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仙界集体魂穿[娱乐圈](40)
他这次没有提到秦远,秦远恨不得不引起任何的注意,低着头站在薛凛的身后,一言不发。
薛凛则快速回道:“是,刚刚动活了一下,现在要回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薛准沉默了几瞬,继而转了转眼珠,目光从薛凛的身上转移到秦远身上:“既然已经要回去了,我一个人逛无聊了点,三弟可否把阿远借给我一两个时辰?”
此言一出,还低着头的秦远一眼就看到了薛凛握紧了双拳,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不过是陪大皇子走走罢了,他的殿下为何看上去这么不乐意?
秦远眨了眨眼睛,全然不知道,这样的不悦来自于薛凛的独占欲,还有那对危险事物的直觉。
大皇子开口,他一个在宫里养大的伴读能说什么?
他只得上前,躬身道:“大殿下客气了,哪里有什么借不借的。能陪大殿下解闷,算得上我的荣幸。”
薛凛看着秦远从自己的身后走出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嘴中欣然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哥留心身体。”
说完,他看似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地站在一旁,等秦远推着薛准离开,这才在宫人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殿里。
薛准说是只借一两个时辰,可逛完了演武场,却又拉着秦远在自己的宫里用了晚膳。待到宫里所有的殿宇都点上了烛火,这才让人回到薛凛的身边。
大皇子目送完秦远,服侍着薛准的宫人便收拾起了碗筷。
薛准身旁的大宫女不解:“殿下说今天去演武场是为了偶遇三殿下,怎么带着这个秦远走了一天?殿下这个身子,很久没有连续忙活这么久了。”
桌上的碗筷不过片刻就被收拾干净,只留下了一个檀木盒子,盒子中放的是价值不菲的墨。
是秦远推辞了半天,就是不愿意带走的赏赐。
薛准看着这个檀木盒子,笑得春风和煦:“这打猎啊,要有诱饵。”
宫人纷纷退下,大宫女走上前给薛准揉着肩:“可是秦远不过就是一个伴读,秦丞相是个忠心陛下的纯臣,您能从他身上拿到什么?”
薛凛伸出手,将桌上的檀木盒子拿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他轻轻打开盒子,扑面而来就是清新的墨香,像是秦远那收敛着一切的乌黑眼眸。
他低声说:“从他身上,我能拿到父皇对薛凛的失望。”
他徒手将墨块从檀木盒子里拿了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那个弟弟,看秦远的眼神啊……”
墨块被薛准跑了跑,墨香四散开来,他这才说:“像是看比皇位还要宝贵的珍宝。”
话音刚落,大宫女浑身一抖,瞬间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殿、殿下……”
薛准低头看她:“你怕什么?”
大宫女近乎将头埋在了地上:“……这话,奴婢、奴婢……怕是听不得。”
闻言,薛准笑了笑。
这笑里带了三分算计,三分志得意满,剩下的却是对这副病躯的无可奈何。
他看了眼手中的墨块,下一刻,他竟是使劲一抛,将墨块抛出了窗外。
他说:“有什么听不得的?这个秘密,以后怕是有更多人知道呢。”
那一头,秦远刚回到薛凛的殿里,就见薛凛坐在桌子旁,黑色短打已经换成了华贵的衣裳,宫人侍奉在一旁,薛凛面前的菜食却纹丝未动。
秦远遥遥就看到了薛凛发呆的模样,嘴角泛起笑意,他喊道:“殿下!”
薛凛瞬间便站了起来,半走半跑地来到秦远面前,丝毫没有任何架子就拉起秦远的手,将他拉倒了饭桌旁:“可算回来了,吃饭吧。”
秦远笑了笑:“好。”
他只字未提在方才在薛准宫里吃过饭的事情。
薛凛对薛准今日的行为多有怨言,挥退了宫人就绷不住他那懂事的做派,叽叽喳喳就说起了薛准的坏话。秦远听着,没过多久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说说笑笑着吃完了第二顿晚膳。
本以为一天就这样过去,秦远吃了两顿实在太撑,回到自己的居所也躺不下来,只好拿着剑到房外练起了武。
房内的烛火闪烁,少年在黑夜和明月下手持长剑,留下一声声长剑的飒飒声。
突然有人敲了他院里的门:“阿远!阿远!”
这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澈,穿破了昏暗,一声声传入秦远的耳中。
生怕薛凛久等,秦远连剑都没放下,几步就跑到门前。
他一打开门,就瞧见薛凛穿着寻常样式的锦衣华服,温柔地看着他低声道:“民间今天花灯节,走,我们出宫。”
走,我们出宫。
过往岁月在薛凛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着秦远当时惊喜的表情,拿起一旁的可乐,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他们坐着的这个小游轮已经开到了离岸上颇远的地方。包厢有一面是一个极大的窗户,可以看清窗外的海天一线。薛凛看着那展翅高飞的海鸥,低声说:“你那是不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好。”
他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莫枭自己喝了一杯白酒,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解”两个字。
成不破和林章已经开始猜拳,张望面无表情地给他们两坐起了裁判。莫枭看了一眼玩得正嗨的另外三人,挠了挠自己的头:“以前?你还知道秦百里以前有多好???”
或许是刚才醉了一场,薛凛往常非要堵上莫枭几句,现在也生出了一种普天之下只有他们几人的萧瑟感。
他笑了笑,眼中的温柔快要比这晴天蓝海还要动人。
薛凛徐徐地说:“以前年纪还不大的时候,他被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请去吃了饭。我自己在家等他一起吃饭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他却一句话不说,宁愿吃撑了也要笑着陪我吃完饭。”
他知道我等了他很久。
他甚至不愿意说一句“我吃过了”来扫兴。
想到这里,薛凛实在遮掩不住这发自心底的喜乐,他笑完了眼,双眸中尽是那段美好的过去。
“而且还蠢得很,吃得快要撑死了,还一个人默默跑回房间练剑。”薛凛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可乐,莫枭还没来得及和他干了可乐,薛凛就给他装满了白酒。
莫枭:“……你喝可乐我喝酒有点不公平啊道友。”
薛凛接着说:“如果不是我从下人那里知道了这回事,拉着他去逛花灯节动动,还不知道他要一个人躲起来练多久的剑才能不撑着肚子。”
莫枭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穿过海面,传入所有人的耳朵中。
饭桌上所有人瞬间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几道神识蔓延而出,渐渐在海面上扩展开来。
甲板上,秦远看着远方,眼神一凝。
他和孟白霜甚至不需要神识,就可以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
一艘巨型游轮……沉了。
第36章
孟白霜看着半截已经沉下海面的巨型游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刚才还风平浪静,为什么忽然沉了?”
秦远已经散开了神识。
过了片刻,他说:“船底漏了个大洞,水流进来了。可能他们没发现,等流进来的水到了一定重量,直接将半个船体都拖到水里了。”
秦远看着那遇难的游轮,他们这艘小游轮和附近的船只都找了救援,秦远这艘小游轮上,还有服务员想要开船过去救援。
包厢里的众人也来到了甲板上,服务生和厨房的人全都跑了出来。
开船的船员赶忙叫住人:“现在不能过去,这么大的游轮,沉没了可能会影响周围,离得越紧越危险,我们游轮太小了,人救不成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有一个还绑着围裙的厨师啐了一口:“什么年代了,这么风平浪静还会沉船?”
风平浪静还会沉船可能是船只出的问题,但是出了那么大的洞,这艘游轮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
未必是船只的技术问题。
薛凛走到了秦远的身边,他认真地看向秦远,轻声说:“为什么出问题是后话,问题是……”
救,还是不救。
以他们的能力,救下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如果他们出手了,又算不算得上是违反了命数呢?
薛凛这句话刚说完,所有人表情都沉重了起来,一旁的莫枭拍了拍额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远没有回答,他的目力耳力都比烦人来得要好,那些人的痛苦和惊吓都被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那么的熟悉。
当年皇后当着他的面杀了数以千计无辜的人,那些人哀求着、哭喊着、惊恐着。有人即将人头落地,对着秦远破口大骂。
——“你装什么忠义!为了你的承诺和忠义我们就要死吗!”
——“秦大人!秦大人我求求您!您把东西交出来吧秦大人!”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凉风都吹不动他的身躯,可他却在这海浪带来的凉意之中红了眼睛。
秦远缓缓闭上眼,他低着头,双手紧握。
周围几人都紧皱眉头,举起的手放下了不知几回。
船上有服务员已经有些手足无措:“救援怎么也要几十分钟吧?会不会有人——”
“要不我们还是开船过去救人吧?”有人接口道,“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的水流啊。”
有一个船员来回跺着脚,结结巴巴地说:“看、看上去?要是不危险,这这这,这么大一个游轮怎么突然就沉了?”
所有人的声音都一股脑地涌入秦远的脑海里,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像是倾盆暴雨下倾泻而下,将他的思绪都震出了九霄之外。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秦远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背对着所有凡人举起了一只手。
薛凛倏地睁大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就伸出手,将秦远即将施法的那只手牢牢握住。
他曾经温柔地拥抱过秦远,却不曾如此用力地牵过秦远的手。
他说:“你——”
秦远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薛凛。
他知道薛凛想说什么。
这么多条人命的命数,还有这些遇难的人牵扯到的数以千计的人的人生,都可能因为他这轻巧的一次施法而改变。
天大的因果都要降到他的头上。
薛凛张了好几次嘴,他握着秦远的手青筋暴起,已经微微泛起了红。
“你……这么多年,你都是为了飞升。”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只是凡人的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如果天罚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