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诛仙(220)

　　说着，他忍不住怅然，唏嘘，“若是我和祖龙当初行事收敛点，不要这般自负毫无顾忌，或许我们后面……”

　　“你想太多。”楚然打断他的话，冷漠说道：“你现在说的好听，但是你能做到吗？”

　　楚然反问他道：“即便是现在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能做到收敛，能藏起你自身的狂气和傲气，委曲求全，图一个安稳吗？”

　　盘凤被他一番话顿时问住。

　　楚然近乎冷漠一般的理智说道：“所有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就形成的，一个果是由无数的因缘交织最终形成的。你和祖龙狂妄自负，行事没有顾忌，或许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却并非是唯一，也就说，即便你改变了，但是有其他诸多因果在，最后龙凤的结局，你和祖龙的反目都不会改变。”

　　“除非……”楚然目光盯着远方，那里只有无边的天际，他在识海里，依旧是冷漠的语气对着盘凤说道，“除非你不在是你，造成诸多因果的根源不在了，那么这一切或许能够改变。”

　　“但是，你能不是你吗？”楚然说道，“这世上只有一个盘凤，也只存一个盘凤。”

　　“你想要改变龙凤二族的命运，只有一个办法，你不存在。”楚然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冰冷没有一丝动容，盘凤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凤凰一族。

　　倘若要盘凤不存在，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凤凰一族不存在。

　　只要有凤凰族的存在，那么盘凤这只天地间的第一只凤凰就会应运而生。

　　这是无法改变不可逆转的天命。

　　盘凤，凤凰一族的命运，自他诞生起就注定了。

　　楚然的一番话无情的将这个真理或者说是命运给道了出来，盘凤闻言，顿时怔住。

　　许久之后，才听见他叹起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

　　这个道理，他直到最后都没能察觉到。

　　他以为他想通了，看透了，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依旧是陷在局中，没有走出来。

　　竟需要一个孩子点醒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盘凤不禁自嘲道。

　　他的目光看着远方，群山暮霭，祖龙啊……你可是如何一样，尚且困在局中？

　　“我们真是……被一个孩子给比下去了呢！”盘凤叹气说道。

　　“不过……”盘凤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

　　“真的是一只没长大的幼崽吗？”盘凤忍不住开口说道，那未免也太惊人了吧！

　　这么小的一只幼崽，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对大道至理、命运劫难看的如此透彻。

　　听着他的话，楚然忍不住怒道：“我说了我不是，我是个人！谢谢。”

　　才不是你们妖族那些乱七八糟的幼崽，无论是东皇太一还是凤王孔雀，或者是盘凤，都说的好像他是个智障一样才是科学的，但凡他表现的聪明一点，东皇太一和凤王孔雀就一脸，“我家宝宝好棒！真聪明”哄婴儿般的蠢爸爸的表情。

　　幼崽=智障。

　　在人族，他这个年纪，什么该懂不该懂的都全知道了好吗！所谓的天才，不知凡几。

　　光是楚然知道的，就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那还只是东部这小块地方，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打交道，就先穿越了……

　　心累。

　　被当成智障来哄的感觉……

　　宛若他真是个智障一般==

　　对于他这番宛若傲娇的发言，凤皇盘凤，用一种看无理取闹撒娇的幼崽的表情看着他，那纵容无奈的目光好像在说，“又来了。”

　　“……”楚然。

　　因为盘凤现在是寄居在他的识海里，所以盘凤的表情变化，一举一动在楚然眼里都是毫无遮掩，看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真的……

　　好想再一次屠了这只老凤凰。

　　大抵是察觉到他内心的杀气，盘凤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我的存在是瞒不住的，那些圣人，包括鸿钧，全都是知道的。”

　　“与其让那些人找到我，我宁愿来人是上清。”盘凤说道，语气带着一股对于上清天尊的信任，“他是个好人。”

　　“……”楚然。

　　你不能因为人家给你养了孩子，就单方面的认为他是好人啊！

　　他替你养孩子，那完全是因为他就是个看脸的少年正太爱好为人师长癖。

　　再如何看上去是个好人，他也是一首主导了封神之战的圣人啊，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和天道博弈的圣人啊！

　　虽然他是我老祖宗，我也算是他半个路人粉，啊，身为他的徒子徒孙我却自称是路人粉，是不是太无情了点？至少也应该是迷弟……

　　算了，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自称是路人粉已经是对上清天尊的尊敬了，下面才是真·欺师灭祖。

　　楚然想说的是，就算他是上清宗的人，也得说一声，上清天尊，当真是算无遗策，心狠冷漠，无情的令人……不得不服，不愧是圣人！

　　门下弟子，除了那些他真正在乎的，其他都成了牺牲品。

　　为大局而牺牲，听上去似乎是令人敬佩，正义凛然。

　　但是作为被牺牲的那一方……

　　哪怕是自愿的，也是令旁人觉得心下胆寒。

　　楚然冷漠的想，会这样想的他，没有牺牲意识的他，本身就是自私自利的人，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人。

　　他是无法想象的，为了他人，为了一个目的，牺牲自我。在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牺牲的概念，我为我自己索取的、得到的都还不够，我为何要去为别人牺牲？

　　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牺牲自我。

　　是啊，没有人，值得……

　　楚然心下一片冰冷漠然，他自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所谓的爱，无论是亲人也好，朋友……没有这种生物的存在。从他们身上，他所得到的、所感知的只有恨意、冷漠，以及对自我、甚至是对家族的情感和看中，远远超过他。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需要，他永远都是最先被放弃的那一个。

　　从未感受过被一人那样深沉的真切的，用生命，付出一切的去爱着。

　　那样炙热的爱意，他没感受到过。

　　他不懂，所以也无法做到这般同等的去爱一个人。

　　他所能做的……

　　只有，当然无人爱他的时候，他自己爱自己。

　　“抱歉呢！”楚然冷漠的对盘凤开口道，“你所谓的好人，我却无法认同。因为，我从来没遇到一个好人。”

　　他所遇到的人，所有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

　　即便是对你好，也是有所图谋的。

　　所谓的好人，他并不知道是什么。

　　正如他，不知道爱，不懂得爱一样。

　　他也同样无法成为一个好人。

　　楚然心想，我真像是一个怪物，不懂的爱，不会爱，无法成为一个人好人，却也不愿意做恶，只知道拼命的拼命的……活下去的怪物。

　　或许，我就是个怪物吧！

　　他心想。

　　不懂得爱，也无法察觉分辨他人爱意、善意的人，到底还算不算是人呢？

 

 

第115章 

　　1

　　盘凤听了楚然的话，脸上神色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对他说，“你还小，分不清他人好坏善恶，那是正常的。”

　　他用一种成熟大人对于不懂事的孩子的包容近乎宠溺的语气说道，“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楚然却是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他觉得自己并不小，这种事情和年纪没有关系，而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即便是再过十年，二十年，百年……他依旧是如此。

　　他早已经过了懵懂、天真、柔软的幼年、少年时期，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残忍的、冷漠的、无情的……造就了他此时近乎冷漠狠戾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