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庄叔叔的喜爱[重生](6)
庄心诚静了片刻,轻笑了一声:“你的手机我一直拿着,这么长时间了,你那对象连个信息都没给你发,这样不关心你的人,不要也罢了。”
苏铮:“……”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小叔!”
庄心诚不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摆弄片刻,徐缓悠扬的钢琴曲声响了起来,苏铮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他虽然现在落魄了,但好歹当过许多年小少爷,受过最好的教育,跟在庄心诚身边,受了不少艺术熏陶。
苏铮还想说什么,但庄心诚已经半眯着眼睛沐浴月光欣赏音乐去了,手指还随着旋律打着拍子,整个人自成一个朗月清风的封闭系统,苏铮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他只好暂时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着墨色天空中的月亮,夏夜清风拂过,把音乐声送入耳朵,这曲子三个乐章,从柔和到轻快到激昂,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苏铮听着听着就有些入神,庄心诚给他讲过,这是贝多芬在人生失意、感情备受打击的境况下谱写的。
当时,伟大的音乐家爱上了比自己小14岁的伯爵之女,却因为种种原因爱而不得,苦闷与忧思才催生了这样的传世名曲。
苏铮转头看着庄心诚,他注意到庄心诚的神情不知从哪一刻起,已经由悠闲变成了肃穆,甚至还带着一点感伤,苏铮在心里嘀咕,小叔这是被钢琴曲触动了?难道这些年他也曾经为情所困?有也一定是出国期间吧,反正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苏铮从不知道小叔有过感情经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铮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居然坐在藤椅上睡着了,他觉得小腿奇痒无比,伸手一抓才发现被咬了好几个包,他转头望向庄心诚,小叔闭着眼睛,不知睡着了没有,《月光曲》的旋律仍在兀自回荡着。
“小叔?”苏铮叫了一声,他彻底放弃挣扎了,沮丧道,“我不出去了,咱们回屋吧?”
“怎么?看月亮看够了?”庄心诚没动,懒洋洋地说。
“外面有蚊子。”苏铮是被蚊子咬醒的,他烦躁不堪地挠了挠手臂。
没想到最终是蚊子拯救了苏铮,一听说苏铮被咬了,庄心诚很快就带他回了房间,还翻出药膏来让他抹上,苏铮觉得他递药膏过来的时候,眼神中有几分内疚和心疼。
苏铮涂完药,看庄心诚还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问他:“小叔,你还不去睡吗?明天不用工作?”
没想到庄心诚听了这话,直接掀了被子躺上了床,背对着苏铮道:“我就睡在这里了,省的你半夜又要‘看月亮’。”
苏铮看着他的背脊,心下叹息,这毕竟是庄心诚家里,人家主人想睡在哪里不行呢?难为小叔为了管教他,害怕他半夜又偷跑出去,委屈自己睡在客房。
苏铮一头栽倒进枕头里,庄心诚把灯关上了,苏铮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越想今天的事越是忿忿不平,一千万一时半会儿挣不着也就算了,反正他是重生,现在又跟小叔重逢了,以后还有大把机会去挣钱,但是被关在家里逼着学法制,晚上想跑又被抓现行,这可太丢人了。
苏铮气不过,想要逗逗小叔,他记得庄心诚最怕痒,他小时候经常赖在小叔床上睡觉,特别喜欢跟他打打闹闹,但他自然是打不过,经常被抓着手一动也不能动,所以苏铮总是搞偷袭,从背后扑过去咯吱人。
苏铮偷偷地笑,一点一点往庄心诚那边挪,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嘴上说着:“小叔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手上一点也不老实,寻到庄心诚腰间和小腹上的软肉掻来搔去。
庄心诚反应很快,他翻身躺平压住了苏铮的一只手,又伸出一只手捏住了苏铮一只手腕,苏铮挣不动,他觉得庄心诚比从前有力气多了,他只好求饶:“唔,快放开。”
庄心诚看了看他,淡淡地警告道:“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喂蚊子。”
“我不闹了……”苏铮只好说。
“想了。”庄心诚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
庄心诚不说话了。
不过苏铮已经理解他的意思了,他是在回答自己刚随口说的那句话。
苏铮心里微微一动,这瞬间的工夫,庄心诚已经把他的双手塞回了薄被里,又转过身用一个后背对着他了。
苏铮瞅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在外人看来庄心诚是高贵冷艳,但苏铮明白他,小叔只是有些内向腼腆,他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苏铮忍不住瞎操心,小叔这样可怎么给他找一个小婶子回来呢?怕不是连表白都不敢。
一觉醒来苏铮彻底歇了去买彩票的心思,没精打采地熬到德国巴西那场比赛,偏庄心诚认为赌球不可行,但看球赛有益身心健康,特意做了夜宵陪着苏铮一起看比赛。
这对于苏铮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般的煎熬,近两个小时里,他像一根干瘪皱巴的老黄瓜干,缩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屏幕,德国进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球,赛场气氛空前高涨,身经百战的解说震惊激动得语无伦次,就连伪球迷都算不上的庄心诚也真情实感被震撼到了,德国接连进球时,一向教养优越的庄心诚都连着蹦出了好几个疑似骂人的感叹词。
只有苏铮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小小的不屑一顾。
他这个状态让坐在旁边的庄心诚担心不已,庄心诚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哄他喝热水,一会儿又要喂他喝藿香正气水。
苏铮捏着鼻子灌了一个正气水进去,他也觉得自己很需要舒心正气,然后带着被呛出来的婆娑泪眼望着庄心诚:“小叔,我好恨……”
这时比赛已经临近尾声,胜负大局已定,庄心诚明白了苏铮郁郁寡欢的原因,但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觉得是我害的你没赢钱,所以不高兴?……如果你买了彩票,今天的比赛很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比赛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从根本上是错误的,看了那么多法制报道,你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
苏铮不说话了,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庄心诚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客观来说,确实是我害你损失了很多钱,如果我没阻止你,你能赚多少?”
苏铮闷声道:“一千万。”
庄心诚挑了挑眉毛:“别为了钱不高兴,我给你就是了。”
苏铮大惊,瞪大了眼睛看他:“什么?”
“一千万,”庄心诚说,“当然不能一次都给你,以防你挥霍无度,可以考虑以你的名义投入到我的工作室,或者给你成立个信托基金之类的……”
苏铮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因为震惊有些颤抖:“不管以什么形式,我都不能白要那么多钱啊!”
苏铮知道庄心诚从不缺钱,他也没有体会过赚钱的艰辛,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些数字罢了,一千万对他或许真不算什么,但苏铮也没有理由接受这么一大笔馈赠啊。
庄心诚想了想,说:“我是做长辈的,没有让你亏钱的道理……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吧,也算是庆祝咱们重逢。”
苏铮脑子有点发懵,一千万的礼物?
“……别墅跑车我也不能要啊……”他自己都有点糊涂了,他……是不能要吧?
庄心诚笑了笑,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摄影集,翻开了中间的一页,那是一幅航拍的海景图,几个大小不一的岛屿在海面上星罗棋布,像是蔚蓝绒布上碧色的宝石。
“我早就想买个岛,”庄心诚把摄影集放到苏铮大腿上,“不如你来挑一个吧。”
☆、认亲(七)
关于买小岛这件事,大概苏铮8、9岁的时候确实真情实感地梦想过,也转着地球仪对庄心诚阐述过他做岛主的伟大梦想,但是现在他都24了,emmmm,有个远在天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小岛能干什么用呢?
不过庄心诚说了这岛是他自己也想买的,那苏铮就不好说什么了,留着吧,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有用,等庄心诚老了,冬天的时候,他就可以和小叔一起去岛上常住。
到那时候,他和小叔肯定都各自成家,孩子一大堆了吧,傍晚时分,两家人一起走在被夕阳染红的海岸线上,脚下是带着余温的柔软细沙,整个岛上没一个外人打扰,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小岛的事暂时看不见摸不着,苏铮很快就不在意了,倒是过了两天,世界杯彻底结束了,庄心诚终于放苏铮回了家,临走时他对苏铮千叮万嘱,又重复说不让他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打工,有任何问题或者困难都要及时联系他。
苏铮回到家,袁小圆正在收拾屋子,勤快爱干净,这是袁小圆的一大优点。跟他合租,苏铮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扫帚把了,而且袁小圆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尤其爱做家务,他一心情不好,苏铮就默默把自己需要洗的衣服放在显眼的地方,很快就能在阳台上收获香喷喷的干净衣服了。
袁小圆一看见苏铮进门,把手里抹布一丢,激动地扑了过来:“你可算回来了!死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
苏铮慵懒地跌坐在沙发上,言简意赅道:“见了个故人。”
袁小圆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焦急追问:“足彩你到底买了没有?你简直神了,预测的结果都对,我们这次要赚翻了吧?”
苏铮拿了个靠枕蒙住头,长叹一声:“没买,别问了。”
袁小圆善解人意,也就没有当即追问,但他难免心情更加烦躁,重新拿起抹布擦玻璃去了,然而还没擦几下,就如白日见鬼般地吼叫起来,他指着楼下对苏铮喊道:“苏苏你快看!追债公司的人又来了!”
苏铮与追债公司的故事堪称一部你追我逃步步惊心的血泪抗争史,他和经常上门的追债小弟们都快培养出相爱相杀的特殊感情来了。
一般小弟们上门,苏铮有钱都尽量还,可惜一直还不完,本金加利息就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实在没办法,他就躲出去,躲不过的时候也和小弟们发生过冲突,被辱骂两句简直家常便饭,像上次一样插刀写鸡血小纸条是正常操作,门上泼油漆,锁孔里黏口香糖这些恶心人的手段也是屡见不鲜,有一次是在数九寒冬,他和袁小圆进不了房门,也没钱去住店,就在楼道里彼此依偎窝了一夜。
而更让他难堪的,是小弟们有时找不到他和袁小圆,就会骚扰他们的房东和邻居。他们曾经给整栋楼发传单,造谣苏铮和袁小圆是同性恋情侣,而且有艾滋病。
以至于他们两个在这里受尽白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但偏偏苏铮性子硬,房东越是连骂带吼让他们搬走,他还就偏不搬,不仅如此,他还复印了他和袁小袁的HIV检测报告,每个门上插一份,最后附言:老子没有艾滋病,谁再传播谣言先死个全家!
今天追债小弟一来,苏铮第一反应还是先躲出去再说,但他很快想起卡里还有庄心诚转给他的五万块钱,这些钱多少给了他底气,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对袁小圆说:“没事,我现在有点钱,一会儿你不用管,我自己能应付。”
说话间,小弟们已经来敲门了,苏铮觉得他们这次敲门似乎格外温柔,也不知是怎么了,难不成赌球赢了心情好吗?
苏铮冷着一张脸去把门打开了,只见眼前三个熟悉的小弟站成一排,在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竟不约而同笑颜如花,而且……齐刷刷膝盖一弯,在他面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