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要紧,那台上站着的一身龙袍,瘦高个的男人,哪里是卫霆州?
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细眉小眼,脸上还有一道长疤,没有一丝病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这个人是谁?”
“有人假扮父皇?!”
“那真正的圣上呢?被这人藏到哪去了?!”
下面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大喊。
叶安年看向卫之淮,就见他已然变了脸色,但只是一瞬,他就带头喊道:“还不赶紧把这个假冒父皇的人拿下!”
那小眼男人,一见自己的伪装被拆穿,立刻就要逃跑,却被卫秉哲死死抓住,可卫之淮身边的护卫却依旧往上冲。
卫秉哲一脚踹翻一个试图杀掉小眼男人的护卫。
冷笑道:“三弟,你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好了些!”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卫之淮问道。
“什么意思,”卫秉哲押着那试图逃跑的小眼男人,“刚刚这人假扮皇上,说了什么,诸位应该还记得吧?”
“这人说要传位给三弟呢,三弟你作何解释?!”
“这不过是奸人离间我们兄弟的诡计罢了,二哥不会信了吧?”
卫之淮眯起眼:“再者,本宫已是太子,还需要搞这种把戏吗?本宫图什么?!”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哼,”卫秉哲冷笑,“你图什么?因为父皇托付给谢神医保管的圣旨,本王已经拿到了!”
他说完,朝一旁自己的贴身近卫使了个眼色。
一个腰间佩剑的青年顿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卷轴呈给卫秉哲。
卫秉哲撇了一眼,道:“念。”
那近卫便开口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子卫之淮不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难以承继大统。今特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以示天下。”
话音落,下面一片鸦雀无声。
卫之淮的脸色顿时白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大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知道卫霆州这道秘旨定然是对他不利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卫霆州竟然会狠心废了他,贬为庶人。
“给他看。”卫秉哲道。
近卫立刻走过去,把秘旨递给了卫之淮。
卫之淮一把抢过,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
待到他看到最下面玉玺的印戳,整个人都僵滞了下来。
“父皇的玉玺盖章,父皇的笔迹,你应该认识吧,卫之淮,你还有何话说?!”卫秉哲厉声道。
“哈,哈哈哈哈!”
卫之淮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啊!”
“想本宫机关算尽,这老东西竟是在这等着我!他当真是恨透了我!”
“太子殿下,”江竹嘴角微勾,戏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老皇帝只是恨你而已,都没说要杀你,已经很仁慈了。”
“你!”
卫之淮暴怒,他狠狠地瞪着江竹:“是你!都是你!”
“要不是你背叛本宫,这位子就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太子殿下,啊不,你现在已经是废太子了,跟我一样,只是个庶人而已。”
江竹笑眯眯的看着他:“卫之淮,是你自己没本事,满腹算计,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是你应得的。”
“你……!”
卫之淮气的浑身发抖,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指着江竹一字一顿道:
“你是不是,打开过那封秘旨?!你早就知道这秘旨上写的是废除本宫的密诏,是不是!”
“所以你才会那么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本宫!”
“在月凉城,本宫明明给过你机会的!只要你愿意继续追随本宫,本宫可以为你摆平屠城一事!”
“可你呢?哈哈哈哈!”
“宁愿自废武功,卸去白鹤斋斋主之位,也要弃本宫而去!”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本宫是一枚弃子!”
他双目充血,咬牙切齿的冲着江竹咆哮。
那可怖的模样,让人背脊发寒。
叶安年皱起眉,低声道:“他该不是疯了吧。”
“没事。”江竹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轻轻拍了拍。
再看向卫之淮,却扬起一道冷冽的讽笑:“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那双龙金匣,是谁都能打开的吗?”
“父皇的秘旨,密封完好,并没有被人拆开过的痕迹。”一旁的卫秉哲朗声道。
“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
卫之淮目眦欲裂,突然发疯般在原地打转,伸手指点着众人。
“你!”
“你!”
“还有你!”
“都是一伙的!你们全都是一伙的!”
“你们都背叛本宫!”
“你们不得好死!”
他状似疯癫,卫秉哲岂会容他放肆,沉声道:“来人!废太子卫之淮指使歹人假冒皇上,又大闹御花园,还不给本王拿下!”
眼下局势明朗,殿前护卫和御林军立刻上前,将卫之淮压制住。
“押去天牢,听候发落!”
御林军拖着卫之淮就要退下,岂料,卫之淮却突然发狠挣脱了束缚。
他用力踹开了压着他的两个御林军,夺过一人手里的刀,竟是直朝着叶安年和江竹两人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江声晚!背叛本宫的人,必须死!”
他扬起长刀就朝江竹劈砍过来,叶安年瞳孔骤缩,正欲推开江竹,却反被江竹带着往旁边闪开。
两人堪堪躲过一击,江竹收着力道把叶安年往一旁的花丛里推过去,自己则顺势一脚踹在卫之淮心口上。
卫之淮应声倒地,手里的刀也摔了出去,可他不急着爬起来做却是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
江竹一脚将他掀翻,正欲近身再打,一道寒光闪过,卫之淮竟是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来,直朝他胸口刺去。
叶安年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垂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握紧了。
好在江竹身手灵活,一把将匕首握住,硬生生推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鸩毒没能毒死你,算你命大!”
卫之淮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愤怒和仇恨让他面目扭曲:“江声晚,是你毁了本宫的大业!毁了本宫的前程!”
“你给我,去,死,吧!”
猛地一声怒吼爆发而出,激烈打斗的两人突然沉寂。
在场的人都震愣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此时的情景,卫之淮被江竹死死按在地上,那把锋利的匕首被两人一人一端握在手中,鲜血喷薄而出,浸透了两人的衣衫,流的到处都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安年只觉得腿脚发软,一道刺骨的寒意攀上脊背。
他想要上冲上前去,可是脚下却又想被绑了石头,一步都迈不出去。
胸腔中对卫之淮的恨意都在这一刻被冲淡了些许,他希望卫之淮死,但他更希望江竹没事。
不是有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江竹已经从阎王殿里走过一遭了,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啷!
匕首落地,江竹慢慢从卫之淮的身上站了起来。
而躺在地上的卫之淮却是一动不动。
“淮安王殿下,咳,”江竹用衣袖擦着手上的血迹,“那个,我好像失手了。”
站在高台上的卫秉哲,脸上却没有不悦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高声道:“庶人卫之淮大闹宫宴,意图行刺本王,现已伏诛,抬下去吧。”
底下的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
卫秉哲扫视了下面一眼,肃声道:“诸位,可是有什么异议?”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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