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个头大身体却瘦弱无比的男童在草席前对她的母亲说,男童几乎衣不蔽体,脏兮兮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他们的泪早已快流干了。
男童一抹眼睛,虽然对“公主”这个身份十分畏惧,但他依然爬起来让面如枯槁的女人躺好,他吃力地拖拽着破烂的草席,跟在其他人后面向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你娘有救了。”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说,男童确认自己见过这个人,才放下了警惕。
“阿溪,你让你娘靠在树底下,你先去施粥棚子端碗粥。”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破碗,说完也不问这个叫阿溪的孩子听没听到,连忙急匆匆地拄着树枝往施粥棚子走去。
瘸腿男人应当是听过公主施粥的事情,阿溪按照瘸腿男人说的拿了家里唯一一个碗过去,这个陶碗下面被老鼠咬了一个缺口。
乌夷清头戴帷帽,和侍从们一起将粥分下去,耳边听着百姓们一句一句的赞美,这些自出生后就是南国最底层的人笨拙地说些自以为是好话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九天玄女”“救苦救难的菩萨下凡”。
这些事她已经做了千百遍,可以每次走到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苦难,再回到宫中看到王室贵族醉生梦死,她心中永远都难以平静。
乌夷清重复着舀粥的动作,直到面前伸过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那手托着一个远大于他手的陶碗,两只手拢在一起才托住。
陶碗已经有很多裂缝了,乌夷清迟疑了一下,勺子停住了。
男童磕磕巴巴道:“我,我和我娘用一个碗。”
他发觉这些施粥的人在看他,他快哭了,像是生怕这些人因为他小而把他赶走一样。
“求老爷给我一勺粥,一勺就行....”他哀求着侍从。
乌夷清只好让旁边的侍从舀了一勺,可是那粥刚倒进陶碗里就淅淅沥沥地留了下来。
这些桶里的粥都还冒着热气,还烫着,男童看到粥顺着烂碗流出来时彻底哭不知所措出了声。
他不敢松手,用嘴去吸那些流出来的粥水,可是本就脏兮兮的陶碗彻底经受不住,越裂越大,男童满手满身都是,因为用脸去在底下接着,半张脸也和身上一样弄得一片狼藉。
乌夷清对身旁一个侍从说:“去拿一个碗来。”
然后微微俯身,轻声慢语地道:“别怕,你娘和你一定都有粥喝。”
乌夷清从身后拿来一小块粗麻布递给他:“你先在一边等着,擦擦脸。”
男童呆愣愣地接过。
后面还有很多人,她让另一个侍从接过勺子继续给后面的人舀粥。
施粥后乌夷清又带着跟她从王城出来的医女们到处义诊,直到回到马车上后,乌夷清已经筋疲力尽。
“殿下,君主让您早些回去。”乌夷清身旁的女子端来一盆水,想为她净手。
乌夷清听到这话,眼神一黯,她坐起身道:“我自己来。”
现在的乌夷清已经是能和国君一起面见群臣的昭宁公主了,她的好父王给她了封号和府邸。
起初,南国国君知道乌夷清在外面做的事,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后来一次召她入宫时训诫她,平日多进宫看看她母后,少在外面胡闹。
乌夷清给百姓施粥、义诊,在南国国君眼里只是一场“胡闹”。
她听了之后甚至想笑,笑过之后内心却升起一阵悲凉,这样的南国,这样的君主,拿什么和大周相比?
好在她的权力越来越大,现在贵族宴会以乌夷清来参宴为荣,因为乌夷清总能带来稀奇的玩意,让其他人惊叹不已,也让宴会主人十分有脸面。
同时,乌夷清还在南国开了许多铺子,与许多王室贵族都有合作,让他们赚了不少钱,所以这些王室贵族们自然越来越捧着乌夷清。
晏玄钰曾在与她通信的时候说,对于王室贵族这般的贪恶之人,获得他们信任的最好方法,就是暂且先成为他们的“同伙”。
乌夷清最用力讨好的当然是南国国君,在南国国君眼里,自己这个女儿对他毫无保留,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一幅十分依赖他的模样。
甚至那些与王室贵族同开的铺面,都是乌夷清请示他之后,表面上是乌夷清赚钱,实则银子都进了南国国君的私库,而且有什么好的宝物当然都先呈给他过眼。
乌夷清这般懂事识趣,终于让她在南国国君心里有了几分分量。
至于南国大臣们,南国国君虽然不是明主,但为君多年积威甚重,朝臣无人敢忤逆,所以南国国君赐她封号昭宁,给她公主从未有过的殊荣,也无人敢置喙。
“父王说召见我所为何事了吗?”乌夷清靠在软垫上,半阖着眼。
那女子叫阿若,是乌夷清的心腹。
阿若轻声说:“君主没有说什么,但是咱们在宫里的人传出来消息,君主他在宠幸舞姬的时候突然口歪眼斜嘴不能言。”
听到这话的乌夷清才稍稍睁开了眼,缓缓道:“也到我与陛下约定的时候了。”
南国王宫虽然封锁了消息,但是君主召见两位王爷、昭宁公主以及几位重臣入宫,如此风声鹤唳让众人察觉到了异样。
“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旁人看,是不是?”她冷笑道。
乌夷清命人快马加鞭,回公主府换好衣服后就坐着马车向王宫而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王宫外遇到了当值的危岩。
危岩向乌夷清行礼,乌夷清还礼后,却见危岩欲言又止。
她问道:“危将军可是想和本宫说什么?”
危岩依然沉默。
“殿下,瘦了。”他过了半晌后说。
乌夷清愣了一瞬,才道:“是吗,本宫倒是未曾发觉,父王召本宫入殿,便不与将军叙旧了。”
...
乌夷清进入殿中时,王兄还未到,倒是有两位深受南国国君倚重的大臣到了。
她看到南国国君时才知道他们的人传出去的消息有多准确,南国国君被宫人扶着斜躺在床榻上,手边两个宫人跪在地上手中举着纸笔,那纸上歪歪斜斜写了一些字。
“父王!”乌夷清眼睛一红,跪倒在南国国君榻前,她眼中涌出泪来,“太医怎么说?”
她面上流泪,但是没有哭出声来,怕太过用力反而引来南国国君厌烦。
这幅情真意切的样子让南国国君对两个儿子心里更加厌恶了。
王后在一旁拭了拭眼泪,“我儿快过来,那是你王兄的位置。”
人在病时是最冲动也最脆弱的,南国国君听了这话后猛地瞪起了眼睛,嘴里嗬嗬几声,似有怒意。
方才殿外有未干涸的血迹,想来那几个舞姬已经被赐死,乌夷清心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但是这和舞姬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他沉迷享乐,他是南国国君,舞姬怎敢违逆他?
不,不仅是舞姬。
南国国君“嗬嗬”几声后安静了下来,待两个王爷到来后又是一番哭天喊地。
南国国君在纸上颤抖着手写下了大王爷——也就是乌夷清王兄的名字。
乌夷清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
就在众人以为南国国君不会再有动作时,他伸手指了指乌夷清的方向,示意她上前来。
“嗬嗬.....辅佐.....”
说完后,南国国君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
王位由大王爷乌夷轩继承,昭宁公主封长公主。
南国国君挣扎了数月之后,在一个晚上昏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大王爷继位后不久,被长公主囚于王宫,南国朝政从此只经她手。
南国上下震荡。
长公主势力很快平复混乱,世人这才知晓长公主的真正手段。
长公主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大周皇帝俯首称臣,王室贵族利益被触碰,纠合朝臣共同对抗长公主争权,长公主呈不敌之势。
民间对长公主呼声愈发高涨,有人悍不畏死。
次年,大周出兵打下戎狄,将戎狄收归大周,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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