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喜欢,这时候却不能说。
卫听澜说:“你们玩你们的,路滑,回来的时候开车小心。”
他还没驾照,但贺青临和景晟都是自己开车。
贺青临“嗯”了一声。
他忍不住说:“感冒会传染,要是不对就及时吃药。”
其实最好戴个口罩。
没事不要往小舅舅身边凑。
但这些话都说不出来,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
贺青临担心卫听澜,也关心魏川。
卫听澜应了:“那就这样,我去睡了。”
贺青临忍不住问:“小舅舅感冒,你怎么知道的?”
贺青临和景晟有一样的想法。
即使魏兰控制欲很强,似乎也没有到小舅舅这个地步。
而在这之外,贺青临毕竟是个成年人的灵魂。
少年人看年长的人,本能是尊重。
但等自己成为成年人,就会知道成年人世界的光怪陆离并不以年龄做划分。
在贺青临心里,两辈子,魏川都冷肃持重。
这是个毫无私情的,可靠的长辈,如高山,如深渊,广博又强大,让人只能仰望和敬畏。
哪怕他还十分年轻。
但这样的魏川,在卫听澜面前却是另一个模样。
也许只是单纯的长辈的样子。
但是模模糊糊,贺青临的意识比景晟的要更成熟,也更容易往幽暗的地方滑去。
卫听澜觉得奇怪,阿七也这么问,好像他不应该知道他哥生病一样。
他说:“阿七说的。”
贺青临说:“原来是这样。”
他不由暗暗谴责自己疑心生暗鬼行为。
太荒唐了。
他怎么会觉得一直高冷的小舅舅,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抢夺卫听澜的注意力。
一定是最近和贺家人争斗太过,心态歪了。
结束通话后,卫听澜也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时敲门。
魏川说:“进来。”
卫听澜这才进去,果然看到魏川已经在床上了,还都躺好了。
他再次给魏川侧体温。
三十八度二。
魏川说:“感觉好多了。”
卫听澜这次上床,伸手关了床头灯。
黑暗中,魏川听到卫听澜说:“哥,你晚上不舒服就叫我,明天是周末,我没什么事。”
魏川说:“好。”
他没有叫卫听澜,但卫听澜在后半夜还是醒了。
卫听澜一直警醒,很容易就发现魏川不烧了,但浑身都发冷。
他额头抵在人颈窝,因此感受很明显。
黑暗中,卫听澜抬手碰了碰魏川的额头,也冰冰的。
魏川健康时,体温偏高。
卫听澜还曾经羡慕过,前后对比,一时心惊,低声道:“哥......”
他的手被精准的握住,然后被塞回被窝。
魏川的声音很清醒:“我没事,你冷吗?”
卫听澜说:“不冷,你不太对,我们去医院?”
魏川按着他肩头。
他又用被子把他后背裹了裹:“没事,好很多了,我发烧就是这样,先热后冷,然后就恢复了。”
卫听澜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睡相又肆无忌惮了。
但魏川环着他肩膀,他一时竟动不了。
大概是深夜容易生出一些低落的情绪和可怕的想法。
卫听澜想到网上查的那些资料。
他不禁低声道:“你别瞒我了吧,你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魏川抱着大号的暖宝宝,感觉这一晚一点都不难熬。
但暖宝宝的声音很悲切。
他低头,额头不免碰上卫听澜温热的面颊。
好笑又窝心,魏川说:“没有,你才多大,又傻,我得长长久久的看着你。”
卫听澜抱着他,眼泪悄然落下:“我可能没那么坚强,什么事都要慢慢适应,你别瞒着我,你要是忽然丢下我一个,我熬不过去的。”
魏川感觉到脖颈处湿漉漉的。
他便再也笑不出来:“我保证,健康、长寿,一直陪着你。”
魏川有自信说这个。
虽然治疗很艰难,结果也未可知,但这是腿的事。
其他方面,他比一般人都要健康的多。
卫听澜总觉得魏川有事瞒着他,这是一种直觉。
但魏川的话很能安人心。
他便悄悄在心里说,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定请上苍发生在他身上,而不是降给魏川。
哪怕再一次早亡。
他哥这辈子很难,好不容易熬过去,总要多享受几年。
卫听澜最开始很不甘心上辈子的事。
从重生开始,他一直卯着劲想要活的好,不单要活得好,还要活的久。
但现在没那么执着了,他肯和魏川换。
因为已经甘心。
遇到很好的家人,过上了很好的生活,便抹平了很多不忿和怨恨。
卫听澜悄悄在心里发了替代的誓言,便坦然和安心很多。
他往前蹭蹭,把自己塞魏川怀里。
卫听澜说:“我热,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魏川便收紧手臂。
以前即使卫听澜攀爬过来,他也一直不曾主动做什么,说不清是什么缘故。
大概是不能也像孩子一样。
但现在得到允许,又不一样。
魏川一直觉得卫听澜像小动物,小狗、小猫、小猴子之类。
但其实最像猫。
生命力旺盛,漂亮又骄傲的,特别可爱的小猫。
他一手揽着小猫的脖颈,好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一手圈着他的腰。
魏川的身体还是疼,神经上的疼痛,明显又尖锐。
但这疼目前可以忽略不计。
黑漆漆的夜晚,整个世界都模糊又冰冷。
只有怀里的人陪着他,温热,柔软,满满填充在胸口和心里。
世界上大概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卫听澜感觉不太舒服,他哥抱的太紧了,而且力气也太大。
不过病人最大。
他没说什么,意识渐渐就模糊了。
这次一觉到天明。
魏川还在睡,脸色好看很多,体温也正常了,唇色也是。
卫听澜额头碰碰他的,相似的体温让他彻底放下心。
不用紧张病号,其他情绪就冒出一些。
昨晚说了许多话。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倒觉得有些软弱和矫情。
他哥也是,居然一句一句都哄回来。
窗帘拉的并不严实,阳光顺着缝隙落进来。
卫听澜的视线从魏川的眉宇到鼻梁再到嘴巴,赞叹这副样貌可真是得天独厚。
他睡饱了,他哥估计还得一会儿。
腰还被一只手攥着,卫听澜就没动,免得惊醒了病号。
这天卫听澜和魏川一路睡到了将近中午。
谁都没惊动他们。
阿七帮着阿姨在厨房忙活,偶尔伸头看一眼客厅里等开饭的两人。
就他说,小少爷查岗查了个寂寞。
也不知老板怎么搞定的。
人现在舒适的坐在那里,正被小少爷抱着一条胳膊按摩。
卫听澜揉了很久,又让魏川动一动胳膊:“还麻吗?”
魏川:“好多了。”
卫听澜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还是有些僵硬,再揉一揉。我脑袋还挺沉的......”
魏川说:“是挺沉。”
卫听澜瞅他。
魏川肃容道:“高三的学生就是不一般,脑子里装满了知识,很有力量。”
午饭后,夏大夫上楼给魏川把了脉。
挺惊讶。
他说:“恢复的很好。”
以前每次针灸后,魏川的脉象怎么都要紊乱虚弱几分。
这次各种负面症状都轻很多。
夏大夫笑着对卫听澜说:“一定是小少爷照顾的好,看来身边还是得有个亲近的人在。”
要不然直接告诉小少爷真相,再搬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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