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喝什么水,总不能用凉水洗菜。”
俩小孩异口同声道:“大哥,这样废柴。”
随后同时站起来:“大哥,水不凉的,你怕冷,我们来洗。”
洗菜用柴,刷锅洗碗用柴,有多少柴能够用。
三人一番拉扯中。
齐玉清冷的声音道:“洗好了。”
兄弟妹三人组:......额。
每片白菜都被剥开,萝卜也被洗的干净,连同猪肉和鱼,都被放在木盆里。
那双如青葱修长的手,此刻已被冻的僵硬发红。
热气烟雾升起中,坐成一排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齐玉洗个菜,把季子漠洗生气了。
冷着脸给齐玉搓了搓手,让他跟季丫坐一块,严令禁止齐玉乱动。
平日爱笑不着调的人突然生气,吓人的厉害,季丫用小手捂着嘴,严防有话跑出去。
大哥,油放多了。
大哥,肉切多了。
大哥,鱼没有放糖的。
大哥,米放多了。
直到扑鼻的饭香端上桌,季子漠拿起自己的筷子:“吃饭啊,看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三人听话的拿起筷子,饭菜入口,三人皆是一愣。
季子漠夹了筷红烧鱼,诧异道:“不错啊,超乎我的想象。”
当然,比不得云来酒楼的御厨,但吃着还行,没有想象中的咸了淡了糊了这些毛病。
齐玉拿着筷子失神,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神童的威力。
“你之前真的没做过饭?”
季子漠:“当然。”
季丫嘴巴塞的满满的,呜呜道:“大哥你做的好好吃,比我的好吃。”
季安点头如捣蒜。
季子漠得意的双眼眯起,给两人各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我也是没想到,吃吧!”
又给齐玉夹了块鱼腹肉:“你不喜欢吃萝卜就别夹这个,我们仨吃,在咱们自己家里吃饭,手快点,要不然我们可要抢光了。”
说着把整个鱼头夹给自己,哈哈大笑:“你们都慢了,我觉得这条鱼,还有肉肯定都是我吃了,你们只能吃白菜萝卜。”
季丫季安嘻嘻哈哈的笑,说着才不会。
慌忙往自己嘴里扒着饭菜,嘴里鼓鼓的,去抢着夹菜。
他们三人似是玩起了游戏,你来我往的抢着吃,齐玉坐在季子漠右侧,慢条斯理的夹着菜,轻快的气氛让他唇角微微扬起,仿佛他们真是一家人。
应季的东西价都高,一如棉被,季子漠原是想着买五床棉花被,讨价还价后,才用一两银子买了四床棉被。
当钱一点点变少,季子漠抱着季丫不由感叹,钱不禁花啊!
季丫季安年岁小,睡在一处,季子漠抱了两床新棉被到他们房,让季安自己铺一床盖一床睡觉。
第36章
齐玉犹如嫁入的新夫郎,初来乍到,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季子漠帮他铺好被子,手指点在赵婶子家还来的书案上。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他搬着桌子往外去,齐玉抬脚追上。
季子漠笑着打趣道:“这么粘人?一刻都离不了?”
明知是无情的调侃,齐玉却依旧有些脸热,跟着他紧闭双唇不说话。
赵婶子家的夫郎刚要来关院门,就见季子漠玉齐玉带着书桌而来。
当下忙唤了家里人出来,赵婶子如临大敌,言全都还了去,再无其他。
又见他放下桌子,急忙道桌子上的豁口是拿来时就有的,可不是自己家碰坏的。
季子漠露出温和笑意:“婶子莫急,这个书案是婶子问过我,我允过的,就如婶子所说,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故而把书案给婶子送回来。”
内里行情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赵婶子直臊的老脸通红,人家都做到如此地步,她哪里还做得出气恼甩冷脸。
贪图便宜是真,非大恶之人也是真。
冲站在大儿旁边的夫郎骂道:“没见到来人了,也不知道倒碗热水来。”
“那个子漠和子漠夫郎,进屋坐坐喝碗水。”
季子漠道:“天晚就不扰婶子家安歇了,听婶子说祖义进了私塾,私塾虽不是天地之隔,却不如我们一墙之隔近,我不怎成才,但字大多都是认识的,若是祖义启蒙时有不认识的生字,图个方便过来问问也是可以的。”
说完拱手离去,端是一番君子之气,书生之风。
齐玉视线随他而动,一瞬间,彷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幻想中的夫君。
风度翩翩,话语温和,规矩有理。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还是那个不规矩的季子漠更好些。
关了门,一家人挤满了堂屋,赵婶子悔恨的拍着大腿,只想哭出声来。
“我只想着季子漠成了赘婿一辈子无法科举,忘记他是个神童,可以教教祖义学问了。”
“还好神童不计较,要不然可真是亏大了,我明日挖几个萝卜送过去。”
她小儿祖义进了私塾,自觉与众不同,端起小大人的身板。
“娘怎么说季子漠一辈子不能科举?不是说入赘男子,把夫郎休弃后就可以重新科考的吗?”
他拧着眉,用缺牙的嘴说着话,让人瞧了甚是好玩。
赵婶子原是坐着,闻言一蹦站了起来,双目睁的浑圆道:“你说啥?休了夫郎就能科状元了?那柳寡妇不是这样说的啊,她跟我说季子漠入赘,一辈子都不能考状元了。”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因小失大,大肆宣扬季子漠不能科举,让分了东西的人把东西占了。
“好个柳寡妇,我跟她没完。”
赵大力坐在角落编着筐:“那你明日和村里人解释清楚。”
赵婶子眼眸一转,指着一屋子人道:“我不说,你们也不准说,就让他们以为季子漠不能科举了,我到时候多对季子漠好一点,到时候他发达了定是要念我们的情。”
赵大力:“这事祖义都知道,能瞒得住?”
赵婶子:“那不管,到时候再说。”
家中三子,第二子不占头不占尾,爹娘忽视许多,赵婶子家也是如此,故而二儿子性子沉闷些。
此时正直说亲时,现下他黝黑的脸上发热,脚尖在地上捻了捻,小声道:“娘,季子漠把那夫郎休弃后,我可以娶他吗?”
他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人,早上穿着锦衣华服的好看,刚穿着湖蓝粗布也是好看,他一见到他,他的心就砰砰跳着。
赵婶子最是看不上他小家子气的样子,眼一瞪让他重说一遍。
老二赵满便又把话说了一遍,赵婶子自是不同意,那齐玉一瞧就是不能做活的,且年纪大了,谁知道好不好生养。
赵满急着说活他做,被赵婶子揪住打了几锤头子,眼看又要闹起来,赵大力低着头编筐,装作没看到。
老大赵福心思活络,精明的眼珠转了几圈,拦住了他娘,说老二娶齐玉也是好,到时候季子漠因科举休弃齐玉,自是会心生愧疚,到时候肯定提拔老二,还有祖义。
又夸了赵婶子调教儿夫的能力,说齐玉不能干活,娘多教教就是了。
赵婶子一听有理,当下就改了口,允了赵满到时娶齐玉。
至于季子漠会不会休弃齐玉,除非是傻到天上了才不知道休。
至于季子漠会不会考中状元,开玩笑,那可是十二岁中秀才的神童,文曲星下凡。
赵家人的谋算,季子漠与齐玉丝毫不知,此刻天上落了雪花,两人朝着村中去。
赵傻子的那床被子实在是臭,季子漠用两根手指远远的提着,唯恐沾到自己身上。
察觉到脸上的凉意,他说了句下雪了,用肩头撞了撞齐玉:“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两句诗。”
村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睡去,只有少数几家点着灯,万物肃静,齐玉虽冷,却也是心中平静的。
这两日他在杏花村,不知做何事,不知说何话,犹如点缀背景,与四周格格不入。
两人并肩走着,他好像找回了属于他的天地,邹然有了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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