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还没吵完吗……”张妈忧心忡忡,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池跟二少爷一闹矛盾,就牵扯到大少爷,大少爷一生气,那简直吓死个人!现在饭都已经摆上桌了,她还不敢去叫大少爷吃饭呢……
池鸦说:“我、我去吧。”
“你去?”张妈一慌,“大少爷正生气呢——”
“我,我知道。”池鸦涨红了脸,很羞愧,“我去,我去给大哥……道歉。”
张妈想了想,只好说:“也行。”
反正,总不能带着气吃饭吧。
矛盾还是早点说开了好,她相信小池只不过是跟二少爷吵架,逼出气话了而已。
又不是真的看……呃。
张妈五十多岁一人了,都不敢把那些话再听第二遍。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口无禁忌,羞死了呀!
作者有话说:
啊!短小如我!喝了冰酒肚子疼呜呜呜
晚上通宵再写一章!必不可能再短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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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南湖这栋主楼的二楼, 池鸦这还是第一次上来。
一楼他知道是保姆房厨房和几间客卧,二楼应该就是主人家的地盘,但是他看见顾怀章和顾怀安都会上二楼, 因为没有留心过, 所以并不知道这兄弟俩究竟都住在哪儿。
反正他也从没想到过自己会真正进入到顾怀安的领地来。
大伯哥的地盘那就更没想过了。
池鸦磨磨蹭蹭地顺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上来, 心里头那叫一个慌。
谁能想得到,他第一次上二楼,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呢。
想到他刚刚一气之下的那些胡言乱语,池鸦就脚趾抠地,手爪子蠢蠢欲动,想给自己嘴巴上来一爪子。
叫你吱哇乱叫!
吱哇乱叫就算了,偏偏还叫大伯哥给听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算了,还道什么歉?他直接从这儿跳下去自裁谢罪算啦!
池鸦抓着二楼栏杆, 一脸的悲苦绝望, 悔不当初。
张妈在底下抬头看他, 小声指点:“就在你背后——”
身后一声房门开启的声响,张妈蓦地闭嘴转身,若无其事地走了。
池鸦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 慢慢转过身,讪讪地叫:“大哥……”
顾怀章大约是刚冲完澡, 发根还湿着,新换了衬衫,竟然还是黑色的, 上头两颗扣子还没扣,衬衫质感很好的领子敞开立起, 露出男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仿佛还冒着湿气的皮肤下, 喉结不大不小刚刚好,尖尖的,不紧不慢地上下一滚。
池鸦不敢多看,视线才瞄到男人微微泛青的下颌就立马垂下了睫毛,支支吾吾:“大哥,我、我……”
头顶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比昨晚的要冷,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池鸦攥着手指,结结巴巴:“我、我跟大哥,道歉来、来了……”
顾怀章语气平直冷淡,重复:“道歉?”
池鸦一咬牙一闭眼,一鼓作气:“大、大哥对不起!我刚刚、我刚刚不该胡说八道!我已经深、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错误!我发誓——”
池鸦举起四根手指头,很大声的仿佛在朗诵入党宣言:“我从此一定、严格谨、谨言慎行!药可以、乱吃,话绝不能、不能乱说!我再也不、胡说八道,再也不造、大哥的谣!”
最后严肃结语:“如违此誓,天打、天打……雷劈!”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而脑袋上头却没传来任何声音。
池鸦摒住呼吸,睫毛紧张得乱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男人的审判,只能听见头顶上方落下一道轻微沉着的呼吸。
——简直像极了一把高高举起的铡刀啊淦!
救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呀,是死是活能不能给句痛快话?
池鸦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悄悄抬头。
就撞进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琥珀眸子中。
——顾怀章肩膀微倚着门框,一双眼睛眼皮半垂,看不出什么情绪目光落在他脸上,正单手把衬衫领口的扣子慢慢扣好。
池鸦心里蓦地打了个突,眼神心虚躲闪一下,耷拉着脑袋小小声地说:“大哥,我没有、没有……偷看,那都是、气话,我、我不敢的。”
他努力表现着诚恳:“我真的知、知道错了……”
求求您别拿这种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看鸦了好嘛QWQ!
顾怀章慢条斯理地扣好了扣子,垂眸盯着面前这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了两秒钟,随即抬手,指尖碰到池鸦的下颌,在池鸦受惊逃开的前一秒倏地捏紧了他下巴,把他的脸不容抗拒地慢慢抬起来。
池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啊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大伯哥……大伯哥在干嘛啊?!!
他咽了一口唾沫,圆圆的猫眼又诧异又害怕地望着男人,轻声嗫嚅:“大、大哥……?”
顾怀章淡淡地看着他,毫无情绪波动地开口:“知道怕了?”
池鸦抖了抖,想抬手去掰他的手腕又不敢,两只手忐忑地僵在半空,简直是战战兢兢:“知、知道了……”
三十年,没有人敢那么说他,敢用那样的话亵渎他。
顾怀章眼神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刚为这小孩儿守了一晚上的夜,他从没有那样伺候过一个人,结果转头就听见这小东西拿他做筏子,就为了跟老二赌气吵架。
他最厌烦被人利用,也从没想到过自己的隐私会被人这么臆想、甚至当众宣扬,当做小情侣间赌气的武器。
他在楼下的时候是真的被惹怒了,可他听见门口有猫一样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忐忑徘徊,他本该置之不理,可还是拉开了门。
“池鸦。”他冷冷的,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道,“我不会一直宽容你,你知道么?”
他可以容忍南湖多一个池鸦,可以容忍池鸦在餐桌上偶尔的不规矩,甚至可以容忍他在南湖里种荷花。
但这不代表他是没有底线的。
他在很年少的时候就坐上了顾家家主的位子,他需要极致的威严震慑不怀好意的豺狼,他可以容忍小猫崽在他的腿上上蹿下跳,扬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的面前趾高气昂。
但他绝不允许,小猫爪子不知死活地给他脸上抓出血凛子。
顾家家主的威慑,必须是没有弱点的,是严丝合缝的,决不允许出现哪怕一丝裂缝。
池鸦都快被男人吓哭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家的大家长很可怕,但顾怀章在他面前时言行举止一直都很绅士,甚至屡次对他施以援手,他就飘了,就觉得男人似乎其实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的恐怖。
可就在此刻,顾怀章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直直钉入他眼中,眉骨微微下压,睫毛在琥珀色瞳孔中落下一片沉晦的暗影。
男人什么也不用做,就足以叫他感到扑面而来的强烈压迫。
池鸦屏住呼吸不敢放松,几乎快要窒息。男人的手大约刚浸过冷水,冰凉指尖轻轻捏着他下颌,没有用力,他却像被钢制项圈死死箍住了脖颈,一动也不敢动。
池鸦瑟瑟发抖,直到现在才恍然明白了为什么在秦玉泽这些人口中,顾家这位才刚刚三十出头的年轻家主,为何会如此令人恐惧。
他甚至什么话也不用说,什么暴力的举动都不必做,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只要一个眼神,他就已经心里发虚,两腿发软,恨不得穿回十分钟之前,一刀鲨了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
池鸦又吞了一口唾沫。
他大概能理解大家长的愤怒——被人那样臆想和揣测自己的隐私,相当于是把大家长的面子丢在脚下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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