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其他几人,再如何都有些医学背景。只有杨姚没忍住,她出声问道:“老师,我昨天就有个问题想问。昨天解剖山羊、包括今天解剖小兔,我们都是直接处死,之前不用经过麻醉的吗?”
女老师隔着眼镜看向她,她手下的小兔已经随着空气的注入,全身挣扎,瞳孔在逐渐放大。
今天的老师是她们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严肃的一位,从上午的专业课到现在的解剖课,她脸上都没个笑。
女老师半天没说话,也没有回答的意图,可能不觉得这是个需要解释的问题。桌面上的小兔全身松弛,似乎已经停止呼吸。
杨姚本有点尴尬,站在她旁边的周决明偏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说:“在国内,做动物实验处死动物时,基本上都不会使用麻醉,因为麻醉太贵。”
摄像镜头无声的凑近周决明,他的声音挺平淡的响起来,实事求是的向杨姚解释:“但我们强调动物福利,要尽量减少动物死亡时的痛苦,所以一般会选择能快速处死动物的方式,比如小鼠的颈椎脱臼法和刚刚老师展示的空气栓塞法。”
“但是除此之外,进行一般的动物实验时,会使用麻药。比如昨天李教授提到的给家兔做各种手术时,就需要提前麻醉。”
杨姚抬头看他,顺着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所以就是,快速处死不用麻醉,给动物做手术需要麻醉。”
周决明的声音从口罩下透出来:“大概可以这么区分,但需要麻醉的动物实验种类并不限制于做手术。”
杨姚点点头,皱了皱眉:“你这样说,我大概理解了,还好受点。”
从头至尾,那位女老师都只做自己手上的。包括上午上课,也只顾自讲自己的,不和他们交流。似是有些不屑于给他们讲课。
这会她已经将家兔背位放置在解剖台上,四肢展开,要用布带固定。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助理,带着点尴尬氛围的实验室里,她助理的声音响了起来:“固定家兔头部时,要将兔嘴伸入圆形铁圈内,然后用螺丝固定。之后我们就是给家兔剪毛…”
那天一直到晚上的实验课结束,整个氛围都有些沉寂。女老师下午动作迅速熟练的剖完分解完兔子,紧跟着就是节奏快速的考察。
拿着新鲜的局部器官依次询问嘉宾那些肌肉、骨头的名字…她冷淡不耐的语调,似乎笃定,在他们之中无人能回答的上她的问题。
但嘉宾们依旧发挥相当稳定,医学博士、孙窍和法医都准确无误的回答出来,而轮到周决明时,女老师提问的内容已经完全不在她授课的范围内了。
当然,周决明并不会让身后的同伴失望。
但是除却暗流涌动,明面上所有的规程全是符合要求的,导演组似乎也没有立场出来干涉。
时间游走,女教授将提问对象转向了杨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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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我觉得我分析的非常对,没人有意见吧。
感谢支持,感谢感谢!
第27章 偶遇
女老师来到杨姚面前,首先指出的那个地方是家兔消化器中回肠和盲肠相连位置的一处膨大,为圆小囊。
而圆小囊是兔子特有的,用以机械压榨食物、消化吸收的圆形球囊组织,在其他生物中没有参照物。当然,在今天的课堂上也并没有讲到这样的细致地步。
杨姚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身冷漠的老师,还没开口,后排处陈周路突然出声:“是圆小囊。”
老师很有些不高兴的看向身后的高个男生,冷冷道:“这位男同学,我是在询问我面前的女同学,请你给与我的课堂适度的尊重。”
孙窍突然在一边平静道:“老师,尊重是相互的。”
其他几个人憋了一下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便在一边应声附和。这位老师对他们的看不起和轻视实在是过于明显,大家都能感受到。
这么剑拔弩张的氛围,导演组也坐不住拍不下去了。李思文示意身边的人关掉机器,暂停拍摄,走出来打圆场。
他笑眯眯的温声说:“抱歉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但就是吧,我们参与节目的这些孩子们,并不都是医学背景,很多知识他们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可能难度高一点,他们是真的不会。还请您见谅。”
女老师将手里拿着的动物器官扔到旁边的解剖台上,周决明看着被甩在桌子上的红色脏器皱了皱眉。
女老师冰冷的口吻里带着嘲讽意味:“不会来参加什么节目…”
但她的话却在中途被另一道男声平稳的打断,周决明声音里少见的带着点凉:“杨老师,昨天李教授刚给我们讲过尊重实验动物。但您刚刚的行为,恕我直言,实在不是一个有十来年从业经验的医学人员能做出来的。”
他的话似乎直接激起了杨老师的怒火。
杨雯转头盯着他,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我做什么事,轮得到你一个烂演戏的来评论?我从业十多年,怎么,你一个没接触过的人也配来指点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进实验室,穿上这身皮就以为自己配了?”
陈周路在后方充满怒意的第一个字都冒出来了。
但还是被周决明稳稳的声音压了过去:“虽然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居然按职业分为了三六九等。但在这个节目,这间实验室里,您是老师,我们是学生。您的教学让学生不满意,学生正常的提出质疑与意见,是完全有资格的。杨老师,您既然来参与拍摄,您就需要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杨雯带着乳胶手套的手狠狠拍了一下实验台,上方放置的被解剖分离的动物器官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动,周决明再次皱了皱眉。
杨雯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在夜晚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刺耳且带着回音:“你以为我想来教你们?只不过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我自己带的学生、做的课题、在医院的工作,哪一样都离不了人!我抛洒一天的时间在你们身上,教你们一群臭脸门外汉…”
她话没说完,李思文惯常的眯眯笑脸也收敛了,变的微沉。
他打断了杨雯越发激烈的指责,声音平淡没带情绪:“杨老师,我们这些孩子都各有所长,非常不错。您这样贬低他们,我听不下去。当时和你们商讨课程安排时,老师和节目组的同事都在自由讨论。当时的录像也还有留存,陈副院还特意问过,有没有人没有空、不方便参加,那个时候,您没提出来。”
“今天我们全程跟拍,大家都长了眼睛。您上课有您的风格,学生们都只在自己调节去适应。整个上午,也都是在积极配合您…不懂就问,是我一开始告诉过他们的,有不懂的问老师。我们是在拍摄,更大的用途是拍给观众看。”
“他们的疑问很多观众也有,拍出来、问出来,我们这个节目才有价值、有意义。他们确实在某些方面水平可能有些欠缺,您不乐意回答,那我们也没强制,更没干扰。但刻意刁难学乃至人身攻击的话,就不太合适了。您的水平肯定远在他们之上,难为他们,您也不会有什么优越感吧?”
李思文话落,实验室里更是死寂。
杨雯摘掉手套扔在桌子上,语气里都是怒意和愤懑:“拍个什么破节目还这么有优越感,你以为我稀罕教?谁爱来就爱,我不奉陪了!”
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实验室,门板被重重的阖上。留下的她的两个助理有些尴尬的低头收拾着桌面上血腥的残余。
李思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今天也拍不了了,也晚了,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你们不用操心,我回去会和院里的领导商量。”
但周决明突然开了口:“李导,这里材料工具都是现成的,下午讲的也很清楚,不用浪费。队伍里,姜老师、李老师、小陈都是专业的,可以给我们讲后面的内容,甚至我也可以替一替。还是继续拍吧。”
周决明的视线转向桌面分开放置的各种器官,眼里有抹复杂神色。他口里的姜老师、李老师分别是那个法医和海外医学博士,小陈自然便是陈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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