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这其间还有爱,但是傅鸠知道。而即便傅鸠知道,他也选择杀了对方。很久之后,当傅鸠被关在不见天地的地牢,他不止一次的想过,杀了沈无春吧,杀了他这辈子最爱,也最恨的人。
第17章
石室里有好几个铜丝炭盆,角落里还堆着上好无烟的银丝炭,但傅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过得潦草,石洞里再冷也没见他用过。今日不知怎么的,他倒有兴趣捣鼓起来了。
那一日两人说到最后不了了之,傅鸠最后也没有表露出来他有没有相信沈无春的话,但他对沈无春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不再冷嘲热讽。
沈无春围在生起火的炭盆边,将冷硬的肉脯烤来吃。已经过去三天,燕无歇着人来了一趟,将早先放下的卷宗带走,又送来的新的需要处理的事件。
怪不得他那武林盟主当的那么轻松,好像每天只需要见见这个见见那个。
沈无春一只手拎着串好的烤肉铺,站在石洞口注视幽静的潭水。
金夺燕进出梦赦窟靠的是本事高,他进出一趟,可以不触发任何机关,悄无声息的来去。而燕无歇,他没有金夺燕那般轻功,进出梦赦窟的时候必然是先关掉梦赦窟的机关。若是武林大会的事不成,他倒可以从燕无歇那里想想办法。
只是没办法名正言顺的带走傅鸠,难保不会踏上亡命天涯的路。
沈无春站在洞口,脚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的响,他低头看一眼,想试试这链子最长能到哪里。
刚抬起脚还没有踏出石洞,沈无春就听到了身后傅鸠的声音,“你想走了?”
沈无春回身看去,之间傅鸠身着宽袖长袍,墨发披散在身后,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是,我就是试试 ······”
“试什么,有什么好试的。” 傅鸠看着沈无春,仿佛要把心虚两个字钉在沈无春身上。
沈无春抿了抿嘴,“不试了。”
傅鸠看起来也没多开心,冲他招手,道:“过来。”
沈无春一边啃着肉串一边走过去,他在一面镜子前坐下,傅鸠站在他身后,拿起木梳,梳理他的头发。
沈无春看着镜子里的傅鸠,傅鸠正全神贯注的打理他的头发。
“我不在的这些年,都是谁照顾你,” 傅鸠声音淡淡的,“你的新徒弟?”
“是哑姑。”
傅鸠微挑了挑眉,“是她呀。”
“当年你被擒,哑姑被视作你的同党一起被抓,后来我去找燕无歇,将哑姑带走了。这十年,她一直同我一起待在浮玉山。”
傅鸠回想起那个抱着琴的姑娘,哑姑出身见不得光的地下卖场,为了从那里逃出来,她服下毒药,哑了嗓子,白了头发。傅鸠捡到她的时候,哑姑就已经是现在那幅样子了。说起来,十多年过去,他连哑姑的脸都记不清了。可惜当年哑姑被冤成自己的同党,想来受了不少折磨。
“哑姑喜欢你,” 沈无春看着镜中的傅鸠,“我感觉得到。”
傅鸠面色淡淡,没有什么反应。沈无春不忘表现表现自己,跟着道:“我也喜欢你。”
傅鸠嗤笑一声,“你懂什么喜欢。”
沈无春张了张口,“我真的 ····”
“你那个小徒弟呢,” 傅鸠语气平淡,“他怎么样?”
“沈长策,” 沈无春最先想到的是沈长策的武功,“他还算有天赋,折梅剑法已练到了第四重,江湖这一代的年轻人,能胜过他的不多。”
傅鸠没说话,沈无春忽然想到傅鸠不太喜欢提剑,又道:“他年纪轻,心地不错,就是轻狂骄纵了些,哑姑说是因为我太惯着,但你知道我 ······”
“好了,我不想听。” 傅鸠打断沈无春。
沈无春从镜子里观察傅鸠的神色,傅鸠眉眼微敛,不辨喜怒。
“明明是你先提起他的。” 沈无春小声嘟囔。
“但我现在不想听了,不行吗?” 傅鸠扯了一下沈无春的头发,扯的他头皮生疼。
“好,好,不提了。”
沈无春这么说并没有叫傅鸠心情好些,他随意的将木簪挽进沈无春发里,将木梳撂在了桌子上。
见他要走,沈无春忙拉住他的衣袖,“我也帮你挽发。”
傅鸠看他一眼,到底顺从的坐下了。沈无春站在傅鸠身后,学着傅鸠的样子梳理他的头发,但是动作笨手笨脚的,一点没有使剑时的灵动自如。
傅鸠懒散的撑着头,看着镜中的沈无春。沈无春抬着手,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就露了出来。他当年将这对镯子送给沈无春的时候,大抵存了些龌龊心思,想让沈无春这双带着镯子的手替他做些什么。
那时候他喜欢沈无春,这么想想,也不舍得真让他做。现在他恨沈无春,也就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了。
傅鸠抓住沈无春的手,沈无春不明所以,看着镜子里的他。傅鸠也不言语,只是抓着他的双手往下。
沈无春被他拉下来,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但傅鸠表情十分冷酷无情,沈无春也只好不情不愿的给他弄。
虽然沈无春心是冷的,可他这副漂亮的身子却是热的。哪怕当年,沈无春眼里毫无情爱的时候,也没在这事儿上亏了傅鸠。
傅鸠偶尔想想也觉得恨,如果有另一种可能,那种可能中沈无春遇见的不是自己,他也会与别的人做这样的事吗?又或者,在那种可能中,沈无春遇见的人,就是他喜欢的人,又怎么说呢?
傅鸠年轻的时候琢磨这些事,琢磨的五内俱焚,十年过去了,他也没有什么长进。
好半晌傅鸠才松开沈无春,沈无春站起身,叫傅鸠去给他打水洗手。
幽静的潭水边忽然飞进一只通体鹅黄色的鸟雀,停在石室外的石桥边。
沈无春擦干净手,往石室门口走了两步,那鸟雀亲人,停在沈无春手上。沈无春看去,只见鸟雀脚下没有带什么纸条,反而一侧的羽毛沾着点血。
这是他留给沈长策的,若是沈长策有什么事,可以给他送信。
沈无春略一思索,将鸟雀放飞。
傅鸠半躺在躺椅上翻书,余光注视着沈无春的一举一动。
沈无春在心里斟酌与傅鸠要说的话,忽然听到外面声响,他转身看去,原来是金夺燕,急匆匆的从石桥那边过来。
先有鸟雀,后有金夺燕,沈长策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金夺燕站在洞口,看着一身白衣的沈无春慢吞吞挪到石洞门口,脚下蜿蜒着一条锁链。他心里咂舌,悄悄的看了眼傅鸠,心里觉得傅鸠有点过分,另一边还有点羡慕傅鸠。
与世隔绝的山洞,飘然出尘的沈无春,这得满足多少人的幻想。金夺燕心里想想,在傅鸠面前又不敢太想。
“沈大侠,你那徒弟出事啦!” 金夺燕告诉沈无春,沈长策与苏弄晴二人得罪了青焰谷,被人给扣下了。
据金夺燕说,沈长策与苏弄晴不知怎么的,与临江山庄对上了。打斗之中,沈长策错手杀了苏弄晴的继妹赵真。而赵真又是青焰谷谷主的新宠,青焰谷谷主为给人出气,便将沈长策与苏弄晴二人扣下了。
“说来也是可笑,堂堂临江山庄的二小姐,竟然给青焰谷谷主做小妾。” 金夺燕嘲笑道:“虽然赵平一再说两人订了婚约,但他也不看看,人家青焰谷要不要他们这门亲戚。”
赵平是苏弄晴的父亲,苏弄晴随母姓,而苏弄晴的弟妹,赵真赵运是赵平早年的外室,如今的正妻所出,比苏弄晴小不了多少。
金夺燕说完,看看傅鸠又看看沈无春,道:“那什么,你要是走,我就在桥对面等你。”
金夺燕退到桥那边,沈无春回身看向傅鸠,但他还没说话,傅鸠就走到他跟前,把他脚上的锁链解下了。
“你对你那小徒弟挺上心,特地留了人保护他。” 傅鸠回到躺椅上,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毫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很重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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