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过去,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却没想到自家小孩开口就给她放了个大招:“盛姨,你看,这个人长得好像阿辞啊!”
阿辞说着,还可可爱爱用两只手指了指自己胖嘟嘟的脸颊,直接就把对面的如玉公子看楞了。
第290章 江湖剑雨(二一)
要说阿辞小朋友为什么能这么快发现自己跟别人长得像,乃是因为他很喜欢照镜子。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在意容貌,而是因为沈柔章一年就回来陪他两次,每次回来娘亲都说他长大了,都要认不出来了。
小孩子嘛对大人的话都是信以为真的,于是他心里就有些焦虑,生怕下一次娘亲回来真的认不出他了,于是他每天起来都照镜子,发现自己跟昨天长得一模一样,心里就不再担心,立刻快快乐乐地去吃早饭。
现在他看到长得几乎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大人,立刻就欣喜地寻找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个发现,他分享完还不忘记说:“是不是?大哥哥,我长大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好看?”
小孩子童言无忌,然而大人们就……齐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沉默不行啊,无它,这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盛春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出了结论——
“好你个负心汉!可叫我找到你了!”
如玉公子也是完全呆愣了,竟也不知道躲,这狭小的楼梯拐角上演如此热闹的一出,哪怕是江湖人,都竖起了高高的耳朵听起了八卦。
哎哟,抱孩子那个青年好像是刚才利落痛打歪拳老三那个人!
随后又有知情人透露,说跟他抢孩子那个,好像是锦绣坊的少东家周恕之。
哇,这可不得了了,江湖人跟富家公子,谁家女子这般能耐啊,能招惹两位样貌如此出众的适龄青年?
谭昭已经听到了周遭的嘻嘻索索,他没被人当猴看的习惯,就出言道:“盛夫人,阿辞刚才就在喊饿了,小孩子不禁饿的。”
盛春芝上头的愤怒终于下来了一点:“对对对,先上楼,还有你,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如玉公子周恕之终于像是宕机许多反应过来了,他脸上欣喜、错愕、忧愁、后怕等等情绪在短时间内齐齐上演了一遍,这才立刻转身追了上去。
“等等!”
盛春芝走在最后,见人追过来,脸上凶巴巴道:“你还追过来干什么!”跟阿辞长得这么像,这次她绝对没有认错人了,这就是骗了柔章那个混蛋!要不是顾忌着柔章的态度,她早拉开架势找人算账了。
“我……”周恕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算算时间,那个孩子,“你们是不是认识柔章?”
不提柔章还好,一提起来盛春芝又怒气又上来了:“好啊,我果然没有打错你!”她说完,又很快往后看了一眼,见阿辞已经被烧鸡占据了所有的注意力,立刻松了一口气,“你赶紧走,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虽然以前她一直跟柔章打听那个男人到底何方神圣,但盛春芝本意当然不是想要两人复合什么的,她自己吃过婚事的苦,明白女人成婚后会被迫放弃很多东西,柔章是江湖女侠,是一阵风,一道剑意,她不应该被困于后宅。
盛春芝从未说过,她是羡慕柔章的,也是渴望成为像柔章一样的女子,所以她从不希望柔章会因为一个男人裹足不前。
换句话说,盛春芝是个悬水剑毒唯,她可以在心里给偶像拉CP,但CP绝对不能是真的!比如里面那位谭姓少侠,盛春芝之所以如此放心,乃是因为知道柔章对这人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要说有,也是普通的朋友之谊。
但眼前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盛春芝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啧,怪道柔章把持不住,这确实是长成了柔章喜欢的模样。
周恕之是生意场上的人,哪里看不出眼前这位夫人眼里对他的嫌弃,可这五年多来他一直都在找柔章,江湖上悬水剑的名声如日中天,可他每次赶过去都见不到人,这一次也是听到了江南精英节的头筹是一柄宝剑的事,他才来到禹城巡视。
他想着,剑客哪有不爱宝剑的,或许柔章这一次就会来到禹城。
周恕之是个聪明人,若不是聪明人,也不可能让沈柔章折腰,五年以来他一次都没追上人,说明柔章在躲他,不愿意与他想见。
可……他还想强求一次,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周恕之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之中。
但叫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
那个孩子,那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那不会是他和柔章的孩子吧?
周恕之心里又高兴又落寞,高兴的是他和柔章有一个孩子,落寞的是哪怕柔章怀了孩子,也不会因此停留。
但这五年多来,他也仔细地剖白过自己的感情,他喜欢的就是那样夺目耀眼、永远赤诚的柔章,哪怕在离开他时,也不屑于用任何理由来搪塞他。
“这位夫人,我会离开,不过能不能请你代我向柔章转达一句话?”
阿辞吃完第二只鸡翅膀时,盛春芝终于从外面进来了,看表情谈得明显不算多愉快。
“盛姨,你好慢啊,不过阿辞给你留了腿腿!”
“阿辞乖,果然阿辞最疼姨姨了。”
阿辞就笑了起来,又张罗着要倒茶,又说这个烧鸡没有钦州城的好吃,说着又把手送到了谭昭面前:“大哥哥,刚才你可答应阿辞了,可不许反悔哦。”
“行行行,指定不会忘的。”
阿辞嘿嘿一笑,又凑到小哥哥面前说小话,其实是炫耀,听得贺兰固忍不住攀比,说两人同龄人,谭昭觉得自己真心没有说错。
盛春芝看着无忧无虑的小阿辞,笑了笑,这才说起自己为什么会来禹州城。
“方才我就想问了,沈柔章没跟你一起来?”
“嗯,她遇到了一个友人,有些耽搁了,不过禹城这地不太好,等我办完禹城的生意,就立刻带阿辞离开这里。”盛春芝脸上,那真是写满了“晦气”这两个字。
看来,刚才那位公子确实是阿辞的父亲,不过就光长相而言,确实也没什么验DNA的必要了。
“谭公子,关于方才那男人的事……”
“我懂,我不会多言。”沈柔章也不是一个会被他人言论所左右的人,毕竟锦绣坊家大业大,就开在江南一带,若沈柔章真想找人复合,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既然没在一起,就有没在一起的理由,小明的爷爷活到了一百岁,长寿秘诀就是少管别人的感情事。
盛春芝心想,这便宜爹可比亲爹识趣多了:“这几日我与阿辞都在禹州,就住在杨柳胡同隔壁的第三户院子,你若是有空,可以带阿辞出去玩玩。”
“这么相信我?”
“柔章和阿辞都信你。”
阿辞吃得肚圆,很快就犯起了食困,加上盛春芝赶着回去给柔章写信,吃过饭两边就分开了。
贺兰固和谭昭又逛了一下午,太阳落山才回到落脚的客栈。因为城中江湖人太多,便宜大碗的客栈都被订完了,所以两人住的是禹州城最好的云祥客栈,而且还是自带院落的豪华套房,这也让贺兰固实现了泡药浴自由。
至少,唔,不会熏到隔壁住店的客人,不说了,反正说多了都是泪。
泡完药浴又按照谭哥的方法行气一炷香的时间,贺兰固就借着药劲早早睡觉了。倒是住他隔壁的谭某人,深夜还有一位客人上门。
“周少东家,难不成云翔客栈也是你家的产业?”
周恕之讶异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一点小产业。”
……谢谢,已经开始仇富了:)。
“周少东家深夜而来,不知有何要事?我想,我们应当是没什么交情吧。”
周恕之走得近了,身上浅淡的酒味就飘了过来,但很淡,要不是谭昭鼻子够灵,也闻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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