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句,周围看戏的男人们就忍不住讨论起来了。
“今天才来的?”
“亏大了!都没人给她打过“茶围”吃过‘堂局’,没个半点名气,买回去了谁能知道?”
“没错,干净的哪里找不着,就没听过谁买这样没教养过的……”
老鸨丝毫不管旁人怎么说,算盘打的叮当响:“再说她年纪小,原本馆里就是打算当头牌养的!按着规矩先打几局‘茶围’,再才许‘出局’,干干净净留到最后的,要跟这么算起来,零零总总加一块儿,姑娘身价少说也得翻个好几倍了!若是只三百便卖给您,我们金城馆可亏大了……”
“您若是真心想带姑娘走,至少得是这个数。”老鸨比了一根手指头:“您觉得如何?”
她嘴上价喊的硬气,实则心里虚得很,刚买进来的姑娘,转手一卖就要喊一千大洋,哪家听了去都要唾一句‘狮子大开口’。但这本就是谈生意,要什么脸面,先拼命往上喊价,后面才能空出还价的余地。
老鸨紧张的盯着陆政,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还,最后口一定要紧,势必把价格喊上五百大洋。
陆政却道:“可以。”
经理一愣,一下不知道被什么给呛住了,憋的脸红脖子粗。
千算万算,什么状况都想到了,怎么配合,怎么抬价,话术攒了一大推,就是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讲价!
老鸨脑子嗡嗡响,竭力的压下脸上难以抑制的喜色,咳嗽一声:“金城馆是不许赊账的,您想好了,是……要给现大洋。”
陆政颌首:“找个人跟我去住所领。”
“没问题!!”
老鸨咳嗽一声,拼命掩饰激动,咽了咽口水道:“还有一事,姑娘您带走前,还得按规矩办个‘花酒’,欸!您看我这脑子!忘了给您解释,您有所不知,您在我们这儿请客摆酒,就算是做了个仪式,毕竟咱们这姑娘带走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所以您看这请客的钱,是不是再加点儿……”
陆政道:“两千。”
“两,两……”老鸨以为听错了,转头去看旁边的经理,在他脸上看见了同样震惊的表情。
“不够?”
“这……这……”老鸨眼睛闪着金光:“其实还有请姑娘们‘做花头’的钱……”
陆政又道:“三千。”
老鸨噌的一下站起来。
后面嫖客们一片哗然,群情激动起来,堂里嗡嗡的议论声都快压过这里说话的声音了。
有人忍不住高声道:“你疯了小兄弟!?三百大洋就顶了天了!你要花三千买这个没名没气的?!三千现大洋都能买下好几个花魁了!”
老鸨头晕眼花,像是踩在棉花上,颤着手扶了沙发把手才稳住没摔到椅子下边去,听见周围的议论,生怕被黄了生意:“你们可别乱嚷嚷啊!我们这位姑娘一点儿不比花魁差,何况这位贵客一看便是个不差钱的,随随便便拿出个几千现大洋还不是随手的事儿……”
陆政招来小厮,耳语了句,小厮殷勤的点了点头,飞快的往外面跑了。
盛月白支着扶手坐直了身子,周围环境太嘈杂,陆政又坐的太正,耳朵离盛月白很远,盛月白伸手拉了陆政一下,问他:“赫尔曼先生,你是冤大头吗?她要多少你给多少,听不出她在坑你?”
陆政低下头,附耳认真的听盛月白说话,等盛月白问完了,才反应有些慢的说:“我有钱。”
盛月白疑惑:“这跟你有钱没钱有什么关系?”
陆政微微转过头,看着盛月白:“真金白银,大洋美元,我都有。”
陆政耳朵发红,很轻地碰了一下还留在他衣襟上的,盛月白戴着手套的指尖,“我有,你来捞。”
盛月白罕见的愣了神。反应了一下,才回想起来。
“……从你身上多捞点真金白银,别浪费了好机会。”
是盛月白在楼上逗他时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
“你……”盛月白失笑:“你是傻子吗?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陆政看着盛月白,很慢的“嗯”了一声。
盛月白又笑了,厅里太过吵闹,盛月白头嗡嗡响,站起来打算离开。
“可以再等一会儿吗?”陆政说:“我刚才让人去买鞋,很快就到了。”
盛月白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没想到他会注意到。盛月白看了陆政片刻,说:“可是很吵,吵得我头疼。”
陆政立刻站起来,想去叫他们安静,手腕却被抓住了。
“赫尔曼先生。”盛月白上下看了看他,说:“你很高,看起来很有力量,而且也好像没有洁癖或者其他障碍,可以请你抱我出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写了,写番外写短的习惯了,哭泣,下章争取往3000以上走
还有,别心疼攻的钱,这对他来说都不到几分钱,他就想赶紧带老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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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想睡一会儿
陆政瞳孔猛的一缩,站在原地没动。
盛月白松开手,扶着沙发扶手起身。陆政这时又像是卡顿的机器突然恢复了运转,立刻伸手过来扶他。
盛月白站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
盛月白在观察他的反应。
方才一路接触下来,从赫尔曼与人打交道时的身体反应,到徒手从拿沾满灰的桌案上拿火镰打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洁癖的样子。
所以盛月白刚刚故意提了“洁癖”。
盛月白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赫尔曼无意识的表现出想要接近他的动作,却又似乎总是极力避免与他触碰。
但这位赫尔曼先生显然不愿意透露。
盛月白不喜欢强人所难,笑了笑,打算开口打破这段沉默。
陆政却忽然在盛月白面前矮下身去。
他双臂一伸,抱住盛月白的膝盖,以一种大人抱小孩儿一样的姿势,把盛月白平地举了起来。
盛月白从未有过的震惊,“你干什么?”
陆政僵了僵,抬头看盛月白,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很茫然,又很局促的模样,“抱,抱你。”
盛月白沉默了一下,拍了拍陆政的肩膀,说:“放我下来。”
陆政又把盛月白放回到地上。
陆政像是一块被抢走骨头的乖狗狗,一声不吭的和盛月白对视着,眼睛里全是直勾勾的渴望,却听话的站在原地。
盛月白说:“你别动。”
盛月白伸手绕过陆政的脖子,对陆政说:“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背,另一只从膝盖下面穿过去,我的裙子不大方便,小心一点。”
陆政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扯了一下袖口盖到手上,弯下腰,很小心按照盛月白的指示再次把他腾空抱了起来。
陆政呼吸很快,心跳的剧烈震动连盛月白都能再清晰不过的听到。
但即使这样,他抱得规规矩矩,学习能力很强,像是一台为盛月白量身定做的轿子,非常舒服,如果上虞组织个抱人的比赛,他说不准能拿个冠军。
陆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盛月白的表情,问他:“是这样吗?”
盛月白稍稍挪动了一下脑袋,感觉到了手臂的平稳,于是对这个轿子安全性有了更多的信任。
盛月白满意的点点头,说:“走吧。”
人群散开一条缝来,看热闹的纷纷抻着脑袋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让他肯花这么多钱买回去。
然而陆政腿长步子大,充耳不闻周围嫖客起哄要看真容的喊叫,三两步就走离了金城馆,一众人抻断了脖子最后也没见着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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