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动作一顿,扭头和他对视。
徐子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五官轮廓本就突出,将眉眼一沉时,颇具凶相,他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说完,也不等江栩有所回应,徐子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江栩见状,只好把椅子推回桌子下面。
曾云和杜泉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也被徐子晖的神色吓住,两人跟鹌鹑似的缩在一起,对上江栩的目光后,曾云用夸张的口型问:“怎么了?”
“没事。”江栩说,“只是我和他的一点私事。”
曾云哦了一声。
然而宿舍里的气氛并未轻松下来。
江栩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手,擦干净手后才打开宿舍门出去。
外面的走廊上没瞧见徐子晖的身影,楼道里也没有,他沿着楼梯一路往下,直到走出宿舍楼的大厅,才看到徐子晖双手插兜地站在花坛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花坛。
还记得去年他俩出来讨论金家月的事,就是在这个地方。
江栩走过去。
徐子晖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他懒得绕弯子,言简意赅地问:“你和金家月什么时候交往上的?”
“去年。”江栩说,“我和他见第二次面后不久。”
徐子晖皱起眉头:“那是什么时候?”
江栩思虑片刻,换了个说法:“圣诞节前。”
“这么早?!”徐子晖抹了把脸,终于绷不住了,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指着江栩的手抖个不停,“江栩啊江栩,想不到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你想飞上枝头、想攀高枝,你还不承认,看我是不是说对了?”
江栩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不悦,他沉默不语地盯着徐子晖。
徐子晖来回转了两圈,将头发往后一捋,又抱怨似的说了起来:“这算什么事啊?我给钱让你替我相亲,你居然和人好上了。”
“徐子晖。”江栩开口打断对方的絮絮叨叨,“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子晖转圈的脚步霎时顿住,转头和江栩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江栩的眼神冷得太过明显的缘故,竟让徐子晖有了半分的心虚。
“我、我就是觉得荒谬啊。”徐子晖脸红脖子粗地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荒谬?”相比徐子晖的焦躁,江栩显得格外平静,甚至连说话的语调都没什么起伏,“是想不通金家月看上了当时的我还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事让你心里不平衡了?”
徐子晖闻言一愣。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江栩的话一针见血地戳中了他的内心。
他就是不平衡了。
明明江栩和金家月是通过他才认识,却将他排除在外,让他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
而且当时的江栩到底哪里好了?还没和亲生父母相认,只是一个为了生计在读书的同时还要到处打工的穷学生,居然被金家月看上了。
听说金家月眼高于顶,很多alpha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金家月挑来挑去,偏偏挑中了江栩。
怎么会是江栩呢?
不该是江栩啊。
徐子晖正胡思乱想着,一个人提着垃圾袋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经过他们身旁时,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来。
“江栩?”
江栩朝那个人看去:“班长。”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班长说完,仿佛才注意到站在江栩旁边的徐子晖一般,哦了一声,“你们在外面聊天?”
江栩嗯了一声:“我们说完就上去。”
“那你们要抓紧了,阿姨马上要查寝了。”班长也没多说,扔完垃圾便往回走。
徐子晖扭头望着班长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班长走上楼梯,他才慢慢收回目光,
这一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知从何时起,以前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江栩正在一点点地走进大家的视野里,江栩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强到连他都会时不时地想起对方。
可以前不是这样。
至少在以前,当班长从他们身旁经过时,不会只喊江栩的名字。
徐子晖的目光落回江栩身上。
江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衣领高高竖起,遮住了他的脖子。
江栩比去年长高了一些,也壮了一些,肩膀宽阔,更显高大,气质上少了几分青涩,看着更像一个成年人。
当然,他们本来就是成年人。
徐子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栩,像是要在江栩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最后,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江栩变了。
如今的江栩再也不是那个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家庭条件一般的江栩,不是那个永远用刘海遮住眼睛、弓腰驼背、阴郁得像是从哪个角落里爬出来的江栩,不是那个从早到晚不说一句话、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隔绝的江栩。
难怪金家月会看上江栩。
别说金家月了,连詹怀轩都在上个学期里经常把江栩挂嘴上。
只有他依然在用以前的目光看待江栩。
“徐子晖。”江栩出声打破沉默,“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喜欢金家月,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人,我在很认真地和他交往,以后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徐子晖一脸震惊:“你都想到结婚了?”
“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江栩说,“所以不管是你上周在你爸的生日宴上经历了什么,还是你的想法有了变化,金家月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从今往后,你和他的人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也不会擦出一点火花。”
江栩的每个字都说得很重,徐子晖难堪极了,却无从反驳。
因为江栩的每个字都说在了点上,犹如一件件地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让他藏无可藏。
“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江栩说,“你去年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撇开金家月,我也帮你做到了不是吗?”
徐子晖:“……”
“而且——”江栩稍作一顿,才继续说,“哪怕我真是想攀高枝,金家月也愿意让我攀,他现在看不上你,你也配不上他。”
徐子晖的脸色阵青阵白,已经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这天晚上,宿舍里的气氛几乎凝固。
曾云和杜泉连说话声都不敢放太大,等宿管阿姨查完寝后,他俩赶紧洗澡上床睡觉。
江栩也洗漱完了躺到床上。
他没玩手机,而是一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回来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他本意是想跟徐子晖解释一下,可转念想到徐子晖那天晚上打来电话时的激动语气以及在原书里对金家月做过的那些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些夹枪带棒的话几乎是自个儿从他嘴里溜出去。
他太生气了。
但现在想来也不后悔,如果没有他的到来,原书里的剧情就会变为现实。
想了许久,他深吸口气,正揉着太阳穴,枕头边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金家月:看我在仓库里找到了什么】
【金家月:[图片]】
江栩点开图片,发现是一把小提琴。
金家月用手抓着小提琴,拍得很是随意,图片边上还能看到仓库的木地板以及金家月穿着拖鞋的脚。
金家月浑身上下都白,脚也白,纯黑的拖鞋衬得他露出来的脚趾白得像是能发光一样。
江栩盯着图片看了将近半分钟,再吐出一口气,那些团在胸腔里的郁气都在无形中一扫而光。
金家月又发来了消息。
【金家月:猜猜这是我什么时候用的琴?】
江栩从相册里翻出金家月曾经在台上演奏的那张照片发过去。
【江栩:是这把琴吗?】
【金家月:猜对了】
【金家月:但没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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