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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219)

作者:竟夕起相思 时间:2024-01-01 09:58:22 标签:江湖朝堂 欢喜冤家 双向暗恋 帝王受 权谋

  卫戈见他这副模样好玩,起了逗弄的心思,食指在他鼻尖轻点了下。

  “小媳妇,反了你了,敢和夫君对着干?”

  话一脱口,他便心神舒畅。能在林晗头上横行无忌的机会,简直是稀罕至极。

  林晗哀苦绝望地喊道:“我要跟你和离!”

  “平时说这种话,现在也敢这么说?”卫戈扬眉冷笑,挥手剥开他衣襟,“没良心的小东西。给你个机会,好好跟夫君认错。不然把你扒光了扔这。”

  林晗偏头不认,须臾便被卫戈动手扯下衣袍,冻得瑟缩。

  他仿佛认命,闭目垂泪,颤着声道:“我错了。”

  卫戈欺身亲他两下,在他腿上捏了捏,道:“不是这样说的,要说‘我再也不敢了’。”

  林晗浑身颤栗,被他手心碰过的地方像是有火苗在烤。

  他止不住挣扎,奈何双手绑着,推不动身前的人,反倒扯得手腕刺痛。

  轻微的动作似乎耗尽了力气,林晗两靥滚烫,只觉天旋地转,昏昏欲睡。别无选择,他唯有照卫戈说的做,嘴唇动了动,却隐约意识到此情此景下那句话中暗藏的耻意,难以出口。

  卫戈冷静审视他,一心等待。

  林晗蜷在草里,身子半仰,像灌了铁水般沉重。不一会便疲乏酸软,直朝地上坠,不自觉抬腰前倾,宛如抱紧浮木一样,胳膊攀靠着卫戈肩背。

  卫戈等了半晌,耐心全无,乐意看他投怀送抱。

  哪知林晗紧闭双眼,一口狠咬在他颈窝上。

  月下风清气爽,草叶婆娑起舞,彼此影子交织进退,贴合一处,犹如岿然的磐石。

  卫戈紧紧拥住他。

  林晗原本冻得发抖,在他怀里慢慢回温,周身血流滚沸,如同裹了棉被,热汗淋漓。

  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变成一只饥饿的野兽,吐出嶙峋尖牙,渴盼扎进血肉,贪婪吞食。而身边人任他予取予求,不论他变得何等不堪,永远不离不弃。

  卫戈低哼两下,盯着他蹙紧的眉,揉抚林晗耳后青丝,温柔出言安抚。

  “给你咬一口,你就不能说几句让我开心的话?”

  林晗松口,留下一圈深红牙印,断续道:“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卫戈紧追不舍,将他指尖牵引到渗血的齿痕上,笑道,“不说明白,我就以牙还牙了。”

  林晗指端发痒,不禁往回缩手。

  “嗯……再也不敢言行无状,惹你生气。”

  卫戈循循善诱:“我是谁?”

  “你是桓儿。”

  “那你又是谁?”

  林晗不语。卫戈长叹,两手重重揪他脸蛋。林晗吃痛,眼泪汪汪仰起头,紧咬齿列,含糊不清地啜泣。

  “我、我是桓儿的小媳妇。”

 

第237章 山呼万岁

  卫戈心满意足,倏然松手,脱下斗篷盖在林晗肩头。

  “冷么?”

  林晗靠在他怀中,两颊酸麻,接连点头。

  “你弄得我好痛。”

  卫戈闷闷地笑。他缩进他怀抱,侧脸贴着衣甲,感觉到胸膛的震颤。卫戈从腰间摸出一管筚篥,对着月亮呜呜吹奏。乐曲渺远苍凉,好似大地发出的低泣,蕴含着古老的哀愁。

  林晗聚精会神地听。筚篥与呜咽的风交织回响,将他带到飘雪封冻的北疆,望见冰河角楼,旌旗蔽空。

  一曲吹毕,卫戈收起竹管,嘴唇贴着林晗额角,温热的气息洒在他发间。

  “我吹得好不?”

  林晗道:“我看到了禄州。”

  卫戈牵紧他的手,轻笑:“小媳妇,早晚要带你回去见我爹。”

  “换首曲子吧,”林晗拉紧了斗篷,温声道,“今夜中秋,换首高兴点的。”

  卫戈放下筚篥,从旁折了一茎草叶,递到唇边吹奏。这回的曲子最初不成调,像极深山空灵的鸟鸣,须臾,乐音变得宛转悠长,响彻云霄,宛如凤凰清啼,竟引得草原上飞鸟麋集,啁啾相和。

  林晗失神地望着他。盘飞的碧霄落到他们身旁,高叫两声,啄弄铁灰的尾羽。

  “百鸟朝凤……”林晗醉醺醺地笑,抬起绑紧的手蹭他,“朕要封你做皇后。”

  卫戈停止吹奏。四野回荡着扑剌剌的声响,是乍飞的鸟雀拍打翅翼。

  他在林晗额上亲了亲,低声道:“畜生讨嫌,我这是只吹给你听的。含宁,我们回营去。”

  林晗没来得及吭声,便被他拦腰抱起。方才打闹一番,林晗衣衫凌乱,冷风迎面钻进斗篷,刺得他战栗不止,紧贴着卫戈取暖。

  燕云军也在附近扎了营砦,大营紧邻着依蓝湖。依蓝湖与巴宜盐湖之间有条狭窄的水道相连,却是一个咸、一个淡。因有黑水河支流汇入,依蓝湖碧波十里,鸢飞鱼跃。

  营前清风和畅,两人走近,恰与独孤毅撞见。独孤毅领着一队银甲戍卫,正吩咐巡守事宜,打眼瞧见卫戈,大喜呼唤:“世子回来啦!让狴犴自个走,怎还抱怀里?”

  狴犴是卫戈赠给林晗那头小豹的名字。夜色昏黑,独孤毅把世子怀里的人错认成了小豹。

  卫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林晗,默然走路。与独孤毅擦肩而过时,饶有深意地瞅他一下。

  他把林晗抱进主帐,吩咐人送来盥洗之物,替他梳洗一番,放下床帷。林晗被卫戈服侍得惬意无比,四肢摊在床褥间,不一会便神思飘忽,陷入假寐。

  蓦然间,他察觉到身侧一重。有人上榻,勾住他的腰肢,摸索片刻,将他揉进怀抱。林晗被熟悉的温香包裹着,更是安心,紧挨着卫戈里衣磨蹭两下,便放心大睡。

  半梦半醒时,他听见耳畔响起阵清脆的铃音。紧接着,卫戈大手摁住他后颈,指腹一下下摩挲搔动,正安谧舒适时,却忽然将一串冰冷的皮环朝他脖子上套。

  他立刻一个激灵,猛然睁眼。颈后锁扣咔嗒一响,合契无隙。

  林晗酒醒了八分,惊得连连后退。颈窝边垂着个沉重的物事,只是微微动弹,便发出叮铃清响。

  “你给我戴铃铛干什么?!”

  卫戈卧在他身侧,好整以暇,竟托着腮,歪头欣赏起来。

  林晗恼羞成怒,曲腿跪坐着,双手拼命薅扯项圈,可惜手脚笨拙,满帐回荡着急促的铃音。

  “含宁过来,”卫戈似要趁着今晚把他欺负到底,满面嬉笑地向林晗伸手,厚脸皮道,“戴着铃铛让我抱一回,给你解开。”

  林晗欲哭无泪,震声道:“你不是人!把这玩意解开。”

  他急忙爬到榻边,撩开一帘帷幔,借着朦胧烛火找鞋子。卫戈慢吞吞支起半身,长臂一舒,便勾住他纤瘦腰杆,挥手降下帘幕。

  烛光乍灭,一缕幽蓝余烟袅袅上升。满室黑暗,银铃剧烈响动,夹杂着缠绵水声。

  翌日一早,林晗醒来睁眼,犹如伤筋动骨。帐中空荡无人,那铃铛还悬在他颈间,穿衣下地皆响个不停。

  林晗对镜梳洗完毕,在帐内翻箱倒柜,找出一把匕首,费劲划了许久,才将皮制环带割断。

  他走出主帐,草原上霞光万丈。远处黑水河畔蜿蜒着一队黑马,马群中簇拥着一乘穹庐似的车驾。

  瓦顿来了。

  卫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盯着林晗看了良久,道:“帮你穿甲?”

  林晗张开手臂,侧首瞟他,沉声开口:“动作麻利些。”

  “好嘞。”

  脚步匆匆朝帐中去,卫戈利落地取来甲胄,站在林晗身后,为他仔细披上。系掩膊时,他轻轻碰了碰林晗腰侧,道:“还疼吗?”

  林晗怒气冲冲地回头,横他一眼。

  “混账小子。”

  卫戈朗笑着退到一旁。

  瓦顿的马队越来越逼近,林晗仰颈远望,黑色矮马颠动奔跑,仿佛一条滔滔大河。

  丹朱部众人是前来归降的,每个脸孔皆是愁云惨淡。瓦顿在燕云大营前驻马停车,由两个高大的侍从搀扶着下地,跪地俯首,五体投地。

  林晗微微诧异,目不转睛地眺望。那头响起山呼般的唱喏,回音在辽阔的草野间激荡,是生硬拗口的梁国官话,带着浓重胡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畏惧虔诚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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