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对象毛绒绒[重生](77)

　　少数几个大牌演员原本是冲着江淮的名气来的，见此情景，车都没下直接调头走了。
　　白南抓着手里的号牌，讪讪地说：“帆哥，你说靠谱吗？”
　　“靠谱。”江帆看着他，神秘地笑笑。
　　就在刚刚，看着白南抽到的台词，江帆突然想起来，那一届的金像奖上，不仅是男主角得了奖，扮演年轻律师的男三号也获得了提名——不就是眼前这个笑容爽朗的大男孩吗？
　　“进去之后好好演，把你在课堂上学的本事拿出来，其余的不用管。”
　　白南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很快就轮到了江帆。
　　试镜间内空空荡荡，只摆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桌子后面坐着江淮，还有一个瘦长脸的男人，那人身前的铭牌上写着“制片人康成”。
　　江帆站在指定的位置，正前方放着一架摄像机。
　　江淮看到他并没有表现出熟稔的样子，只是例行公事地说：“准备好了吗？”
　　江帆点点头，“可以了。”
　　“那就开始吧！”
　　《乡村教师》的男主人公是一个出身农村的大学生，在读书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毕业后两个人很快结婚，之后一起回到家乡支教，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因为文化水平高，他们一家在村里受人尊敬，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很满足。
　　只是好景不长，一次丧宴上，男主年轻漂亮的妻子被隔壁村的李大富看中，设计把她给侮辱了。
　　妻子决定报警，男主愤怒的同时，选择支持妻子。只是苦于交通不便，又恰逢一场大雨，他们苦心留下的证据就这样失效了。
　　仅余的希望就是当天在场的村民。
　　没想到，事情公开之后，原本对他们恭敬和善的村民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冷漠、躲闪，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男主从孩子们的嘴里才知道，那个李大富不仅是乡长的儿子，还是帮助十里八乡养鱼致富的“大善人”。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善”，男主的妻子也不是第一个被他“看上”的女人。
　　邻家老太的话说出了村民们的心声，“人家黄花大闺女被‘那个’了都没说啥，你一个嫁过人的破鞋，闹什么闹？”
　　村民们真正担心的是李大富从此之后不再帮他们卖鱼、收鱼苗。
　　为了利益，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妻子受不了侮辱，更受不了村民们明里暗里的诋毁，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跳进鱼塘，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从此之后，男主便踏上了漫长的告状之路。
　　戏剧性的是，为了保住“铁饭碗”，他只能利用寒暑假的时间请律师、去法院，开了学之后还要回到村里继续教书。
　　江帆抽到的片断就是男主在课堂上面对学生时内心的挣扎——他们的父母是间接害死妻子的凶手，然而，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他又必须遵守职业道德，好好教导他们。
　　江帆上一世并没有看过这个电影，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他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经历过的事，矛盾的，痛苦的，尽量自然地表现出来。
　　他举着粉笔的手很稳，另一手只垂在腿侧，抓着课本，指节发白。
　　江淮没有打断他，直到江帆演到结点，自己停下来。
　　“不错。”江淮表情有些严肃，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结果出来后会有工作人员通知你。”
　　“谢谢。”江帆对着两人躬了躬身，转身出了门。
　　白南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帆哥，怎么样？你进去了好久！”
　　江帆舒了口气，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将近半个小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拍拍白南的肩，“回头说，你先好好准备，别影响情绪。”
　　白南冲他感激地笑笑，站到一边揣摩台词去了。
　　江帆出门的时候，差点跟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撞到一起。
　　年轻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上那双带着谴责的眼睛，江帆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凭借《乡村教师》一炮而红的男一号吗？
　　只不过，这位即将成为影帝的人，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生。
　　他也来了。
　　看着昏暗的走廊、拿着剧本紧张等待的演员们，还有顾X清瘦的背影，江帆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他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江帆走出地下酒吧，温热的阳光晒到身上，不由地露出一个放松的笑——这个不成就换下一个，毕竟，可不止这一部片子能得影帝。
　　江帆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
　　等待了三天，江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反倒是白南，早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剧组的电话，出演剧中律师的角色。
　　蓝希怕江帆不开心，一脸认真地说：“我给你投资拍戏，想拍什么样的都行！”
　　江帆揉揉他的头，笑着应下，“好，那我就等着你找好剧本、制片和导演，请我做男一号。”
　　蓝希惊奇地看着他，“不是出钱就可以吗，还要去做这么多事吗？”
　　江帆绷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了，毕竟我也是有要求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戏都接。”
　　蓝希眨眨眼，跑到旁边戳手机去了——看样子像是在跟302的小伙伴们商量对策。
　　江帆笑笑，给梁清发微信。
　　【梁哥，麻烦你打听一下，那边是不是定了顾X。】
　　【顾X？】梁清回的是语音，【林圈圈工作室那个？】
　　【梁哥连他都知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帆忍不住笑，梁清似乎真的变了，仿佛脱去了冷硬的壳子，变成了一个有温度的人。
　　梁清又问，【为什么觉得是他？】
　　【大概是形象好。】
　　江帆想起那个擦肩而过的人，清瘦、文弱、眉间带着淡淡的郁气，确实和剧中的主人公很像。
　　梁清没再回，大概是去问了。
　　很快，他就打来电话，“你猜得挺准，制片方那边确实对他有意，只是江淮没松口。”
　　江帆心头一喜，“也就是说，最终人选还没确定？”
　　梁清点点头，“我会继续和那边接洽，看有没有办法能和江淮说上话。不过，就算不成你也别太失望，原本就是小制作，对你的人气不会有太大帮助。”
　　江帆摇摇头，诚恳地说：“梁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单独和江淮导演见一面。”
　　梁清挑挑眉，神情讶异，“江帆，你很看好这个片子？”
　　江帆笑笑，半真半假地说：“我是看好江淮的技术。”
　　梁清推了推眼镜，忍不住说：“很多人都想成为好演员，而不是单靠流量支撑的明星。有这样的想法没错，只是，不要矫枉过正。”
　　江帆诚恳地说：“梁哥的话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如果还有转圜的余地，就想再试一下。”
　　梁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
　　“辛苦梁哥。”
　　梁清勾了勾唇，“客气了。”
　　江帆笑笑，这个人真的不一样了。
　　***
　　好不容易空出一天，江帆收拾了一下，拐着蓝希出去约会。
　　恰好走到学院路，他看着不远处的商场，不由地想起和江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间抓娃娃厅，不知道他后来还去没去过。
　　说起来，那里也是他和蓝希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帆帆，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蓝希压低帽檐，警惕地看着四周。
　　江帆下意识地说：“去抓娃娃，怎么样？”
　　蓝希看着他，嘻嘻笑，“我就知道，帆帆就喜欢毛绒绒，粉丝们还冤枉我！”
　　江帆大方地承认，“我确实喜欢毛绒绒没错，尤其是……这一只。”
　　蓝希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甜到，嘴角高高地扬起来，整个人都美美哒。
　　这时候正值中午，娃娃厅里人不多，蓝希拉着江帆直奔最大的娃娃机，想要给他抓个超大号的绿毛龟，没想到已经被人占了。
　　江帆看到这个穿着非主流衣服的瘦长身影，不由地愣了愣。
　　江淮也吃了一惊，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火吗，还敢来这种地方？”
　　江帆笑笑，“趁着没人，出来放松一下。”
　　江淮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比喻而已，江导别介意。”
　　江帆瞅着他五颜六色的头发，不由好奇，试镜那天还是黑色，这么快又染回来了？
　　江淮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骨结粗大的手往头上一拽，瞬间薅下一大缕。
　　蓝希同情地看着他，“你脱毛了？好多……是不是吃太咸了？”
　　“我又不是小狗，还脱毛呢！”江淮捏着那片红色的假发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假的。”
　　蓝希眨眨眼，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江帆笑道：“江导也怕被人认出来吗？”
　　江淮耸耸肩，“别说在这里，就是M国都不一定有人认识我。”
　　“那是因为他们看黄种人脸盲。”蓝希一本正经地说。
　　江淮笑笑，“你还挺懂。”抬起手，又扒下来一缕，“瞎戴着玩儿，图个开心。”
　　戴个假发片就会觉得开心吗？
　　江帆笑笑，艺术家的心思，他这种普通人是真不懂。
　　江淮瞅了眼蓝希，忍不住问：“那个姓林的同学，怎么样了？”
　　“三木可棒了，去其他国家唱歌了。”蓝希晃晃手机，笑嘻嘻地说，“你要他的微信吗？”
　　江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了。”
　　江帆看看蓝希，再看看江淮，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
　　蓝希冲他眨眨眼——回头告诉你。
　　江帆揉揉他的头，对江淮说：“江导，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
　　江淮敏锐地猜到他的意图，抄着手，似笑非笑地戳穿他，“吃饭是假，想套我的话是真吧？”
　　江帆笑笑，坦诚地点点头，“我拍戏经验少，连自己演得是好是坏都不清楚，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下。”
　　谈到正事，江淮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你演得不错，不，确切说，是所有人里最好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江帆舒了口气，直白地问：“既然这样，江导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
　　江淮看着他，缓缓开口，“江帆，你觉得男主人公是个伟大的人吗？”
　　江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不，他不是。我反倒认为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说明他是一个‘不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