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琦房间的门打开了。
餐厅里的两人瞬间颇有默契地收起了之间尴尬的气氛。
苏云景装模作样地在书包里翻找起了那个“表格”,莫永宁则捧起了碗努力往嘴里扒拉饭菜。
江琦简单地化了妆,换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一手整理头发,一手提着公文包,从房间里匆匆忙忙跑出来。
“哎哟,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她经过厨房,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只是随口叮嘱了一句让儿子好好谢谢同学,便着急忙慌地上班去了。
家里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厨房里伪装出来的和谐瞬间消散。
莫永宁放下手里的碗勺,板下脸,先发制人地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结果对方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更灼灼逼人的语气质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回我的消息?你懂不懂最基本的礼数?”
莫永宁怔了一下,随即自暴自弃似地说:“我这种人,你和我说什么礼数?再说,是你让我不要再和你说话,不要再纠缠你的……”
他这般无赖的态度把苏云景给激怒了,双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说道:“对,我是说了不要再来纠缠我,那后来你不也还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来我家,强行把你的真气给我吗?怎么现在倒想起来听我的了?”
莫永宁被他吼得莫名其妙,顿时一股怨气涌上心头,阴阳怪气小声嘟囔道:“你在莫名其妙生什么气?我不过是没有回你消息而已,你不回我消息的次数还少吗?”
“那不一样!这种情况下不回我消息,我会担心你……”
苏云景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是生气了,还是体内的真气又失控,他觉得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脸也热得发烫,说话语无伦次。
莫永宁呆愣地看向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担心我?你为什么要担心我?你不是讨厌我吗?”
苏云景被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此时终于稍微捡回了一些理智。
他有些慌张地为自己找补:“我担心你因为把真气都给我而出意外,那我就是间接害了你,我不想事情变成那样。”
莫永宁方才瞪大的眼睛微微垂下一些:“哦,你是担心我出事了,自己心里过不去。”
苏云景不置可否。
莫永宁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下,眨了眨眼把眼底快要溢出的失望抹除干净。
“抱歉,不回你消息是我不对。”
苏云景没料到他突然之间地服软,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说话的口气稍许软了一些:“你……你到底……为什么……”
“我有我的私心。我怕给了你回了你的消息,一个没控制好,我又变成了那个让你厌烦却还一直纠缠你的人。我想自己在你的印象里停留在‘这个人曾经帮我过,还算是个好人’的位置。”
苏云景看着眼前委屈巴巴认错的人,心像被针扎一样地疼,而心里的那道防线也开始变得千疮百孔。
“莫永宁,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但我希望你不要再为了我做任何事情了。你在这个世界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享受真正属于你的人生,成为一个你所想要成为的大人……你想想,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你受了多少苦?为了活下去,每日要看多少人的脸色,做了多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承担多少不该你去承担的责任?最后当上魔教教主,是你自己愿意的吗?是你自己选的吗?”
莫永宁一时有些茫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苏云景叹了口气,拉上书包拉链,看起来打算要走:“不明白也没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马上就要一模了。”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总说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莫永宁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试图拦住他,惊诧道:“你该不会是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了吧?”
苏云景侧身绕过,不敢与他直视:“当然没有。但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莫永宁不敢动手拉他,只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玄关处。
“到时候,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做回你的苏少侠。而你觉得我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过自己想过的人生,成为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大人……对吗?”他问。
“嗯。你不认为那样对你我而言都是最恰当的选择吗?”
苏云景背对着他弯腰换好鞋,径直走向电梯。
“我明白了。”莫永宁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留在这里,这个世界会多一个能够陪伴母亲的儿子,那个世界则少一个被武林追杀的魔头。
他再也不用害怕自己被逼无奈下的所作所为会否引起苏云景更多的厌恶,因为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了。
如果记忆还会保留的话,苏云景对他最后的记忆,应该还会是一个算得上是半个朋友的同学。
这样的结果,比起他们俩不知何时就要因为武林恩怨情仇而拔刀相向的好太多……
电梯门打开,苏云景走了进去。
他回过身来,对着莫永宁笑了一下。
“那我们就一起为了自己的将来,加油吧。”他说。
第97章 撒腿就跑
莫永宁在家又休息了两天,身体亏空的情况总算有所好转。
虽然暂时还不能如过去那样飞檐走壁飞叶摘花,但进行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和体育运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些天他在家没心思看书,恰好一直玩的那个手游开了新的剧情,于是他就花了很长时间在这个游戏上。
新的剧情很俗套,讲的是两个有血海深仇的门派中有一对男女弟子相爱的故事。这个任务很无趣,主控需要在大地图上来回奔波,一会儿带信物,一会儿又要用武力去“说服”长老门派放人出山。
莫永宁玩到后来有些厌倦,觉得江湖儿女不应该拘泥于儿女情长这等小事。在血海深仇面前,何必非要勉强追求那些小情小爱呢?
他忽而又想到自己,想到自己那份单相思的感情。
既然苏云景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而法治社会也不容许他做出任何强取豪夺的行为,与其一直自怜自哀,倒不如早些放下。
他确实应该把精力放在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上,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能在太平盛世中重生长大成人的机会。
于是,病愈后回到学校,周围的同学和老师惊讶地发现,那个过去上课插科打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校霸,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六中老师办公室里,数学老师黄国华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刚收上来的卷子,咯吱窝里还夹着他的本名大三角尺,满脸不可置信地走到钱兰萍的办公桌前。
“你们班的莫永宁怎么回事?”他问道。
钱兰萍正在批卷子,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红笔,抬头紧张地问他:“他又惹事了?”
黄国华摇头道:“他刚才下课居然拦住我问考卷上的题目。”
钱兰萍愣了一下,问道:“这……怎么了?”
黄国华唏嘘道:“教了他快三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我有些不太适应。”
钱兰萍见不是自己班的学生闯祸,放下了紧张的神经,身体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轻快地左右摇晃。
她说:“他最近确实变化很大,其他老师也跟我反映说他的学习态度变得非常积极。”
黄国华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他?突然开窍了?”
钱兰萍说:“倒也不是突然,他这学期的几次月考都进步挺多的,学习态度应该是早就端正了。不过就是最近有些……如饥似渴。”
作为英语老师,她对这个词是否用得恰当不太确定。
黄国华感慨道:“这小子脑子很聪明,只是过去一点没有学习的心思。现在知道用功了,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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