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煮雨[穿越](47)

胸中一阵腥热，堵着他心口。洛清尘用力的按住心口，心口那股腥热翻滚着向喉咙涌去。
过去的那段黑暗再一次，一幕又一幕地涌了上来，一遍又一遍在洛清尘的眼前过着。
跌落悬崖的豆苗，黑暗房间的恐惧，鞭笞的痛苦，花凝眉凛冽的目光，为他而死的宫卫，腥红的血丹……狰狞的过往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无力抗拒，无法躲藏。
“不要！别再让我看了！别再看了！”洛清尘在这一幕幕的黑暗的回忆中，声嘶力竭地惊呼着。“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再看了！不要！”
“清尘！别怕！”冷萧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唤着。
冷萧寒那沉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就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慢慢地平复着洛清尘几近崩溃的心。
“快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快想！快想！”洛清尘按着自己的头，“快想！”
他可以感觉得到冷萧寒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从这个幻梦之中醒过来。
冷萧寒，是的。是冷萧寒，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是冷萧寒一直在帮他，毫无保留地帮他。为了他，冷萧寒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受到了别人多少的非议，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冷萧寒宠着他，保护他，不让他受一丝的伤害。他喜欢冷萧寒，依赖冷萧寒。没有他，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哥哥……我现在在哪里……”洛清尘抱着脸，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醒来。他想起之前的那个幻境。冷萧寒借机对他的亲吻。
“幻境……”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忘记。
那个老人抬手时，洛清尘闻到了什么。那是一股花的香气，一股浓艳深沉的香气，那不是他在繁花宫时所遇到过的香气。洛清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香气。
突然，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声冷萧寒的呼唤：“清尘！清尘！”声音急切而又慌乱，洛清尘知道，那是冷萧寒的声音。他想要回应他，可是却如何用力也发不出声音。
“哥哥……哥哥……”洛清尘觉得，就算是被花凝眉囚困的那几年，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人来帮他，“哥哥！哥哥！”
突然，一阵箫声传来，洛清尘直起身，跪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玉箫吹奏着《沧海一声笑》的旋律。
那是一段如同穿透灵魂的声音，激昂而又苍凉，婉转而又悠扬，若虚若幻，缥缈凄清，洛清尘听着冷萧寒那凄婉却又让他心中温暖的声音。那声音好似黑暗中点亮的灯光，又好似寒冬里燃起的篝火，一阵明亮温暖的感觉一下子涌入心头。
“哥哥！”洛清尘这一次大喊着，叫出声来。
“清尘！”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一下子将他紧紧抱住。
唇边一道温暖封住洛清尘的再次呐喊。那柔软而醉人的唇如同酥酒，让洛清尘的心火再次撩了起来。心火冲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让他体验着真实的感触。“这才是真实的，这才是真实的……”他的身体一下子有了踏实的感觉。洛清尘睁开眼睛，看到冷萧寒如羽的睫毛。恍惚中，洛清尘似乎看到另一个熟悉的影子。“哥哥……”他沉沉吟道。
“清尘……清尘……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冷萧寒紧紧的抱住洛清尘。
洛清尘亦紧紧地抱着冷萧寒，“是的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兴奋而又激动，想要哭，但是眼睛里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冷萧寒一边不停的吻着洛清尘，一边道：“我以为……以为又要失去你……”
洛清尘紧紧的抱住冷萧寒，“不会的，不会的……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来。”他一边回应着冷萧寒的吻，一边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
回到现实的洛清尘突然有种莫名的依靠感，他想要依靠，想要人来解救。多年以来，他一直幻想着，幻想着有人可以来解救他，可以来让他依靠。原来那个人就在这里啊！冷萧寒就是来解救他的人啊。他在苦苦挣扎的十年里，曾无数次的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时，不就在眼前吗？
洛清尘抬头看着冷萧寒，他的脸上还挂着泪，“哥哥……你……哭了？”
冷萧寒轻轻的在眼角抹了抹，“没，我只是有些激动。”
洛清尘笑了笑，用力的抱住冷萧寒。“我听到了哥哥的箫声……是哥哥的箫声，是哥哥的吻将我唤醒。”
“我只是试了试……”冷萧寒轻轻的吻着洛清尘，“我想着那天你弹奏的曲子，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好怕这些事都只是我的幻想……”
冷萧寒如同一个撒娇的孩子，把头埋在洛清尘的颈窝里，“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怕极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这几天这样手足无措过。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我也怀疑着所有人，我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就好像疯了一样。我甚至……甚至都想把极乐宫给掀了。”
冷萧寒的话，让洛清尘怔忪了半天。
他轻轻的撩着冷萧寒的头发，柔声的说道：“知道吗？在梦里的自己也许就是那个被魔咒诅咒的公主，而你便是用真爱之吻唤醒公主的王子。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宫主……”冷萧寒轻笑，“繁花宫的宫主，我的小魔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久等了……让你在梦中难过，我真的很怕……怕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看着冷萧寒如此的紧张他，让他好像回到十多年前，和豆苗风儿在一起的时光。
他捧起冷萧寒的脸，柔声道：“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让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他在冷萧寒的额头上吻了吻，道：“哥哥，在梦里，我想起了许多事。虽然可能和这事没有关系，但是我想起来了……”他紧紧地抱住冷萧寒，似乎怕他跑掉一般。
“想起什么？”冷萧寒问道。
“哥哥……风儿哥哥……”洛清尘松开冷萧寒，抬着头，看着冷萧寒问道。
冷萧寒愣了愣，他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害怕，眼神里有些难以形容的东西。半晌，他终于讷讷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风儿哥哥！”洛清尘一把抱住冷萧寒，“你果然还活着……风儿哥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还活着……”洛清尘紧紧的抱着冷萧寒，喜极而泣。
“小梅，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冷萧寒摸着洛清尘的头，“那天在客栈，你坐到我身边时，我便意识到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激动，那几日，我兴奋得几乎睡不着！瞒了你这么久，真是抱歉。”冷萧寒说着，轻轻吻着洛清尘。
洛清尘用力地摇着头，“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一遍又一遍。我梦到你，梦到豆苗。我救不了他，但是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冷萧寒小心地擦去洛清尘脸上的泪水，轻轻地吻着他的泪痕。“是我不好，那不是你的错……而且你还活着，真好！”
洛清尘抱住冷萧寒，感觉他怀里的温度，感觉他的这份真实，他不想再失去这个伙伴，这个十多年前就相依为命的伙伴。
“哥哥，当年……你逃走后经历了什么？”洛清尘伏在冷萧寒的怀里。小心的问道，“可以和清尘说吗？”
冷萧寒怔了怔，身体打了一个冷颤。他把洛清尘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洛清尘不语，风儿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用再想。那些年的一切，虽为梦魇，但是伴随着二人的重逢，一切都如云烟消散了。
毕竟那时不管他经历了什么，都是梦魇一般的过去。对于洛清尘来说，他不敢想，不去想，也不能想；而对于冷萧寒来说，过去化做梦魇，依旧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他。
二人就这样拥着，吻着，倾诉着，不知时间。那种小别离的欣喜，那种久别的感叹，一股脑的从他的心底蒸蒸腾起，化作吻，化作拥抱，化作难以形容的心。
“哥哥，”洛清尘突然道，“那个商……宫主和我师尊……”洛清尘蹙眉想了想，“他们可能真的有过什么……只是好像商宫主把我师尊给抛弃了……”
“怎么？”冷萧寒问道。
洛清尘把他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说给冷萧寒。
冷萧寒沉静地听着洛清尘的故事，紧紧地抱着他，时不时地吻着他的额头，直到洛清尘说完他的那一段记忆。
“我想，我们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商宫主了。”洛清尘道。
冷萧寒点点头。
洛清尘觉得商锦瑟与花凝眉之间的故事应该没有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龌龊。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可能有一段不可名状的过去，只是这段过去，无从说起，也无法说起。
他们再一次来到落珠阁门口时，一个传话的女子端着她那职业的假笑问道，“二位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冷萧寒笑了笑，“和你们掌事说，冷萧寒求见。”
女子一听这话马上褪去她那满脸职业的假笑，端正颜色，“公子请随我来，我家妙掌事正等着公子您呢！”
“妙掌事？”洛清尘问道。
“就是妙音音姑娘。”冷萧寒小声回答。
洛清尘没有想到，上次来接他们的妙音音竟是这落珠阁的掌事。
“你别看她看着年轻，辈分可比我们高。我师父都要叫她一声师姐的……”冷萧寒小声对洛清尘道。
洛清尘有些惊讶。“可是她看起来和你也差不多大啊！”
“许是她修为高吧。”冷萧寒道，“记得以后见到她要叫姑姑。”
来到上次与商锦瑟见面的浅行馆，妙音音正端坐在里面。她看到洛清尘多少有些惊奇，“想不到小公子竟可以醒来，当真是让人惊奇。”
“这些日子多有得罪。”冷萧寒道。
妙音音笑了笑，“无妨。这件事遇到谁都可能如此，更何况倾城公子对冷公子如此重要。不过今天二位一通前来，可是来找我家宫主？”妙音音问道。
“正是！”冷萧寒答道。
“那便好。”妙音音说着，示意身后的女子，道：“我去请宫主来一趟。你在这里好生照看二位公子。”说着，起身离开。
待妙音音离开后，洛清尘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哥哥，”洛清尘问冷萧寒，“你说，商宫主他和我师尊……”
冷萧寒打断他，“不管他们过去怎样，那都只是过去，现在要看的，是商宫主到底怎么想的，以及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又或者说，那个人为什么想让你看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