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扬更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有苏宛青和周玉荷笑得灿烂。
周玉荷看了苏宛青一眼,苏宛青意会,拉着张丘墨离开,“那我们上那边去招呼客人,你们慢慢聊。”
张丘墨不是很愿意离开楚究,好不容易才能离楚究这么近,要不是周玉荷过来,楚究早就溜之大吉了。
周玉荷看出张丘墨浅显的心思,“丘墨,一会儿我让楚究陪你。”
张丘墨喜笑颜开,“好的。”
郁南嘴角一直挂着得体微笑,可心里暗暗欣赏此时楚究忍气吞声的模样。
看来偷溜不成,被抓了回来。
周玉荷目光向下,看着郁南的手掌,“郁南,你手怎么样了?”
郁南下意识地往后藏手,“不碍事,已经消过毒了。”
周玉荷:“方便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吗?”
郁南瞟了眼楚究,楚究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他就是个攀龙附凤的人设,楚究现在肯定很紧张,但郁南不屑于这么做。
郁南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绕了个圈说道:“您是要送锦旗吗?”
周玉荷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郁南笑了下,“猜的。”
周玉荷喜欢聪明人,也跟着笑,“应该让你们领导知道这个事,让他知道有这么个乐于助人的好员工。”
郁南快速看了楚究一眼,半开玩笑:“我们领导油盐不进,办事只认钱。”
领导楚究腮帮子动了下,好像咬了下后牙槽。
周玉荷觉得这话有点怪,好像有人隔空骂了自己的儿子。
郁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但凡路过的人都会这么做。”
周玉荷向他走一步,诚恳道:“郁南,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郁南摆了摆手:“您别客气,真的。”
周玉荷说着,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自己的私人电话给了郁南,“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一直宠辱不惊喜怒不明的楚究和李信扬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个表情太过显山露水,以至于郁南只看了一眼,就差点以为是商业机密落入了竞争对手的囊中。
周玉荷退休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遛狗和张罗楚究相亲,基本上两耳不问窗外事,这会儿居然要把私人号码给他人,确实有点意外。
郁南也挺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收,不收吧,挺不给人面子的,可周玉荷事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收吧,又显得挺急功近利。
楚究和李信扬的眼神也很有意思,似乎他接过这个电话号码,他们就会剁了他的手。
楚究咳了声,李信扬便向前一步说:“夫人,感谢郁南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周玉荷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现在有外人,她非得把这两个人数落得狗血淋头。
李信扬默默地退回去。
周玉荷果然是能把楚氏扶上正轨的女人,虽然打扮素净,但气场很强大。
郁南觉得也有必要定一个闹铃,这时候响起来,他就能溜之大吉。
郁南脑子转得快,没接过周玉荷的电话号码,就笑着说:“我有他的电话,如果我有需要会打给他的,您好好休息,不要忧心这件事。”
周玉荷满意地点了点头,楚究和李信扬默默松了口气。
但松的一口气立刻提了起来,因为周玉荷把纸条直接塞进了郁南的手里,“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郁南朝张丘墨那边看了眼,张丘墨恨不得把脖子伸到这边来贴到楚究的脸上。
看周玉荷和苏宛青一来二去的眼神交流,加上张丘墨的翘首以盼,郁南不难猜出来,两家人要撮合楚究和张丘墨。
但楚究不是很愿意,心里估计惦记那天晚上无意中脱口而出的白月光——星河。
楚究找到了溜之大吉的机会,立刻接过话:“妈,那我和郁先生单独聊聊。”
郁南小幅度地挑了挑眉,对周玉荷说:“周阿姨,寿星似乎在等他,今天寿星最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改天再聊吧。”
他说完,冲楚究挑了挑眉。
楚究一副要将他摁死的模样,郁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郁南打算明天把50万的支票和辞职报告摔在楚究桌上,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本来见一面少一面,气他一回是一回。
而周玉荷对郁南的赞赏又加了几分,心肠好,救人不求回报,还十分聪明,很有眼力见。
周玉荷:“那好,你吃好玩好,我们先过去了。”
郁南告了别,转身就走,楚究被周玉荷拉到张丘墨身边。
周玉荷瞪了眼李信扬,李信扬也很有眼力见,“我到车里等。”
周玉荷:“好的。”
周玉荷和苏宛青谈笑风生,撮合之意很明显,张丘墨暗送秋波,爱慕之情也很明显,而楚究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才郁南那狡黠的神情。
楚究气笑了。
他在阴沟里翻船,那就把这道阴沟给填了。
张丘墨看着楚究愈来愈冷的脸色,便问道:“楚究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究不着痕迹收起脸色,“没有,在想欧洲的项目。”
张丘墨一脸崇拜:“楚究哥好厉害,欧洲这么大的市场,居然攻下来了。”
苏宛青:“你啊,马上毕业了,以后多跟楚究哥学学。”
周玉荷:“要不让丘墨到楚氏去学习吧。”
楚究:“?”
还没等楚究出声,苏宛青和周玉荷两人一拍即合,楚究试图暗示周玉荷,但她根本熟视无睹。
苏宛青:“我也正有此意,他如果到自家公司去实习,谁敢使唤他,到头来什么都学不成。”
周玉荷:“那就这么定了,楚究好好带丘墨。”
张丘墨喜笑颜开,“那我先谢过楚究哥了。”
周玉荷一直拉着楚究和张丘墨聊天,楚究借口上厕所走了,张丘墨就接过话,“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去吧楚究哥,回来我拉大提琴给你听。”
楚究:“……”
李信扬有点同情被前后夹击的楚究。
楚究转身去了卫生间,张丘墨跟在身后。
张丘墨摸了摸胸口别的胸针,再看看楚究高大的背影,暗自欣喜。
胸针是大提琴样式,周围镶着碎钻,精致又昂贵,楚究居然送大提琴样式的胸针给他。
左星河是大提琴家,大提琴是左星河的象征,而楚究送了这个给他,是在暗示什么呢。
暗示他将要代替左星河吗?
楚究进了洗手间,低着头洗手,似张丘墨不存在。
张丘墨没理会他的冷淡,笑盈盈地说:“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楚究懒得敷衍,淡淡地嗯了声。
张丘墨:“这个胸针真的很漂亮。”
楚究正擦手,闻言手一顿,目光落在那枚胸针上。
楚究淡然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擦手,一开口就给张丘墨一个暴击,“礼物是我妈挑的。”
张丘墨脸顿时发白,尴尬地定在原地。
楚究坦荡地盯着他,直白道:“长辈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楚究说完,抬腿就走。
张丘墨冲着他的背影喊,“难道你还想着左星河吗?他答应你三年后回来,可他都走了六年了,说不定已经在国外结婚了。”
楚究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低沉的女中音深情歌唱。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却像南飞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洗手间四周是瓷砖,竟有点立体音效,而且歌词竟奇奇怪怪地应了景。
外头在沉默。
铃声戛然而止,但没听到人接电话的声音,估计是被人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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