏莳想了想又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绣个荷包?那荷包呢?”
花凌立马心虚地低下头:“还没来得及绣。”
晏莳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何年何月能佩戴上王妃亲手绣的荷包。”
“我,我马上就去绣。”花凌一副做了对不起晏莳事的样子,将玉如意一把塞进江清月手里,跳着就往出跑,离着老远还能听见传来的声音,“哥哥你放心,我会很快绣好的——”
绕是清冷的江清月脸上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再看桑瑜,就像根木头,面无表情的,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没都有瞧见。江清月不禁暗笑,这人,这真是够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