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他从墓穴而来(98)

　　“子房君，你打坐完啦？”
　　分明就是故意打断他，还好意思问，为的就是他承诺他去看咸阳城的事儿。
　　为了出去小柯是铆足了劲儿的完成他布置的所有的任务。
　　精通暂且不说，但他所有收藏和自传的典籍少年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倒背如流了，毅力着实可嘉。
　　“不是说三日后带你出去吗？天天来扰我修行……”
　　他十分无奈，似乎把人宠坏了。
　　不仅敢来打扰他修行，还学会了装可怜，四肢如同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他，表情乞求幽怨，
　　“为什么要三日后啊，我早就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了，你说好完成就带我出去的，子房君，你说话不算话……”
　　“三日后，咸阳城有庙会，会更热闹。”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真不懂为何他会栽在这般的少年身上。
　　想他以前最是烦聒噪之人，最是厌打扰他修行之人，谁扰了他的清净，便是师傅师兄们他都不给面子。
　　却不曾想，如今他所有的原则和底限，都被小柯一一打碎。
　　他知少年向往外面，他不是不曾想带人出去看看。
　　只是如同小柯父亲一样，他目前的能力也终究还是有限，秦皇可以将不老族的奴隶交给他，但也并不是就真任他妄为。
　　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不得不多考虑点。
　　没有真正超脱世俗，这世间最大的便还是皇权，哪怕他这种修道之士也不得不低头三分。
　　将一切安排好，他才有机会偷偷带小柯出去。
　　庙会他是看过，不过咸阳城的庙会他却还未曾见过，卸去道服，换上普通常衣，和所有普通百姓一样，拥挤在人潮中。
　　各种表演看得小柯是眼花缭乱，开心不已，庙会上的糖裸子是小柯最喜欢的食物，甜甜的滋味是身在地牢中的少年记忆中最美味的东西。
　　庙会他们没看完，半路小柯就被花船吸引了注意力，闹着要去坐船。
　　“子房君，我想坐船，爹爹说我们的家乡在大海上，人人都乘船，人人都会水性，你快带我去，我想坐船，想玩水，你陪我好不好……”
　　少年拉着他的衣袖，模样可怜。
　　他根本拒绝不了，为防止被发现，他带少年去了城外的河边，从芥子里拿出了条木船。
　　他常年在外游历，时常遇到行路问题，这些都是日常备在芥子空间中的。
　　虽见过他的芥子很多次了，但每次看到他拿东西小柯睁大眼睛的模样都很有趣。
　　他摸摸少年头，承诺，“等日后寻到材料，我给你做一个，这种芥子是可以跟随灵魂转世不灭的。”
　　“当真？子房君可定要作数！”
　　小柯惊喜开心，冲他伸手，示意他抱他上船。
　　这画面霎时岁月静好，可楚淮心中却尽是酸涩。
　　因为他知道，他食言了，他答应小柯的东西没做到，但小柯却因这块芥子的印记，认出了他。
　　记忆的回放在继续，楚淮看着他把小柯带上船。
　　听着咸阳城热闹的钟鼓之声，船顺水划到湖中央，他拿出酒，倒上两杯，与他的少年一同品尝。
　　“辣的，好难喝啊……”
　　初尝烈酒的少年苦脸，不识酒中甘甜。
　　他低笑，仰头饮尽杯中美酒，自是他魏子房的潇洒不羁。
　　伸手将人拉到面前，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嗪住那张肖想已久的唇，恶劣的将烈酒渡过去，憋红了少年一张脸。
　　“你不是修道之人吗？亲我算不算破戒？破戒你就修不成道了……”
　　小柯双眼萌动的盯着他，带着异样的光亮询问，似在期许答案。
　　“那便不修了。”
　　他紧紧抱着小柯，下巴抵在小柯头顶，贪婪的呼吸属于少年清新的味道。
　　曾经他所追求的一切都抵不过现在拥有的半分温暖。
　　“子房君，今日我好开心……”
　　小柯喜欢他的回答，靠在他身上，双眸都笑弯了。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
　　什么长生，什么大道，人间万事皆不如这浅欢风日之好。
　　只是这份快乐到底是浮生偷闲。
　　长生不老药一日炼不出来，这份快乐就会随时被被打破。
　　他精通天文地理、百家术法，更擅奇门遁甲，阵法之术，炼丹制药也不在话下，师傅说他是奇才天赋，他向来也十分自傲。
　　但这次是真的被难倒了，长生不老药堪比大道玄妙。
　　他研究过不老族人的体质，虽找出了线索，可短时间内仍旧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久久不得成功，秦皇耐心渐消，百家方士蠢蠢欲动。
　　其中尤属姜世林处处与他作对，其私生之子嵇启銘更对他的小柯窥视之极，如恶狼三番四次来地牢挑衅。
　　“魏子房，我道你怎如此护不老族的奴隶，原是对其中的美人动了凡心，你等着，此事我定当禀告陛下，看你如何交代，哈哈哈……”
　　嵇启銘抓住了他的把柄，将他倾心之事禀到了秦皇面前，且添油加醋。
　　秦皇大怒，觉他欺骗，要问他的罪，斩他的人。
　　魏子房何时受过这等威胁，冷冷的盯着对面跳梁小丑，他险些掀了秦王宫。
　　可现在他有个事实摆在面前，那就是他可以带小柯远走高飞，但他无法带其他不老族的奴隶一起走。
　　那里面全都是小柯在乎的家人，小柯会哭，他舍不得。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不得不顾虑。
　　“一年之内，我会带长生不老药回来。”
　　迫不得已，他只能向秦皇承诺。
　　此事他已有头绪，只是需要出去一趟，炼制丹药的材料需要他亲自去找。
　　只是他并不知这个决定，竟是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第109章
　　他仔细研究过了不老族人的特殊体质问题。
　　百家方士之所以一直找不出其中奥秘, 其实根本就是走错了方向, 大家一直想知道怎么用不老族人炼出丹药, 却从没想过从根源下手。
　　不老族人到底是天生如此, 还是后天形成, 两者区别甚大。
　　从小柯口中他得知不老族其实原本也是普通人，只是先祖们遇到神迹才变成如此。
　　所以想要参透不老族的神秘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关键, 就在这个神迹上。
　　跟秦皇立下志言, 他就需要立刻启程。
　　小柯知道这个消息急了, 怕他一去不回，怕再见不到他。
　　从小到大少年见过太多太多身边的人离开，就从此再也不回来。
　　可少年也知道，他这趟是为了自己。
　　“子房君, 你要快点回来，我想和你成亲，你亲过了我, 要负责的。”
　　小柯晶莹的双眸有点红，垫脚伸手攀住他的肩膀。
　　少年怯怯的用柔软双唇触碰他, 然后生涩的吮咬，身体主动亲近，目光与他近近相视, 满是羞涩，奉上自己赤诚的心。
　　这般诱惑便是个呆子也受不住, 他反客为主, 扣住小柯的头, 加深唇齿的相依。
　　他早说过，他过不了这道坎。
　　他褪去少年的衣裳，眸色暗沉，心中的激荡无法控制，小柯是唯一能够让他失去理智的存在，让他将一切抛到脑后不管不顾的人。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希望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
　　小柯半点不反抗，只是用羞涩期望的目光看他，任由他为所欲为。
　　没有任何的防备，全心全意的信任给予，不管是喜悦还是委屈，在他面前从无保留，直白坦诚的暴露自己的心。
　　猫儿似的甜腻低吟是压断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得到了他最渴望的少年，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可小柯却是低低的嘤哭，双手紧紧圈住他脖子从头到尾怎么也不肯放，好似这次想别，就是永远一般，极力的想多留取温暖。
　　离开前夜，巫山云雨，整晚未眠。
　　“子房君，你一定要回来和我成亲。”
　　“好。”，他答应。
　　“再想个名字，说不定我们会有个孩子。”
　　“那就叫……魏禹碹。”，他不忍拒绝，笑，由着小柯开心。
　　“乳名呢？再起个乳名。”
　　“念念，千里之外，我日日念你。”
　　“我不要你念我，我只要子房君快点回来……”
　　“好。”
　　他拥着人细细亲吻头顶承诺。
　　小柯抱住他，脸上是幸福甜腻的微笑。
　　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他们最后的拥抱，最后的快乐。
　　.
　　临走前，拖师兄看顾后，然后快马加鞭出发赶路。
　　目地前往不老族人提供的数个祖先出没之地寻找天降神迹。
　　他努力的在各地辗转，费尽心思寻找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材料，不眠不休的到处打听。
　　他相信他能够做到。
　　可是上天却不给他机会，出发三个月之后，他就收到了师兄的急讯。
　　小柯死了。
　　他不相信，不敢相信。
　　他发了疯似的赶回去，却只见到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死气的尸体。
　　还有微微凸起僵硬的腹部，小柯……有了他的孩子。
　　他脑子一片混沌。
　　师兄无颜面对他，无法辩解，只能惭愧说对不起。
　　他不需要对不起，也不想听任何解释，他只想知道，“是谁做的？”
　　“师叔，是姜世林那老匹夫，他贪图富贵，忌恨你得陛下信任，等你走后，便私下向陛下谏言，说你是得道者，虞柯有你孩儿，精血大补……”
　　“师傅极力阻止，可谁知……谁知陛下竟真信了那老匹夫的话。”
　　便因这一派胡言，就杀了他的人，喝了他夫儿的血。
　　嘴里是阵阵腥锈的味道，他抚摸那片僵硬冰冷的肌肤，少年欢笑的声音似乎犹在耳旁回响。
　　他有偌大的本事，可唯独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师兄，我曾与你说过，我过不去这道坎的。”
　　“你想作何？”
　　“这道，我不要了……”
　　嘴角溢出鲜血，抱住小柯冰冷的身体，他知道，他的道他修不下去了。
　　此仇不报，何以安息。
　　姜氏父子已逃匿，他首先将目标放在了言而无信的秦皇身上。
　　秦都建于黑水龙脉之上，本有百世基业，他强背孽障，毁咸阳龙脉，秦二世将亡。
　　师兄未曾阻止，知他脾性，插手助他一臂之力，后与他共同哄骗秦皇东渡寻仙。
　　秦皇痴迷长生，虽不放心，但终究难敌长生诱惑。
　　他们瞒天过海，将部分童男与地牢不老族奴隶对换，东渡大海，将不老族人送回了聚集之地，亦是小柯思念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