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琞拿起右侧最上面的一本,打开看了一下,微微皱眉,是千秋礼的公函?
“大人……我们幽山府库有多少库银?”萧琞问道。
林三春茫然抬眼,“啊?库银?我们幽山有库银吗?”
萧琞,“……”
萧琞干脆看向一旁的冯典,直接问道,“司监所的府库里,还有多少库银?”
冯典恭敬躬身回答,“萧公子,在老爷来之前,府库里只有十六纹银,前阵子,刑部尚书谢安来幽山巡视的时候,已经将幽山司监所的账本都呈交了。”
“那么现在呢?”萧琞继续问道,凝眉,“从大人来幽山后,所有开销都是大人自己的私库所出?”
“现在还是十六纹银……”冯典声音微弱了,“所有的开销都是大人自己的私库,阿福管事和何老才负责大人的私库账目的开支。”
抄好一本折子回复的林三春这时候抬头看向萧琞,“怎么了?上头要搞啥幺蛾子了?”
萧琞将手里的千秋礼的公函递给林三春,一边说道,“太皇太后的千秋节,按照她的规矩,地方和朝堂六部都必须送礼,但这送礼不可能随随便便,为了挣个脸面,也为了能够在太皇太后跟前露脸,地方和朝堂六部都是想尽办法,寻找稀奇珍贵的东西,而稀奇珍贵的东西,自然不是一个普通州府官员所能承受的,于是,为了敛财送礼,十年来的惯例,都是用库银,而每逢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会借这个机会,清点各地库银,为了送礼,为了账目上的好看,地方官员都会搜刮民间的钱财以充库银,美其名曰为千秋送礼。”
林三春看着公函,突然恍然,“哦,难怪我去上京述职前,州府查东柳县的库银,看到库银账目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原来是嫌弃我的库银太少了啊。”
萧琞听着,眉眼泛起笑意,“大人在东柳县的时候,也都是用自己的私银办事?”
“啊,是啊。这样方便,我想怎么做事就可以怎么做事,不会被桎梏!”林三春说着,将手里的千秋礼的公函一甩,一边突兀的带着几分奸诈的笑了起来,“萧琞你是怕户部来查账,查到幽山的库银太少?哎,这个也不对啊,去年幽山也应该是差不多这个银两吧?”
一旁的冯典恭敬躬身拱手,“老爷,幽山不用送千秋礼的,一直以来,上京的人都说幽山很晦气!”
萧琞听了,扬眉,“是不用送礼了,不过户部的人要提前来查账。”
冯典呆了呆。
林三春懒懒开口,“查就查吧。不怕!”
“大人不怕也是对的,做好准备就好。”萧琞说着,背负双手,看向冯典,“冯文书找个时间去刑部,将之前交上去的账册拿回来,仔细的看看。”
冯典恭敬拱手应下,随后就退下了。
“对了,今天谢羽舒来,说是陶源直那边已经说好了,陶源直在学习屋里教书,他不走,他还说要在幽山这里赎罪,每日还要去耕田,可他还没有拿到分配的田亩,他现在就每天抢着去给陆老种田,陆老很生气,嫌弃他不会种,把秧苗都弄伤了,早上吵了起来,谢羽舒就来问我了,看能不能给陶源直分配一小块田地?”林三春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我看谢羽舒脸都块变成苦瓜脸了!”
林三春说完,就欲端起茶来喝,但却被萧琞拦住,萧琞碰了一下茶杯,皱起眉头,“茶都冷了,大人不该喝。”
说完,就拿了过去,一边看了眼前堂廊柱下的林澜和林元财,林澜和林元财齐齐一抖,躬身拱手,“都是小的不是!”
“你别看他们啦。澜澜和阿财都是我的护卫,这些小事,他们都没有怎么做过也不懂,是我自己懒得去弄热的喝。”林三春说着,一边拿过最后一本邸报翻了起来。
萧琞眉梢还是拧着,但见林三春在专注的看着邸报,便转身走向廊下煮水泡茶。
林澜和林元财对视一眼,默默的退后了两步,缩到了阴影里。
林三春翻着邸报,邸报最下面的小字写着:
淮南赤焰卫队撤离,明家卫队战败,明城玉自信已无。
西南柳州恩科继续举行,江州会考好戏即将开始。
北地守住了,田亩分摊农法开始推行。
千秋节开始,矿工变革开始。
……
今天的这份邸报注释很奇怪,林三春托腮看向端着茶杯走来的萧琞,扬了扬手里的邸报,“几个意思啊?”
“大人,可是有疑问?”萧琞将茶杯递给林三春,一边温和问着。
但见林三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那舒爽的模样,便又拧了拧眉,这是渴了好久,但因为懒得去泡茶,也不懂得去使唤人,就这么的忍着??
“就是你这个写法很奇怪,北地守住了和田亩分摊农法推行?这两件事有关系?千秋节和矿工变革有什么关系?”林三春指着邸报小字问道。
萧琞接过茶杯,一边语调平缓的说着,“北地守住的同时,田亩分摊农法正在推行,但这个推行的地方在被夷族占领后又被裴年光他们夺回的燕云十八州,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林三春眼睛一亮,“燕云十八州夺回来了?!等等!这么快?!”说到最后,林三春一脸吃惊,这又跟大概剧情不一样了啊!
大概剧情里,燕云十八州是在萧琞离开幽山后,才去抢回来的啊!
萧琞眉眼泛起了笑意,看着这人吃惊后睁大的明亮好看的眼睛,他就忍不住会泛起笑意,但哪怕眼前此人是生着气的模样,他看着也总是会心安。
“燕云十八州,在这十年里,从我组建神策军后,便已经陆续拿回了八州,不过夷族那边以为是传说中的北地的神人之兵,不敢声张,大周那边以为燕云十八州还在夷族手里,不闻不问,以至于这几年,没有人知道燕云十八州,我已经拿回了八州。”萧琞慢慢的说着,说完,走回去倒茶,继续端茶走了过来,一边继续说着,“裴年光回去重组长风军,我给他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在组建长风军的同时,将被夷族占领的燕云十八州中剩下的十州,一个一个的拿回来。”
林三春恍然,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传说军队,必定是要历经战火洗礼,怎么可能一出场就那么厉害!所以说啊,大概剧情里说萧琞离开幽山后才有那支传说级别的军队,这肯定是有问题!
林三春摸着下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臭老头怎么还不来找他!
萧琞放下茶,俯身看着林三春摸着下巴思索的模样,忍不住抬手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林三春的下巴,“大人,怎么了?”大人想什么这般入神?
“没事,我就是在想,千秋节和矿工变革?这什么意思?”林三春回过神来,指着邸报,“矿工变革?是矿工造反的意思吗?”
“每逢千秋节,各地争献奇珍异宝,可天下的奇珍异宝也就那么几个,为了在上京后宫的女人面前露脸,那些野心之辈,就会想尽办法去挖些稀奇的东西。那么从玉矿,银矿,甚至于铁矿等想些办法,挖点矿石出来,然后请民间的能工巧匠,锻造有趣的稀奇的东西,便是不错的选择。但天下矿脉,皆属国库,岂可私挖?为了能够挖到这些矿石,野心之辈自然就会想办法去压榨那些矿工,伪造账册,虚报矿石数量,如此……年年往复,十年了,那些被欺辱,压迫,甚至于冤杀的矿工们岂会就这么一直忍受着?”
林三春听着,握着邸报的手不由的慢慢的捏紧,萧琞的言语平淡轻缓,可是……这一句一句的慢慢的陈述说来,莫名的,林三春的背脊发寒,萧琞言语背后似乎有无数冤魂哀嚎,滔天恨意,如同红色汹涌狠厉的波涛不断翻涌!
林三春垂下眼,那是西南矿工的沉淀十年的怨念恨意,可也是……萧琞他自己的……
“大人?”
见林三春突然间沉默垂下眼,萧琞不由上前,蹲下,看着低着头垂着眼的林三春,抬手轻轻碰了碰林三春的脸颊,语调温和中透着几分担忧,“大人,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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