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万人迷的一百种方法(185)
前世申珏自尽后,他禁闭解除后,去喝了一夜的酒,就决心忘掉申珏。他兄长死了,申珏也自尽了,他想这场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可他是这样想,心却不受控制。
虽然他白日的时候不会想到申珏,可夜里的时候,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申珏。
申珏各种各样的模样,甚至他都想起了申珏坐在窗下,把手里的红绣缎小球丢出的样子。
那双苍白、骨节分明的手被红色衬托着,就像红梅树下的白雪,这么干净的一双手却偏偏是杀他兄长的手。
不对,那双手是想杀他,只是杀错了人,可申珏为何要杀他?师舟想不通。
他蹙了下眉,那双手拿的就不是红绣缎小球了,而是拿着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匕首。
师舟始终记得申珏捅下去时,神情和动作之坚决。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真的会自尽,其实他本想的是,红狐裘衣送出去后,他就准备放过对方,只把人关在承德殿就可以了。
可申珏眼含冷漠问他什么时候能放过他的时候,师舟却生气了,他自己主动放过申珏是一回事,对方痴心妄想想得到宽恕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他羞辱了对方。
现在回想,申珏是过分,可他师舟也不是好人,折辱人的法子有那么多,他却偏选了那一种。
他为什么会选那一种?还偏偏要在自己爱慕之人的面前?
单纯是报复?还是他都没弄懂自己的心?
他跟温玉容婚礼的前日,他熟门熟路地去了丞相府,坐在温玉容院子里那颗大树上。
温玉容坐在窗下,身影就投在窗纸上。
明日就是他们两个大婚的日子,可师舟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他捏紧手里的酒壶,想了一下,还是从树下跳了下去。他走到窗户外,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温玉容的小厮的声音。
“公子早点休息吧,明日大婚,要很早就起来呢。”
温玉容咳了两声 ,像是感染了风寒,“没事,画很快就要画完了,明日林副将会来参礼,我跟他说了,他会帮我把这幅画带进宫里。”
带进宫里?带给谁?
师舟觉得他不用想都知道温玉容要把画送给谁。
“玉容哥。”师舟冷不丁开了口,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温玉容的声音才响起,“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全是疏离,再也不是以前温柔的声音。温玉容跟他说话的声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冷漠。
师舟盯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人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才说:“明日的婚不成了,我去跟大家说,你不用出面。”
温玉容安静了一会,才说:“为什么?”
师舟抬手擦了下唇角的酒渍,“因为我们都变了。”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幻想过他把温玉容娶回家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喜悦,甚至当他说出取消婚礼的时候,心里反而轻松了。
有些东西也许很早之
前就改变了,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如果他对申珏只有恨意,明明可以叫旁人来侮辱对方,但他没有,还让将士们退出金銮殿,要真羞辱,那些将士在旁,岂不是更能达到效果?
原来他比温玉容更过分。
温玉容只是骗了他,而他连自己都骗。
他对申珏感情太过复杂,恨中还夹杂了其他东西,而等人死了后,他才反应过来。
……
申珏睡了一个难得舒服的觉,醒来时,他有些愣,平时他睡醒的时候,身体还是冷冰冰的,今天居然是热的。
他看了看伺.候他更衣的宫人,缓声问:“方才有人来了吗?”
宫人低着头,“只有奴才们守在这里,没旁人来。”
申珏眉心拧了拧,但很快又松开了。
随后的两日里,申珏都发现自己越睡越好,眼下的青色都渐渐少了,他有些怀疑有人摸进了他的马车,可他每次睁开眼的时候,马车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马车里,申珏皱着眉,把榻下都看了一下,也没找到人,而马车外,师舟一手抓着外衣,一手提着鞋子,趴在马车顶上,脸上全是后怕。
目睹师舟迅速从车窗钻出来,翻身爬上车顶的众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正文 干掉那个状元郎(23)
就这样一路到了南宫。
到了南宫后, 因为南宫的天气比京城要暖和许多,所以申珏精神比路上好上了一些了,每日睡前都会去泡一会温泉。
精神一好,人也没那么困乏, 不至于一睡着就难醒, 所以刚到南宫的第三夜, 申珏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
他尚没做出什么反应, 额头处还贴上什么温热的东西, 随后背还被轻轻顺了顺, 跟顺毛似的。
申珏眉心一拧, 眼睛慢慢地睁开, 果然对上了一张他极其不想看到的脸。
师舟没想到申珏居然没睡沉,浑身都僵住了, 好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这天气太冷, 我看陛下睡得不好, 特意过来给陛下来暖暖床。”
申珏没说话, 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师舟。师舟对上这样冷漠的眼神,咬了咬牙,最后不管不顾地把人抱得更紧了。
“我从前有些事情是做得过分, 可是你先想杀我的, 现在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把之前的事都给忘了,重新来过好吗?”
申珏面对师舟的话,只是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小刀, 他把小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处,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人。
师舟看到那把小刀,抱着申珏的手渐渐松开了,他面色难看地下了床,连外衣都没拿,等他转回来要拿的时候,就看到了伺候申珏的宫人们正抱着一堆东西出来。
有个眼尖的,看到师舟,连忙跑了过来,“奉君来得正好,奉君的衣服落下了,奴才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师舟从对方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看着另外几个宫人,“他们手里拿的什么?”
“陛下说床褥脏了,让奴才们换一床新的,把这一床直接丢了。”宫人回答。
师舟听到这样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旁边的宫人瞧见了,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忙低下了头。
师舟长吐了一口气,才转身走了。
翌日夜里,师舟就发现他进不去申珏的宫殿了,外面站着一群宫人,为难地看着师舟,“奉君,陛下有吩咐,千万不能让奉君进去,奴才们实在没法子,还求奉君给奴才们一条活路。若是奉君进去了,奴才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师舟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宫殿,皱着眉,但还是转身走了。
第二天,他跑去温泉那里,结果发现温泉那里也站着一群宫人,死死把他的去路挡住。
其实搁师舟的本事,他想绕开这些宫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又有点怕申珏生气,所以只能等对方气消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申珏防他依旧防得厉害,而南宫来了一个人。
温玉容来了。
温玉容来的那日,申珏正在用午膳,听到宫人说温玉容来了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如今温玉容有了正式的官职,翰林院修撰,这次来南宫是给申珏送来朝中最近大事的奏折。
前几世也有人来送,没想到这一世变成了温玉容。
“让他去偏殿候着吧。”申珏想了想,才说。
“是,陛下。”宫人退了出去。
申珏用完膳,又,才起身去偏殿。他到偏殿的时候,温玉容正站在一幅挂在墙上的画面前,仰头看着,瞧神情像是入了神的,等宫人轻轻咳了一声,温玉容才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明明是一身不出挑的暗青色官袍,但被温玉容一穿,整个人却如雪中青竹,独有傲骨,清雅淡然。那张脸更是如玉如霜,眉眼俊秀而不失男儿气概。
温玉容看到申珏,就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微臣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申珏抿了下唇,才道:“起吧。”
温玉容爬起来,走到放着奏折的案桌前,“陛下,这是这几个月朝中要事的奏折。”
申珏嗯了一声,走到案桌前的龙椅旁住下了,“你挑些紧要的念吧。”
“是。”温玉容先说了一些各地粮食价格异常上涨的事情,又说了各地的税收等情况。
温玉容声音温润,如潺潺溪流,申珏听了一会后,睡意却渐渐出来了。平时午膳后,他都要午睡的,今日因为要听奏折,所以才没睡,现在听了温玉容念奏折的声音,睡意袭来,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是杭州的……陛下?”
申珏似乎听到温玉容在喊他,可他太乏了,只能勉强地摇了摇脑袋,强撑着精神坐直了身体,“今日先念到这吧,明日再继续。”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可才走了一步就踉跄了一下,旁边的宫人还未伸手,离申珏最近的温玉容先伸出了手,牢牢将人扶住了。
“陛下,当心。”温玉容的声音在申珏头顶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