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公平。
李长渊低下眸子, 停在顾云则身边, 伸手轻柔地扶起对方,小心地托着对方的纤细后颈, 好让对方稍微仰起头,露出旖丽的脸庞,侧着靠在他身上。
“师尊。”
李长渊轻唤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滚滚的蒸汽声、风声。
他放心了,随即眸光转向右手,翻掌朝上,剑气割开手掌,让伤口扩大而狰狞,流出尽可能多的血,再用灵力拖着,不漏一滴。
李长渊眸光转移,正欲让顾云则喝下他的血。可他手到唇边,顾云则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听话地开口,而是紧抿双唇,仿佛意识到了那是徒弟给他的血,所以态度抗拒,不想饮下。
修士的道体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比普通人还强烈,越是高阶修士的道体,其求生欲就越强烈,会下意识渴求生命最需要的东西。
理应如此。就像上次,师尊含下了他的双指。
可这次并没有。
为什么?
李长渊很快就发现了,这是因为师尊对他的爱已经浸入了本能。师尊心中抗拒,于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表现成了现在这样。
不想喝他的血。
宁愿此身被寒毒侵.犯。
也不愿喝他的精血。
李长渊不禁咬唇,面色难看。他不想因此生师尊的气,这样太幼稚,太不懂事。可是,即使是自我阉割到如此程度,把大半的情感都压下来了,他还是感到很难受。
“师尊,张口。”
他换了一种轻柔的语气,带着哄骗的意味。
可是对方扭开头,薄唇抿作一线,反而更抗拒了。
李长渊眼里闪过一抹绞心的痛,身形发颤,险些生出阴暗的心思。
他又换了语气,如他懵懂的少年时般,青涩、乖巧地唤道:“师尊,张口好吗?”
顾云则雪白的眼睫一动,随即有了反应,紧抿的双唇轻启,发出温柔的呢喃:“渊、渊儿……”
李长渊眸子一暗。果然,师尊最熟悉的还是这个自己。
“是徒儿。”
“师尊,你温泉泡久了,口渴了,喝些水吗?”
顾云则半阖的银眸透着茫然,随即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他迟疑了。
李长渊目光凝重,要是这样都不行,他即使强迫也要让师尊喝下去。
好在,顾云则本能地被香味被吸引了。
跟金丹期的时候不一样,元婴期的李长渊有着跟他相近的灵力纯度,淬骨洗血,精血愈加浓郁,对他而言的诱惑力就像在沙漠中干渴几天的人面前放上清泉般,心中有道声音警告他不能喝。
可他头脑混沌,只是迟疑几秒,便靠了过去,下唇贴着对方的手掌,伸出舌.头,浅浅地舔着,随即张开口,亲吻般,贴着饮下血液。
李长渊看在眼里,内心悸动不已。
即使拿出最无情、稳重的自己,却仍把持不了对这个人的爱与欲。
他眼看着清冷的唇越贴越紧,唇上沾着他的血。
对方笨拙的动作让血从唇角滴落,滑过形状好看的下颌,滑过纤细的脖颈,落入锁骨、里衣之下。
而对方略显不满的表情撩拨他的心弦,不断要唤醒他心魔之下的阴暗想法。
这副景色让他险些错以为师尊接受他了,接受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爱。他沉浸其中,内心喜悦满盈,可他扼住念想,正视现实,却不得不止住继续灌血,因为对方会发现。
他还不想惹师尊生气。
他一边拢着对方,一边收回了手,见对方皱眉,他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他从温泉中横抱起顾云则,灵力作用下,湿漉的衣袍一瞬蒸发干贴,顾云则的银发随着披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李长渊只是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因为他知道,他的压抑可能也有极限。
-
视野摇晃,白雾腾腾,顾云则半梦半醒,隐隐感觉自己睡在别人身上,或者被别人抱在怀里。
而视线抬起,只见模糊的轮廓。
“……”
-
次日。
顾云则睁开眼睛,只觉体内的寒毒缓解了许多,被冻结的灵脉终于勉强地得以运作。
“泡温泉的效果吗。”
他试图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可是意识不太清晰,只记得他当时有些忧愁,愁着愁着,意识就断了,然后……然后怎么了?
他坐了起来,发现道袍齐整,身上干净得纤尘不染。一个想法跳出来,转头一看,果然见黑衣剑修站在床头,身形修长挺拔,气息凛然如一把开刃的利刃。
是他的渊儿。
顾云则于是就知道了,估计是李长渊在外回来后,发现他在温泉晕倒,于是把他搬回来了。即使已经逐渐独立了,儿子的孝顺也还是一如既往,心里总是有爹的啊。顾云则内心一阵感动。
“多亏你及时回来了。”
李长渊:“师尊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如果要去,可提前告诉徒儿一声。”
顾云则刚要回答,忽然眉头一皱,道:“渊儿,张手为师看看。”
李长渊似有迟疑,但还是张开了手。掌心向上,没有伤痕,生着长年累月练剑练出的厚茧。
顾云则放心了几分,不由道:“为师以为你……”
李长渊:“昨天察觉师尊的气息在后山,恐会出事,便找到了晕倒的师尊,师尊请珍重身体,哪里不适及时告诉我,我也想帮师尊。”
言外之意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他并没有做。
“这样啊。”
顾云则抬起眸,由下往上地看着李长渊。
这些天儿子长大了,越来越有意识,也越来越主动外向了。
他很欣慰这点,于是更不想成为李长渊的绊脚石,妨碍儿子的成长。
但是昨天……他老感觉哪里不对。
顾云则眉头一拧,伸手摸了摸唇,舌头舔了舔口内,并没有尝到血味,他担心李长渊不听话,偷偷给他血,毕竟李长渊知道他的血有效果,不然他这身怎么泡个温泉就缓解了。这不太对。
可是,他盯视着李长渊,后者表情平静,好像并没有隐瞒什么。
顾云则心底一沉,欲张口问,可他总不能让儿子脱光给他看吧。
修士的道体伤口愈合快,所以如果要喂血,保持着伤口,肯定是不一般的方式割伤的,没那么快愈合。
他不知道,李长渊对此有所预见,昨夜干脆砍断一臂再生,于是手掌上没有伤疤,转移到了肩臂上。
李长渊知道师尊其实没那么好隐瞒,之前之所以他能成功隐瞒,是因为对方的过度信任,以至于没有半分怀疑,更不设半分防线,连道体的本能防御也不会对他启动。
如果他不是他,而是心怀鬼胎、满心觊觎师尊的人,师尊不知道会被对方如何的为所欲为。
思及此,李长渊脸色发黑。
而顾云则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心道以后他会注意。他想了想,道:“为师的事情为师知道,有事会跟你说,不要太担心。”
李长渊内心微堵。
明明就不会跟我说。
明明就会一个人受着。
为什么你我的关系只能如此的不公平。
李长渊抬眸,释放了几分凌厉的气息,道:“师尊真的会说吗。”
顾云则矢口就道:“当然会。”
李长渊盯视对方,表情无半分温顺,居高临下地强势道:“那师尊可告诉徒儿,师尊这身的极限还有多久?”
顾云则一愣,心中下意识地推算了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未来境显示他十年后还活着,但他真心感觉这身顶多也就一年了。要么他放开灵力压制,挑战一波九十九重元婴雷劫,看看还能不能起死回生,要么就这样等着寒毒侵犯。前者九十九死一生,后者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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