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担心,那些山匪也不知走了没有,若是阿霁遇上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不放心,便也上了山去寻人。
山上林木繁茂,裴青玉找了许久,在山里转来转去,却不见阿霁的身影。
“跑哪儿去了?”他找着找着,忽然听见前边似乎有细碎的说话声。
阿霁?裴青玉连忙往那方向走去。
他走近了些,才发现林中深处藏着个山洞,说话声就是从里边传出来的。
他走过去,听见有人说:“还要在这儿守多久啊?”
“不知道。”
裴青玉脚步一顿---不是阿霁。
里边的人抱怨道:“怎么不把这些东西拉回扶风山啊?”
“不知道。”
“放在这儿干什么?”
“不知道。”
“本来跑这儿来抢就奇怪了,怎么抢完了还留在这儿?”
“不知道。”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嗯。”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裴青玉听着他们的话,心头一惊---难道他们就是在这附近抢劫的山匪?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离开这儿,却一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那两人像是出去找吃的,提着两个食盒,一脸戒备地看着裴青玉。
“你是何人?”其中一人问道。
裴青玉:“......路过的。”
两人对视一眼,放下食盒,突然就把裴青玉逮了起来。
“不会是官府的细作吧?”
“十分可疑!”
裴青玉急忙辩白道:“不是,我是山下村里的学堂先生。”
“学堂先生跑这儿来干什么?”
裴青玉:“找人。”
“找什么人?”
“肯定是来找我们的,给官府引路呢!”
“就是,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匪,官府什么手段没见过,不就是扮作什么砍柴的、采药的,来探路么?这回又换成学堂先生了?”
裴青玉:“真不是......”
两人也不听他辩解,抓着他就回了山洞。
“五哥、六哥,”守在洞里的两人见他们进来,还抓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疑惑道,“这位是......”
冯五抬手就拍了他们两脑袋:“你们打瞌睡呢?!被人摸到窝里来了都不知道!”
陈六也道:“要不是我们正好碰上,人都跑了!”
“几位兄台,”裴青玉额上渗出细汗,试图解释,“我真是找人路过,无意冒犯......”
冯五扯过绳子就把他绑了起来:“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不知他是否还有同伙,”陈六扛起刀道,“我再出去看看。”
他转身往外走,一出洞口就听他喊道:“主子?!”
裴青玉心神一动,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出了何事?”
那般熟悉,却无半分傻气。
“主子,”山洞外,陈六对来人道,“我们方才抓到个人。”
萧径寒抬脚往洞口走去:“什么人?”
陈六:“鬼鬼祟祟的,怕是官府的细作。”
细作?萧径寒一脚踏入洞内,与裴青玉的目光迎面相撞。
“主子,”冯五把裴青玉身上的绳子又缠了一圈,念叨道,“这人还说自己是村里的学堂先生呢,这村子又穷又偏僻的,哪有这么好看的先生?”
裴青玉看着萧径寒,冷冷道:“我是枉为人师,叫人骗了也不知。”
萧径寒:“......”
第25章 他会不会被打
萧径寒万万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就露馅了,一时有些呆愣:“我......”
冯五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不对劲,还在抓着裴青玉的手捆,捆得太紧,勒得裴青玉痛哼了一声。
“别绑了!”萧径寒一把推开冯五,给裴青玉解开绳子。
“主子,”冯五一头雾水道,“怎么不绑了?他可能是官府的......”
萧径寒沉沉看了他一眼,冯五立马闭嘴。
裴青玉扯掉绳子,忍着火气往外走。
萧径寒连忙追了上去。
其余几人挤在洞口看热闹。
“怎么把人放跑了?”
“没事,主子追上去了。”
“那公子是谁啊?怎么好像主子都怕他?”
“难道他是主子的先生?!”
“主子不会被打吧?!”
“那公子怎么打得过主子?”
“可我小时候惹先生生气,他就会用戒尺、藤条打我,可凶了......”
“阿青......”
裴青玉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裴青玉!”萧径寒追上去,一把拉住他。
裴青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萧径寒不禁有些发虚,“是我不对,我......”
裴青玉:“你何时想起来的?”
萧径寒目光躲闪:“上回在河边......”
裴青玉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既想起来了,为何还要骗我?!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是,”萧径寒无从辩解,“我......”
“我以为你傻,可原来我才是傻子。”
“裴青玉......”
裴青玉又想起山洞里的那几个人,指着那方向道:“他们是不是山匪?”
萧径寒承认道:“是。”
裴青玉:“他们喊你主子,你也是匪?”
萧径寒:“对。”
裴青玉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恍惚道:“你到底是谁?”
萧径寒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我叫萧径寒,是虞南王府的三公子。”
裴青玉一愣:“可你方才说......”
“没错,”萧径寒垂下眼,低声笑了,似自嘲般道,“我是虞南王的儿子,却也是匪,是不是很讽刺?”
裴青玉此时才发觉,自己从来都对他一无所知,无论是他的过去,还是他这个人。
可他又何曾对自己坦诚过,脑袋好了都还要骗他,将他一个人蒙在鼓里,可笑他还整日胡思乱想,想着这人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要走,以后还会不会再见......
裴青玉的火气又烧上心头,转身就走:“萧公子是何身份,又与我何干?”
“裴青玉?”
裴青玉不再理他,怒气冲冲回了竹屋,“嘭”地一声把人关在了门外。
萧径寒:“......”这么生气啊?
周远提着一坛酒,本是要送给裴青玉,可走到院门口就被他们这动静吓了一跳,顿时不敢进去了。
萧径寒一看他手里的酒,又想起他喝醉后对裴青玉说的话,霎时沉了脸,走过去道:“他不是说了不喝酒?”
周远瞅了瞅紧闭的竹门,又瞅了瞅萧径寒,问道:“你们吵架了?”
萧径寒眼皮一掀:“关你什么事?”
“青玉他素来温和......”周远本想说,你能把他气成这模样,也是个人才,可他觑着萧径寒的脸色,还是没敢说,只能嘀咕道:“你不要气他。”
萧径寒没耐心与他多说,赶人道:“没事就滚回去。”
周远不服气道:“我、我是来找青玉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萧径寒:“他不见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见我?”周远脱口就道,“他是不见你吧?”
萧径寒神色一冷,“滚!”
周远平日里没怎么出过村子,也极少遭人这般对待,霎时血气上涌,壮起胆子道:“凭什么要我滚?被青玉赶出来的是你,不是我,该走的是你!他好心捡你回来,你却装疯卖傻骗他,你才该滚出去!”
萧径寒额角一跳,脑袋一阵一阵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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