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第一小白脸(153)
凌凤箫微蹙眉,思索一会儿,道:“莫非是气运?”
林疏:“嗯?”
凌凤箫道:“绝世秘籍之上,有非凡的气运,与天道一脉相承,而你我修为虽高,在气运上却仍无法与天道相比,故而毁之不掉。”
林疏觉得他说得有理。
那该怎么办?
他便说:“这样说来,世上并无可以损毁秘籍的方法。”
“也不然。”凌凤箫道:“凤凰后山,锻刀台下,中有先天之火。我小时候听山庄的长辈谈起上古传说,说凉州一带,莽荒时名为‘沃野’,山庄所在之山,正是上古时凤凰栖居之地,而锻刀台下的先天之火,是新凤涅槃所用之火。”
凤凰是先天的神兽,与天道密切相关,那么新凤涅槃之火,确实有可能与众不同。
凌凤箫继续道:“虽然只是传说,但凤凰山庄的血脉确实与常人有异,那簇火焰又的确特殊,我想,或许会有效果。”
林疏点了点头:“那我们择日去山庄?”
“嗯。”凌凤箫道:“锻刀台乃是山庄三禁地之一,只有历代凤凰庄主可以进入,我先传书予母亲。”
林疏:“嗯。”
凌凤箫倒也不拘什么,当即取出纸笔,铺在城墙砖石上,开始写信——倒没说要去烧秘籍,只说手中有一件邪物,奈何不得,恐怕只有锻刀台先天之火可以制伏,恳望母亲准许。
写罢,召出灵鸽,灵鸽振翅向南飞去,不消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凌凤箫道:“虽禁地不可轻易进入,但母亲深明大义,定会准许。”
林疏“嗯”了一声。
凤凰山庄因着收容天下孤女的义举,在江湖上声望甚高,是以凤凰庄主虽然严厉,不苟言笑,大家却都知道她是慈善之人。
了却了这桩心事,心下便又轻松一些。
林疏眼看着凌凤箫又玩起自己的胸来了。
——好在这人还要些脸,在周围布了一个隔绝别人视线的结界。
然后,他就从芥子锦囊中弄出一块半人高的铜镜,开始对镜捏造自己的身体。
但见那血雾时隐时现,大小姐的胸也随之变大变小,有时变化的幅度很大,有时是微调。
凌凤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的确比一马平川时顺眼一些。”
又蹙了蹙眉:“但是感觉有些奇怪。”
林疏面无表情看天。
非礼勿视,他是一个正经人。
然后就听见凌凤箫道:“不知会不会妨碍出刀的速度。”
林疏道:“你出刀时可以把胸收起来。”
“很对。”凌凤箫道。
然后,这人开始揣摩大小问题。
大小姐站在了林疏面前:“你看着,是这样好看,还是……”
血雾一变,大小姐继续道:“还是这样好看?”
林疏:“?”
他的眼睛是显微镜么?
有什么变化么?
他诚实道:“我看不出。”
凌凤箫大为不满:“世上女子或多或少都是不平坦的,不平坦的程度又有高有低,外观上自然有区别,气韵也有所不同,你素日里难道没注意过么?”
“没有。”林疏道:“我不会无事去看姑娘的胸脯。”
“那你是讥讽我平时看姑娘的胸脯?”凌凤箫为自己辩护:“我是正人君子,素日里从未看过……”
说到一半,气焰倒灭了:“只是在山庄里,身边皆是女孩子,耳濡目染,知道一些。”
说罢,垂了垂眼,胸也不变了,回到原来平板的样子,然后看了看镜子,又变回萧韶,试探地走到他身边,拉他的手:“我只喜欢看你的。”
林疏就静静看着他演戏。
仿佛是在现代,他师父藏在殿里的一台电视机,成天演甚么浮夸的恋爱戏码。
对视半晌,萧韶没有坚持住,先笑了。
林疏歪了歪头。
他说:“萧韶的脾气为何比大小姐好?”
萧韶从背后搂着他,反问:“你猜不出么?”
林疏摇摇头。
“大小姐在你面前时,对你发过脾气么?”
“发过。”林疏不假思索。
萧韶沉默了。
林疏迅速改口:“我记错了,没有。”
萧韶似乎看破一切,恶意地勒了勒他的腰,然后道:“萧韶若是出现在外人面前,脾气大约也不会很好。”
林疏想了想。
萧韶从不在外人眼中出现,只有在和自己独处,并且确保没有旁人会看见的时候才会出没。
和自己独处的时候,不论是大小姐,还是萧韶,确实都是很心平气和的。
这件事情,林疏是知道根由的,咸鱼可以传染,任他修为再精深的河豚,最终也会被染上心平气和的气息。
不过,只听萧韶话锋一转:“但凌凤箫是男孩子,却要从小作姑娘打扮,自然有些不舒服,久而久之,脾气便有些坏了。”
林疏:“也对。”
萧韶忽然不说话了。
林疏有些疑惑,转身回去。
看见萧韶有些怔怔。
林疏:“怎么了?”
“我……”萧韶蹙了蹙眉,微有些迟疑,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凌凤箫……实为男子,只是从小作姑娘打扮……”
这下,连林疏都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
萧韶居然可以说出这件事了。
女装的事情,不是被真言咒封住,永世不能说出么?
萧韶手指划开左腹处衣物,那衣物也并非实体,断口处血雾淡淡。
而断口之下,裸露出的皮肤上,竟然空无一物!
林疏清楚地记得,这个地方,原有一枚真言咒的烙印。
什么时候没有的呢?
萧韶:“我身体被怨气重塑,摆脱了咒印么?”
片刻后,又道:“但真言咒是刻在神魂之上,不该如此。”
无论如何,这咒印现在是没了。
而咒印消失,也就意味着,那些原本永远都不能说出的秘密,可以说出了。
“它……是怎么来的?”林疏问道。
“是母后所刻。”萧韶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
虽说说来话长,但他显然将长话短说了。
“昔日……我八九岁时,还曾以为是母后偏爱萧灵阳,不欲我继承大统,但年岁渐长后,知母后端庄贤德,待我之心,与待萧灵阳之心,绝无相异。因此便只剩一种解释,凤凰山庄势大,然而立于朝堂江湖之间,亦如履薄冰,凤凰嫡脉这一代更无所出。故而我猜测,为使山庄绵延昌盛,只得将我充作女儿。”
他顿了顿,道:“年幼孩童,恐怕不能保守秘密,自出生起,母后便亲手为我刻下真言咒,然后交给母亲教养,从此以后,世间便只母亲、母后与我自己知我真身。”
林疏没有说话。
萧韶亦微蹙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韶到底为何女装,林疏却是知道。
只是这世间的事情,有时不知比知道要更好些。
他们各有心事,一时无话,静默间,忽听马蹄疾踏声,自城门遥遥传来。
萧韶重新变为凌凤箫幻身,撤了结界,往南面看。
但见一队兵士飞马前来,铠甲之下,却着白色麻衣。
为首那个跪于大营前,道,求见凤阳殿下。
凌凤箫下城楼,出大营,来到他面前。
林疏感觉到,凌凤箫握着自己的手,很凉,微微有些用力,仿佛……有些不安。
但见那甲士手捧一素绫凤纹锦书,呈予凌凤箫。
凌凤箫展书。
锦书上,只有短短两行字。
字迹婉丽端庄,然而暗含凌厉肃杀之气。
白纸黑字,素绫本就是并不喜庆之物,而其上的内容,则更加不祥。
陛下病危。
速归!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原因在146。
第175章 来日可期
皇帝病危?
林疏看向凌凤箫, 见他拧了眉, 望着传信甲士甲胄下透出的白色麻衣。
信已经由素白锦写成, 盔甲里更是穿了素,他想,皇帝恐怕并不是病危这么简单。
他记得, 自己与凌凤箫离开锦官城时,老皇帝已经人事不省三年有余,虽还有命在, 却只是日日躺在床上, 所有权力名义上由太子萧灵阳代管,皇后摄政, 而实际上萧灵阳游手好闲,皇后深居宫中, 朝政全部被凌凤箫把持。
挥退了传令兵及一干卫兵,凌凤箫布下隔音的结界:“父皇情况应当不好。”
林疏点了点头。
凌凤箫继续道:“母后压住消息, 只说父皇病危,想是京中情况不好。若父皇果真......萧灵阳登基,还要我去护持。”
林疏道:“现在便回锦官城?”
凌凤箫道:“现在便回。”
林疏便“嗯”了一声, 道:“我跟你去。”
凌凤箫:“多谢。”
林疏望着凌凤箫。
新帝登基, 皇权更替,朝中不会很太平,但凌凤箫手中既有兵权,又有朝中谢子涉以及谢子涉背后所代表的世家势力支持,他去护持萧灵阳登基, 是万全之策,而且手到擒来。
但是......林疏却知道,事情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因为凌凤箫的母后曾经找他长谈过一番。
皇后想的是什么?
她是凌凤箫的亲生母亲,心中所想是让凌凤箫成为人皇。
而凌凤箫当了人皇,萧灵阳又被置于何地?
皇后还说过,她为给凌凤箫铺路,将萧灵阳养在膝下,日日磋磨,使他成了不成器的性子。
凌凤箫以为回京是去帮萧灵阳稳住局势......实际上,却并不好说。
所以林疏是一定会跟着凌凤箫的。
谈妥了,即刻便上路。
凌凤箫牵出照夜来,照夜一如最初那样神骏漂亮,行险川如履平地,千里夜奔,速度甚至比御风而行还要快一些。
不消三个时辰,便到了凉州地界。
前方有人拦路。
如血残阳下,一袭红衣猎猎。
凤凰庄主。
凌凤箫勒住照夜,翻身下马。
“母亲。”
林疏也跟着下马,规矩道了一声:“庄主。”
“林阁主。”凤凰庄主先是与他招呼一下,随即转向凌凤箫:“箫儿,随我来。”
凌凤箫没说什么,牵着林疏,跟凤凰庄主去了。
林疏原把皇后陛下视为这趟皇都之行的最大障碍,没想到半路先被凤凰庄主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