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建树立刻握住了杨潇雨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安抚着妻子。
而杨潇雨的手紧紧攥住了楚建树的手臂,像是要将自己的怨愤都掐入到丈夫的手臂中一样。
万秋醒来时,已经差不多到回家的时间了。
坐起身,万秋的脸颊上都印上了红印子,睡醒的眼神惺忪着,懵懵懂懂的很可爱。
万秋越是可爱,杨潇雨就对宁巧珍和宁海恨的入骨。
“我要回家了,妈妈。”万秋看着天色,站起身。
杨潇雨握了握手指,给了万秋一张大钞:“这是今天妈妈买你的时间,和我们万秋在一起,妈妈真的很开心。”
万秋握着钱,眼神却看着杨潇雨,并没有和以前一样匆匆忙忙的就要离开。
杨潇雨歪了歪头,等待着万秋说话。
万秋垂眸,被压红的半边脸颊好像更红了。
“妈妈……”万秋的声音小小。
“恩?”杨潇雨应道。
“妈妈香香的,软软的。”万秋抿了抿唇,想了想自己的形容词,“甜甜的。”
杨潇雨的眼睛微微睁大。
不太会表达感情的小傻子,搜刮着自己认为的最好的词汇,去赞美他的母亲。
杨潇雨听到过无数华丽的辞藻,最繁复的赞美,都比不过这个孩子用最纯粹的眼神,最简单的话语给予她的震撼。
那双纯粹的,总是空荡荡的眼睛里,倒影着杨潇雨的影子,杨潇雨很久都不曾感受过这般强烈的为人母的心情。
万秋并不是对暴力无动于衷的,即便没有任何表现,可到底还是些微的泄露出了他的畏惧。
杨潇雨和宁巧珍的对比,让那孩子的心有了些许松动,融化了的冰凌,流下了细细的温暖的水流,反而柔和了杨潇雨。
这样的松动,对杨潇雨来说明明是好事,却让杨潇雨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不能选择更好的,更快捷的方法,让万秋承认她。
万秋离开了。
杨潇雨总觉得这几天一直在看着万秋离开。
楚建树安静的站在杨潇雨的身侧:“辛苦了,潇雨。”
“还要到什么时候?”杨潇雨神色是怒意,更多的却是落寞,“为什么都这样,他还非要回去,怎么能傻成这样,对那样的人不离不弃的?”
楚建树想要安慰,手机的铃声却突然响起。
楚建树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接了电话。
“老板,是我,陆清河。”对面立刻直接说了自己的身份。
“恩。”楚建树应声。
“宁海跑了。”陆清河直接开门见山的汇报。
“跟着没?”楚建树冷声说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跟了,现在知道具体方向,已经确定宁海就只有一个人,接下来老板打算怎么做?”
“抓起来。”楚建树靠在车内,神色平静,只是眼底森冷,“直接送警。”
“好的,老板。”陆清河应道。
“后续处理好了吗?”杨潇雨问道。
“那面说公平交易,不会追究后续。”陆清河说道,然而还有事情需要汇报,“宁海跑之前回了一趟家,大概是回去拿值钱物品了,因为宁海跑了,宁巧珍的工作黄了,今天宁巧珍出门了一次,现在刚刚回家一会儿,宁巧珍这边……”
挂断了电话后,杨潇雨的心情却一点一点的沉重了下去。
纤细的手指揪紧衣角,她并不想她的孩子因此而再一次受到伤害。
“可以了,可以接回来了。”杨潇雨站起身就要的去向万秋离开的方向,“他已经喜欢我了,只要一点点的……”
“潇雨,最后一次了。”楚建树却再一次拉住了杨潇雨,他要更为狠心,“忍一忍,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之后,万秋就能和宁巧珍再无瓜葛。
即便是劝解。
可楚建树的声音,却低沉到极致,仿佛这一句并不仅仅是劝慰,也是对自己要最后的忍耐的警告。
作为楚家的掌权者,他足够狠心。
作为父亲,他谴责着他的狠心。
万秋去菜市场,花了大价钱买了肉和新鲜的蔬菜。
今天他会努力做一顿好吃的饭菜等爸爸妈妈回来。
吃了好吃的,也许爸爸妈妈还会和以前一样很快和好。
抽出钥匙打开家门,然而在比他先一步的,门自己打开了。
“妈妈。”万秋立刻抬头,看到了宁巧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宁巧珍很早以前就烫了卷发,卷发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卡子卡在脑后,然而现在本身一直都很精细打理的头发却凌乱无比,仿佛是被抓挠出,一缕一缕的发丝乱七八糟的堆在头上。
在那一头凌乱的头发之下,宁巧珍的脸色很差,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化妆,现在更是惨白、混乱。
“你跑哪里去了!”在看到万秋的时候,宁巧珍不悦的语气瞬间降临,在这一瞬间,万秋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高兴’。
“对不起,妈妈。”万秋站在原地,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你去哪里了,我让你出门了吗?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你跑出去做什么?!”
宁巧珍的语气尖锐,声调极高,精神状态很差,很是狂乱。
她伸出手,朝着万秋抓去。
万秋细瘦的手臂在宁巧珍的手中被深深的勒出印子,万秋顺着宁巧珍的力道进入了大门。
万秋被宁巧珍狠狠的掷了出去,总是会更换拖鞋,将鞋子放好的万秋,却穿着鞋踉跄着踩踏在了他精心打理的干净地砖上。
手中的买回来的蔬菜因为万秋松开了手,被扔在了玄关。
在地砖上,有各种各样碎裂的碎片、水渍,乱放的桌椅……
万秋瘦弱的身体在宁巧珍的力道之下,被推搡的差点摔倒在地面上。
即便是站住了身体,万秋看到了地面上碎裂的花瓶。
这是他捡来的花瓶,一个很简单的装饰瓶,只是有破损,他细心的装点后放在了家里。
已经破碎在地面上的水壶,地面上是水壶的碎玻璃渣,以及已经失去了温度的热水。
沙发巾被随意的扔在地面上,被打开的柜子,翻找的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倒扣在地面上的烟灰缸。
原本被打扫的干净的房间,此时又是一片狼藉。
万秋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速,然而本身反应不快的他又被宁巧珍拽住了头发。
万秋头皮被扯的生疼,却只能跟随着宁巧珍的力道向着卧室走去,卧室内的衣服也全部都被翻了出来,乱七八糟的一片。
然而宁巧珍却只将万秋的脑袋扣在了她梳妆台前用来放置珠宝首饰的地方。
“东西呢?我的东西呢?我值钱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尖锐的斥责吼叫的声音,在万秋的耳膜中响彻。
万秋呆呆的看着,原本放着首饰盒的地方空荡荡的。
是被爸爸拿走的。
“是爸爸……”万秋刚刚说完,就被狠狠的掼在地面上,然而柔软的地毯减缓了疼痛感。
万秋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身体蜷缩,等待着疼痛降临。
宁巧珍在‘不高兴’,她的不高兴已经带来了整个房子被砸碎破坏的后果,他也会成为被破坏的对象。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他听到了宁巧珍的哭声。
“呜呜呜……混账,混蛋呜呜呜呜,男人……男人都是混蛋呜呜呜……”
万秋将偷偷的看了一眼宁巧珍,宁巧珍已经泣不成声。
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动力,软到在地毯上,哭的绝望的难以自持。
她连发泄怒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万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着宁巧珍,依稀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模模糊糊的。
万秋从地面上爬起来,望着宁巧珍,宁巧珍的哭声很不好听,高低起伏又很绝望。
万秋靠近了宁巧珍:“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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