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闻言心里一凝,点了点头,随即便出去了。
安云盯着小翠离开的方向,再想想刚刚离开的臧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心。他总觉得,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这尤夫人对自己的儿子,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
此时,尤夫人住的凤翔苑里,尤夫人已经看到了被抬回来的血呼啦咋的侄子,听程嬷嬷讲述完了事情的经过。
尤夫人那张依旧犹如二八少女般年轻,平日里高贵得犹如九天玄女般端庄典雅的脸充满了震惊,一双凤眼睁得溜圆。
在听完整个经过之后,尤夫人立马让人将尤明堂待下去治疗,随即抄起手里的茶盏朝着臧亚砸了过去,那张脸上全是愤怒。
只是尤夫人的力气不大,再加上里面蓄满了水,那茶盏在碰到臧亚的时候就没有多少力道,直接就滑落了下去,只是里面的茶水泼了臧亚一身,茶叶也挂在他的身上,倒是弄得他有几分狼狈。
茶盏落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没有摔碎,只是茶水溅开,晕染开了一片。
尤夫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臧亚,特别是在视线触及到臧亚那张融合了她和臧科优点的脸上,她心里的怒气变成了恨意,并且越发的强烈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他是你的表哥,你怎么敢给把他打成那样?!”
尤夫人的声音本来便是那软软糯糯,充满了黏腻的声音,此时却是因为愤怒和恨意变了调。
任凭任何人听着,他都能听出尤夫人语气当中的愤怒。
偏生,臧亚没有半分的表示,只是淡漠的看着面前生气的美人,纵使这个美人是他的母亲。
“他辱骂我,我觉得,他是需要点教训的。母亲,这难道不应该吗?”
在听到臧亚说话的时候,尤夫人就很生气了,在听到臧亚叫她母亲的时候,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人的震了一震,随即猛然看向臧亚,声音又冷了几分,“我以前便同你说过,不要叫我母亲,不要唤我母亲,我没有生过你,你不配叫我母亲!”
臧亚看着面前即便是脸上带着几分癫狂,依旧美得惊人的女人,脸上倒是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情绪,连带着眼里也无半分受伤的感情,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一般。
尤夫人却是看着他这般模样,仿佛任何人的指责都入不了他的心,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在意,心里便越发的愤怒了,她就是跟那个畜生生了一个小畜生,偏偏她还杀不了这个小畜生。
“好,好,好的很,你果然是你父亲的种。既然你父亲平日里不教你,那我就来教教你。现在,你跪下。你们过来,今日他打了明堂多少下,你们就全部打回去。来人,给我也找个鞭子来。”
跪下是朝着臧亚说的。
让打人那句却是朝着旁边站着的那些,刚刚去找臧亚回来的人说的。
最后那句则是朝着旁边的下人说的。
臧亚听到尤夫人的话,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尤夫人却像是被他的不配合给激怒了,指着他直接道:“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跪下!”
明明是软软的语调,却是因为其中的愤怒,变得扭曲了几分。
臧亚看着面前的女人,眨动了一下眼睫,随即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地上虽是又地毯铺就,却依旧因为臧亚的动作而发出了一声闷响。
旁边站着的侍卫,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臧亚,又看看坐在主座上看着他们的尤夫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们是臧科留给尤夫人的人,他们只能听尤夫人的,尤夫人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要打臧亚,他们也是得遵从的。
尤夫人看着跪下去的臧亚,盯着他那张一直都没有变化的脸,刚刚生出的火气终于消散了几分。
察觉到旁边站着的侍卫一直没有动静,尤夫人又扭头看向了他们的方向,随即冷声道:“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领队的人闻声有些为难,不过很快他便下定了决心,往前迈出了一步,来到了尤夫人面前,朝她拱了拱手,随即道:“是,夫人,遵命。”
恰在这个时候,领命去拿鞭子的下人也已经回来了。
尤夫人朝着那鞭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那领队的人拿起鞭子,朝着臧亚说了一句,“小公子,得罪了。”
说完,那鞭子便朝着臧亚的背后挥了过去。
那领队的虽是听从尤夫人的话,却也知道臧科同样很宠这个儿子,于是刚开始也没有下多大的手,甚至控制着力道维持着会疼,但是不至于动骨的阶段。
直到尤夫人看出了门道,朝着领队愤怒道:“我是让你惩罚他的,不是让你同我耍心眼的!你要让他疼,给我下狠手!”
领队这才不敢怠慢,逐渐加重了力道。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臧亚的后背已经被打出了痕迹,一条条血痕顺着单薄的衣服流了下来,最后滴落到地毯上,将原本白色的地毯染红了一片。
可是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臧亚依旧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只是抬头安静的看着尤夫人,眼里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几分困惑。
尤夫人最讨厌臧亚这样,这让她想起了他的父亲臧科,她每次一想到臧科对她做的事,她心里就格外的厌恶和痛恨。
尤夫人的房间里原本充斥着的花香,逐渐被血腥味代替,可是她却全然不顾,甚至被臧亚的眼神所刺激,想要让那行刑人再加重几分力道。
臧亚背后的痕迹越发的多,血快要渗透他整个后背,他也握紧了拳头。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那吵闹声逐渐变大,紧接着便是一阵拦人声,以及呵斥声。
那些嘈杂声逐渐靠近,紧接着便是一个苍老却尖锐的女声,“啊!!!你这毒妇,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敢!你这人,快快住手,你再打下去,我连你都一块收拾了。”
老人正是臧老夫人,她今日本来准备出去的,结果听到自家孙子被尤夫人请过来了,还是为了一个外人,为此不惜动用了尤夫人身边的近卫,她便料到臧亚又要遭罪了。
臧亚虽然忤逆她,还藏了那个哥儿,但是不管怎么说,臧亚始终是她的孙子,还是能让她安享晚年,帮扶母家的依仗,她不能让臧亚死在这个毒妇手里。
于是,臧老夫人连忙叫上了自己的心腹,随即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可是臧老夫人没有想到,尤夫人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一进来看到臧亚背后的血,她还吓了一跳。
臧老夫人被吓到的时候,还是身后跟着的人扶住了她,这才让她不至于跌倒。
等到臧老夫人回过神来,她看着并没有因为自己话而停下了的人,再看看稳稳坐在台子上,明明已经三十有二,此时却依旧美得犹如二八少女的女人,心里一阵的懊恼。
臧老夫人直接走了过去,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在仰着脑袋、高傲的尤夫人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个房间里格外的清晰。
尤夫人那嫩的仿佛吹弹可破的脸上,当即就浮现出了红印,她眼里的高傲退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臧老夫人,“你打我?”
臧老夫人扬起了下巴,语气轻蔑道:“你可以用你是亚儿生母的名分,让亚儿跪着让你打,你也敢在这里意图打死我臧家唯一的血脉,我如何不能打你?我看你是进了府太久,被我那儿子纵容得太久,所以忘了这府里的规矩。”
臧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两人,第一便是常家的那个哥儿,勾的她夫君抛妻弃子,丢下这偌大的家业,跟着那人远走他乡。第二便是这个女人,勾的他儿子三魂丢了七魄,除了她谁都不要,这些年谁都不碰,唯留下了臧亚这个独苗苗。
尤夫人今日似乎是被刺激狠了,她被臧老夫人打了这一巴掌,立马扭头看向了她,直接道:“我是怎么进这府的,老太太估计比我清楚。即便是纵着我,那也是臧科他欠我的!这小畜生也是我生的,我想要如何处置他,这也是我的事,合该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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